後來就成了“約定俗成”,小孩子夭折了,去算卦的那裏算吧,十有**是“仙女(童)命”,回天上做神仙了,注定養不大。這也是為了寬慰傷心欲絕的父母。


    但我奶奶說的是真的,張瑩瑩確實是“仙女命”。


    我發現在班級群裏問不出什麽,幹脆關了群恢複到狀死的狀態,沒想到微信裏有幾個加好友的信息,其中有一個是洪濤,我想了想……點了同意。


    洪濤很快就發來了信息,“鄭多你是不是接了你奶奶的堂子?”


    “是。”


    “幫幫我!張瑩瑩纏上我兒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  張瑩瑩的案子之所以成為迷案是因為有幾個人出於不同的目的撒謊。


    ☆、第83章 撒謊(二)


    在省城買房前我雖然每月的初一、十五都會在會縣城一趟, 但是除了我家所在的小區之外,對新建小區一點都不熟, 在洪濤的電話指導之下, 這才找到他家所在的小區。


    小區的位置有點偏,但小區麵積很大綠化很好樓很新,門口還有站崗的保安,洪濤就站在崗樓旁邊等我, 他小的時候個子不高, 鬼精鬼精的,年齡大了個子也沒躥起來, 也就是一米七零的樣子, 頭圓肚子大, 衣著光鮮看起來混得不錯。


    看見了我的車之後,他先是愣了一下, 估計沒想到我會開寶馬來, 他示意保安抬杆, 我開了副駕駛一側的車門讓他上車。


    “我家在七號樓, 這裏左拐就行了。”洪濤替我指了路。


    “混得不錯啊, 新買的樓嗎?”我使出了中介的套瓷技能, 鄉小學的學生都是周邊屯子的,地方小也沒有什麽秘密可言,洪濤命挺苦的,他媽生他的時候得了月子病一年有半年在家躺著,好的時候能幹點家務, 不好的時候還得別人伺候她,他爸小兒麻痹有殘疾,洪濤小學的時候他爺爺奶奶年輕還能幹得動農活,勉強維持生活,洪濤這小子小學的時候精,經常占人家便宜騙人家零食什麽的,說起來也是不得已。


    “還行,我家底子薄,負擔重,學習不好隻能替人家打工,後來開了個水果攤,又整了輛小貨車從省城進水果賣,一年到頭對付點零花錢。這樓不是買的,是我表姐的,暫時借我們住幾個月,我買的樓是這套小區的二期工程,剛交工還沒裝修呢。”洪濤說道。


    “沒人幫沒人扶的,你混到這一步已經很牛逼了。”我說的是真心話,東北的農村不富,但因為土地多也不能算是窮,溫飽狀態,家裏的老人能幹的攢下家底能讓兒女少奮鬥多少年,更不用說各種幫扶了,洪濤這種……真屬於負擔重的了。


    “唉……”洪濤歎了口氣。


    我們把車停到了七號樓的樓下,他帶著我進了六單元,他家住在十二層,進門的時候一推開門一個小“炮彈”就衝了過來,“爸爸回來了!”


    洪濤很熟練地彎下腰把“小炮彈”接住了,“我兒子洪書軒,今年五歲了,軒軒,說阿姨好!”


    “阿姨好!”這年月最流行的名字就是軒啊、昊啊之類的,洪書軒長得跟他的名字一點都不相配,五歲的孩子個子不矮,已經到了腰那裏了,妥妥的一米二左右的身高,渾身上下跟小肉滾似的,胳膊腿又粗又壯,皮膚黝黑,這是什麽書軒啊,整個一個鐵牛。


    “你好,這胖小子長得真高。”我笑著瞟了一眼洪濤,洪濤四年級跟我同班的時候,還沒我高呢,我那個時候一米五。


    “像他媽。”洪濤笑道。


    我們正說著呢,廚房裏就出來一個女人,她穿著拖鞋隻比洪濤略矮,體重一百三十斤左右,很壯,穿著白色的半袖t恤……“你是……壯麗?”


    壯麗不叫壯麗,叫肖麗,但因為從小就壯,同學們都喜歡叫她壯麗……


    “是我!”她爽朗地笑了起來。


    這一家三口體格都不錯,開開心心的……哪兒像被鬼纏著的樣子啊。


    我換了鞋進屋,壯麗端上來幾樣水果,真不愧是賣水果的,波蘿蜜、山竹、黃桃水靈靈鮮嫩嫩的,而且都比外麵買的甜,“你家的水果怎麽這麽甜啊!”


    “我們家水果專供小區小超市的,進價就比別家貴,他又會挑水果,當然甜了。”壯麗驕傲地說道。


    小區小超市看起來不起眼,做好了一年不少賺,尤其是有錢人多的小區,超市專門進貴又好的水果蔬菜,明明比外麵賣的貴,居民偏偏就吃這一套。


    榮府小區的小超市就是這樣,一樣的水果黃瓜外麵賣一塊五一斤它就賣兩塊五,照樣走得飛快,就是因為比外麵的好吃,洪濤抓住了這個商機,是個精明人。


    “壯麗,兒子退燒了?”洪濤摸了摸兒子的額頭道。


    “退了。”壯麗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帶上了一抹愁色。


    “這胖小子發燒了?”我是真沒看出來這孩子生病了,一般的孩子生病了至少要蔫一會兒,他可倒好就是隻活猴兒,從我進屋就沒消停過。


    “壯麗,鄭多接了鄭老太太的堂子。”洪濤說道。


    壯麗眼睛一亮,“真的?”她一拍大腿,緊緊握住了我的手,“這回我兒子可算是要熬出頭了。”


    “壯麗你先別激動,跟我說說是咋回事兒吧。”


    “唉……我們兩口子為了賣水果起早貪黑的沒個準點兒,我公公婆婆又不能幹啥,軒軒一直放在鄉下姥姥家,這孩子皮實不愛生病,就算自己個兒卡個大跟頭流血了也就是哭兩聲兒就繼續完了,可自從鄉小學挖地基挖出了張瑩瑩,他就開始發燒……每天都是下午三點開始燒,到六點半不管用不用藥一準兒好。我帶他去醫院,大夫也查不出來啥,又有人指點我們去找人看外病,結果他們誰都不給我看。”壯麗說起了軒軒的事眼睛裏泛起了淚花,“我昨個兒還說呢,鄭老太太要是還活著就好了。”


    “軒軒……你過來。”我招了招手讓軒軒過來,軒軒正拿著一把刀對著空氣砍呢,嘴裏喊著變身之類的,見我叫他,很乖的跑了過來。


    “阿姨。”他笑嘻嘻地說道。


    “今個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要是玩的時候我叫他都叫不來。”洪濤說道。


    那是因為你沒有言靈之力同,我看了他一眼,“軒軒把手伸出來給阿姨看看。”


    “嗯。”軒軒把兩隻手都伸了過來。


    “好孩子,上沒上幼兒園啊?大班還是中班啊?”我一邊跟他嘮嗑,一邊摸著他的手,人手上有一道陰脈,如果是外邪入侵導致的病症,陰脈就會……我摸索到了陰脈……又寒又涼還帶著股怨氣……“軒軒這病好像是流行病,聽說鄉小學附近好幾家的孩子都是一樣的病。”


    “嗯,我媽鄰居家一對雙胞胎也是一樣的病,不過人家搬到了縣城裏就好了,可軒軒都搬這老遠了,還是一樣的病。”壯麗說道。


    那是因為別人都是被“拐帶”生病的,真正的“病原體”是軒軒啊……發燒……下午三點多到六點半……我目光如電的看著洪濤,“洪濤,這病我看不了。”


    洪濤愣住了,“啊?你……你也不能看?”


    “這病得你看。”我直截了當地說道,“解玲還需係鈴人,她是衝著你來的。”


    洪濤臉一下子白了,不停地向自己的前後左右看,“她在這兒?”


    “我能讓她過來。”我摸著軒軒的陰脈,我一直在跟隨黃書郎學習,陰脈和利用陰脈的方法是他教我的,這是黃家的技能,我用起來並不廢力。


    “別!”洪濤大聲喊道。


    “洪濤!你到底有啥事兒不能說的啊!這幾天你晚上作夢都喊張瑩瑩,還一個勁兒的說對不起,兒子都病成這樣了,你咋還不說實話啊!難道是你殺的張瑩瑩?”壯麗大聲地吼道,她身大力不虧,一嗓子喊得整個屋裏全是她的聲音。


    “不是我!”洪濤吼回去,“不是我殺的!但我有責任!”他緊緊握起了拳頭。


    “洪濤,瑩瑩是個善良的人,她知道你當年也還是個孩子,也有不得已……所以她沒有對軒軒下死手,可如果把這種善良當軟弱就錯了。”我握著軒軒的手說道,“為了軒軒……請你說實話。”


    洪濤用力抓著頭發……“當年……當年……全是我的錯啊!”他眼裏流出淚來,“張瑩瑩出事兒那天,我根本沒病……是我想要偷懶早點回家,張瑩瑩一直挺傻的,我跟她一組值日……總找借口早回家,冬天天黑的早路又不好走,老師特意叮囑我要送張瑩瑩回家,我當麵滿口答應了,背後又……我隻是想偷懶,我真沒想到張瑩瑩會出事!她出事之後所有人都指責我,都說如果我跟她在一起她不會死,我……我不敢說實話,一口咬定我真的感冒發燒了……”


    “你這個慫貨!這些年我一直相信你是被冤枉的!沒想到真的是你偷懶害死張瑩瑩的!”壯麗狠狠地打洪濤的背,壯麗跟張瑩瑩關係很好,兩人是好朋友。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洪濤哭著說道。


    “洪濤,你在群裏說你生病先走的時候詹老師也在,是她讓你走的……是真的嗎?”我想到了一個細節。


    “是真的。”洪濤說道,“那天剛放學詹老師就急急忙忙來找張瑩瑩,我看見她來了心裏一驚,以為她會揭穿我裝病,不讓我走,可她一聽說我要早走,就催促我讓我快點走,還說讓我回家找大夫看看……”


    “這麽說的話,當年是詹老師跟張瑩瑩是在一起的嘍?”


    “是。”洪濤說道。


    “張瑩瑩出事之後,你有沒有把這件事告訴警察?”


    “我告訴警察了,警察還讓我跟詹老師當麵對質,詹老師承認了,她說她隻是想要讓張瑩瑩教她編手鏈,張瑩瑩告訴她咋編的,她就走了,臨走前還催張瑩瑩別打掃教室了,直接回家。”


    如果隻是請教怎麽編手鏈,她怎麽會急切地打發洪濤走呢?連他裝病的事都沒有看出來?


    所有人都以為作案的是男人,可如果是女人作案呢?


    不對,冬天土地凍得非常結實,女人根本挖不開……


    我摸了摸軒軒的頭,決定去一趟鄉小學,這麽多的疑問,隻有張瑩瑩自己能夠解開。


    等等,手鏈……劉長有說張瑩瑩的遺物裏有一個手鏈。


    張瑩瑩非常會編手鏈,無論是顏色搭配還是配飾搭配都非常漂亮,按現在的說法就是一個手工帝,但是——她這人“傻”,別人說幾句好話就會相信,實在不行你硬搶她也不會說什麽更不會告老師,所以她的手鏈自己是戴不著的,經常是還沒戴熱乎呢,就讓別人搶去了。


    “壯麗,你記不記得張瑩瑩死的那天……她有沒有戴手鏈?”我問壯麗,我跟張瑩瑩不是一個班的,洪濤是男的,這事兒得問壯麗。


    “沒有。”壯麗很肯定地說道,“那天她戴了兩個手鏈到學校去,一個給了我,一個我讓她自己留著做姐妹手鏈,可沒到晚上放學就讓別人要去了,我挺生氣的跟她吵了幾句……”


    “你確定你沒記錯?”畢竟已經過了這麽多年了。


    “沒記錯,這些年我一直沒忘了那天發生的事兒,經常在夢裏見著她……”壯麗說完又打了洪濤兩下,“你這個渾球!要不是你偷懶先走,張瑩瑩怎麽會死?離婚!我不跟你過了!離婚!”


    “老婆!老婆你原諒我吧!老婆!”洪濤一個勁兒的求饒。


    “媽媽,別打爸爸!別打爸爸!”軒軒很有正義感的說道,說完又把刀給媽媽了,“媽媽,用刀打,手疼!”


    我艸……親兒子啊!


    離開了洪家之後,我打了個電話給黃書郎,果然又是不在服務區,閉上眼睛給他“留言”讓他去鄉小學找我。又給劉長有打了個電話,“叔,你們在哪兒呢?”最好不是在做大保健。


    “我們在洗浴城這裏修腳呢。”劉長有說道。


    “叔,林隊在不在?”


    “在。”


    “你幫我問問他,能不能帶我去看看跟屍體一起挖出來的手鏈。”我說道。


    “……我問問看吧。”劉長有為難地說道,過了一會兒他給了我意料之中的答案,“他說案件正在辦理中,物證正在等待送檢,不能看。”


    “劉叔,你把電話給曹局。”我深吸了一口氣,給郭良打電話的話,把案子要過來都是可以的,但我不想動用郭良的關係,隻有……


    “喂?”曹局的聲音懶洋洋地。


    “曹局,我奶奶一直挺喜歡你的……”我之所以會認識曹局不是因為他兒子是鄭偉的死黨,是因為他過去平均每年至少會去我奶奶那裏兩次,每次都是因為疑難案件,每次都是送芙蓉王和五糧液。


    一直教育林隊不要相信迷信那一套的曹局,實際上是我奶奶最忠實的顧客之一,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年他才相信張瑩瑩已經死了。


    “嗯。”到底是公安局長,心理素質非常好,他打了個官腔,“那個小鄭啊,按道理案件正在辦理中,物證是不能給別人看的,可你也算是目擊證人了……這樣吧,明天早晨八點半你來局裏找我……”


    “曹局,我現在就要看,看完了我就去鄉小學,你放心,老規矩功勞是您的。”我聲音很輕地說道。


    “什麽?你有重大線索要反應?好吧,我和林隊這就回局裏,你到局裏等我吧。”


    真不愧是局長,果然很上道啊。


    我開車到了公安局門口,不到半個小時劉長有的司機就把曹局長和林隊長送了回來。


    他們倆個身上都是一身的酒氣,但意識很清醒,林海春臉上還帶著疑惑,看著我的表情明顯比在酒桌上認真嚴肅。


    “進來吧。”有曹局長帶路,我一路很順暢地進了公安局,跟著他到了二樓的物證科,林海春從物證管理員那裏簽出了手鏈。


    “別拆物證袋。”林海春說道,“這手鏈快碎了都。”他膽戰心驚地看著我拿起物證袋。


    “我沒想拆袋。”我對著燈光看了一眼手鏈就笑了,“這不是張瑩瑩的手鏈。”


    “啥?”林海春愣了一下,“這是我們在她的屍體旁找到的,從位置上看就在她手邊……


    “張瑩瑩是編手鏈的高手,這個手鏈隻是最簡單的雙股鏈,我都會編……張瑩瑩早就不編這種了,這手鏈還編錯了。”我把證物袋放下,拿出手機調出相機放大……“你們看這裏,這一股編錯了,手鏈有點擰,這種低水平的錯誤張瑩瑩是不會犯的,手鏈不是她的。”


    “你確定?”林海春沒想到我真有重大線索,眼睛一下子亮了,這個無頭案到現在總算有了能稱得上為線索的東西,他激動了起來。


    “我很確定,而且我還能提供證人,證明當天張瑩瑩的手鏈被別人要走了,至於她編手鏈的水平怎麽樣,我們學校高年級的同學都能做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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