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我更討厭邪靈了,他利用現代人的無知,利用現代人類的孤獨,傷害了兩個生命!兩個靈魂!


    黃書郎說邪靈隻是槍——隻是槍嗎?


    槍可不會讓信眾在小眾論壇上尋找絕望的受害者, 將他們糾集起來,鼓動挑唆他們做巫毒娃娃,用邪術害人!


    我認定了那個發私信給小雲的人是邪靈的信眾,甚至是他培養的倀鬼!


    我按耐住情緒,繼續搜索聊天記錄——發現了一個更可怕的事實。


    小雲不是群裏第一個按照教程製作巫毒娃娃的!除了她之外,還有一個網名叫絕望的主婦和另一個叫傷心玫瑰的人,也按照教程製作了巫毒娃娃!並且和小雲一樣,一步一步把照片po到了群裏,後來小雲做巫毒娃娃的時候,這兩個人還曾經出來指點過她。


    “張強!你快過來看!”我指著聊天記錄說道。


    張強眯縫著眼睛過來看了看……“我一看這東西眼就花……這都是啥玩意兒啊?”


    老人家……果然是老人家!“這是小雲的群聊天記錄,除了她之外還有兩個人也做了巫毒娃娃!”


    而這隻是一個群而已,天知道還有沒有別的群!過去都是巫婆神漢悄悄來往於後宅,背著人耳語定計害人,現在變成了利用網絡尋找目標——真尼馬可怕的方便快捷。


    張強臉色變了變,“但我沒有聽說本省還有其它離奇死亡案件啊。”


    “不一定是本省,全國甚至全世界都有可能。”我說道。


    “這世道……這世道……實在是可怕……”張強搖頭歎息。


    “皇甫燦,你能查清楚這兩個企鵝號的ip地址嗎?”我問皇甫燦。


    “我試試。”他說道,他變戲法似地拿出一部比小雲的電腦看起來還要高檔的電腦放到桌上手指快速地在上麵移動了起來。


    “你什麽時候有的電腦?”我問皇甫燦。


    “我媽買的。”皇甫燦言簡意賅地說道。。


    我媽……我這才想到,皇甫燦也是有親人的……但是——地府竟然有筆電?這跟我上次地府一日遊的感受完全不同啊!我不知道的是我去的是“法庭”,地府居民們日常生活已經很“現代化”了。


    他很快查出了ip地址,但繼續往下查就費勁了,“再往下查得依靠官府的力量了,不過我能感覺到這兩個企鵝號的主人也已經死了。”皇甫燦道。


    “行,你等一等。”張強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喂……我知道你很忙,我跟你說的就是這件事,王荔的案子不是孤案,很可能在外省甚至外國還有別的受害者。”


    張強看了我一眼,按了免提鍵,我很清楚地聽到了裏麵人的咒罵聲,“媽了個巴子的,怕啥來啥……張強,你這麽說有證據嗎?”電話那頭的人東北口音非常濃鬱,以我的判斷老家應該是遼寧那一片的。


    “我們正在調查王荔的妻子小雲,在她的電腦上發現了群聊天記錄……”


    “啥?你們竟然私闖犯罪現場?真幾把瞎整!咋地啊?我說話不好使了啊?我不是不讓你們查,你們這幫人咋還蹬鼻子上臉呢?法證人員取完證之後再給你們查!你說你們現在亂動人家電腦,破壞了現場,法證人員查著了你們的指紋,那是要存檔的!我咋整?我可不給你兜著,這事兒得上報!你們城隍的人越來越不分輕重了!”


    電話那頭的人顯然很生氣我們私闖現場的行為。


    “別跟我瞎幾把扯沒用的,老子替官府辦事的時候你特麽不知道在哪兒撒尿和泥玩呢!這事兒法證人員管得了啊?別整事兒啊!我不是你手下的嫌犯讓你整天嚇唬著玩!你告訴我傳真啥的,我把聊天記錄發你一份!這事兒你們躲遠點!我告訴你們,這會這事兒可大可小!不是你們能整了的。”張強的口音也變了,也怒了起來,素來溫文而雅的他,一下子竟然匪氣十足。


    聽見他怒了,那邊的人反而安靜了,“我這也是沒辦法,現在上級要求越來越嚴格!啥都得現場錄像,啥都得存檔……不好整啊!”


    “沒關係,我們走之前指定給你整利索的,不會讓你難做。”張強的口氣也軟和了許多。


    “行,我給你個企鵝號,你把聊天記錄發這裏來就行。”他說了個企鵝號,我不想跟他有關聯,在網上快速注冊了一個163郵箱,把聊天記錄和ip地址發到了他的企鵝郵箱裏。


    過了一會兒,他又打來電話,張強依舊開了免提,“你說吧。”


    “你是不是開了免提?”那頭的人顯然聽到了我們這邊有雜音。


    “沒外人,你快說吧。”


    “好吧,這兩個號碼一個是鄰省的,一個是上海的,兩人都死了,鄰省的那個傷心玫瑰實際上是個男的,他今天淩晨在公園往自己腦袋上澆汽,油,自,焚了,上海的絕望主婦早高鋒的時候從過街天橋上跳了下去,被來不及閃躲的車輛輾成肉餅了。”


    “在他們死之前……有沒有死人?”


    “有!那個傷心玫瑰被老婆戴了綠帽子,當了三年的活王八不說,兒子還不是自己的,兩口子打離婚官司時男的才發現女的早把財產轉移了,就連唯一的房子還要分妻子一半,他追加了訴求妻子賠償他替別人養兒子的精神損失費,被妻子當眾辱罵x無能。就在他死的前一天,妻子、姘頭、孩子一家三口出車禍全都死了。上海的那個更慘,大學畢業就嫁給了丈夫,做家庭主婦,生了兩個兒子,誰想到丈夫出軌了,被發現後反過來逼她接受外麵的女人,又不準她離婚,威脅她想要離婚隻能淨身出戶,不會給她一毛錢也不會讓她帶孩子。她忍了兩年之後把自己忍抑鬱了……就在她跳橋的前一個小時,他丈夫跟小三在會所蒸桑拿的時候出了事故,兩人都被關在裏麵……蒸熟了……”


    都是可憐的人,被現實逼迫得走投無路選擇了用極端的方式解決問題。


    可是——我還是那句話,他們也許並不知道自己真的會付出那麽大的代價,也許隻是在發泄情緒,就像我們有時候恨一個人會把他的名字寫在靶子上射滿飛鏢一樣!可他們不知道的是竟然會有這樣的後果!


    如果是這樣——我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和不祥的預感,我們揭開的也許隻是冰山的一角!


    電話的兩邊都沉默了,最後還是那邊率先說話,“我已經把兩個案子給歸攏過來了,並且在全國發函讓他們關注類似案件,又讓網監部門注意監控類似的群。”他剛說到這裏,忽然有人走到他耳邊說了些什麽,他又罵了起來,“媽了個巴子的!不光這三起!已經有七起類似的案件了!這是啥癟犢子玩意兒啊!咋這能禍害人呢!”


    我想到了現在大學、高中、中學,甚至小學生貪圖新鮮好玩,幾個人,全班一起買巫毒娃娃的情形,忽然感覺眼前一陣陣的黑,會死多少人?會有多少人受害?


    現在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怎麽辦?


    “事情也許沒那麽嚴重。”張強說道,“至少咱們了解的這三起案件,詛咒人都要有純粹深刻刻骨銘心的仇恨才能完成詛咒……隻是邪靈從來都是小心在暗中行事,輕易不敢惹出大案引起道門和官府的注意,這次這麽下大力氣加緊收割靈魂,恐怕會有什麽大動作。”


    “行了,我知道了。我得馬上找上級匯報這件事……”對方掛斷了電話。


    “這人是誰?”我問張強。


    “他叫郭良,是省廳01處的處長。”


    “01?靈異處?”靈異?小說裏麵專門處理靈異案件的?無神論的黨國竟然私下養著這樣的部門?


    “是的,這個郭良本身有二級巫的職稱。不過主要的工作還是協調官府和城隍、地府的關係。”


    說到這裏,張強皺了皺眉頭,“有人回來了,咱們走吧。”他站起身向樓下看了看,剛才走的保姆又回來了,摸了摸門鎖又走了,可還是沒有離開太遠,隻是在不遠處轉悠。


    我們快速收拾了東西,皇甫燦使出類似“清潔”一新的咒語,將整個房間打掃得一塵不染,媽蛋,這貨打掃房間太快了!我要學!


    我們走到了外麵,鎖好門,張強用眼神示意我過去催眠保姆,我走到她麵前,她驚訝地看著我,剛想說什麽,我對她笑了笑,眼睛專注地盯著她的眼睛,“我們隻是王荔的朋友,你討厭我們,沒讓我們進門就趕我們走了。”


    她呆怔地看著我,過了一會兒臉上露出怒色,“我說過了,家裏沒人!我隻是保姆!我是不會讓你們進去的,你們怎麽還不走?你們不走我叫保安了!”


    “我們馬上就走。”說罷,我跟張強離開了。


    保姆一邊拿鑰匙開門一邊哭罵道,“什麽人啊!那個死鬼王荔的朋友就沒一個正經人!我的小雲啊!我可憐的小雲啊!!!”


    我們拐了個彎,站在她看不見的角落看著她,她應該是又取了一些東西,大包小包地出門了。


    這次應該走很久了……但房子對我們已經失去了調查價值……反過來想想,小雲對邪靈也已經完全沒有了價值吧。


    回到家以後,我讓皇甫燦把整個故事梳理一下,通過女版皇甫燦的直播讓更多人知道。


    又編寫了相關的故事發在靈異論壇、微博、帖,吧之類的地方,為了能讓故事更廣泛的傳播,我咬咬牙雇了水軍跟營銷號推廣。


    果然,巫毒娃娃涉及至少三起真實命案的故事在網上火了起來,很快有人這三起案件跟類似案件聯係到了一起,從評論看,全國的範圍內豈止三起、七起、十起……就算評論裏麵的案子十分之一是真的,也至少有幾十起了。


    而因為他們都是“意外”死亡,慘歸慘,並沒有人把這些案件聯係到一起。


    很多人表示要銷毀手裏的巫毒娃娃了,但也有作死的想要度驗一下巫毒娃娃有沒有那麽靈……被群嘲之後推說自己隻是好奇。


    官方也行動了起來,開始發動城,管和教育部門收繳學生們手裏的封建迷信工具。


    雙管齊下之下,至少巫毒娃娃的流行趨勢被製止了。


    但我有一種預感……邪靈或邪靈們不會罷手的,畢竟這種收割靈魂的方式太簡單了,簡直是人工收割靈魂變成了聯合收割機,效率成倍增加!


    有時候我甚至會想,科技飛躍到底是成全了人類,還是毀滅了人類。


    ☆、第65章 暴


    巫毒娃娃的事還沒有頭續, 我家裏卻來了一群不速之客——我爸媽跟我大姐。


    我從貓眼裏看見他們之後, 第一反應是假裝自己不在家,第二件事翻出被我隨手扔到沙發縫裏的家人聯絡專用手機——我一共三部手機,一部是奶奶的舊手機, 一部常用的oppo手機, 一部小米2專門跟“家人”聯絡, 被劉玉珍揭穿了繼承人身份後,我怕家裏人多問,直接把小米2扔到茶幾底下了。


    小米2已經因為電力不足關機了, 我拿出充電器連上手機, 等著開機……


    門外的人繼續在堅持敲門,一邊敲門一邊喊,“鄭多!鄭多!”


    正在房間不知道捅古什麽的黃書郎皺著眉頭出來了,“你家裏人?”


    “是啊。”我打開手機……在關機前一共十七八個未接來電,有我爸媽打過來的,也有我姐、我弟弟和我姨、我舅舅打過來的。


    “他們怎麽知道這裏的地址的?”


    “我四叔說的唄。”他忍到現在才把我的地址告訴我家裏人, 已經不錯了。


    “你不準備開門嗎?”黃書郎幹脆捂起了耳朵, 黃皮子比人類的聽力好十幾倍,在我耳朵裏隻是讓我煩燥的聲音,在他耳朵裏八成跟打雷差不多。


    “不開。”不開,不開我就不開!


    黃書郎忽然放下了捂著耳朵的手,“他們以為你不在家,或者自己找錯地址了,正準備給你打電話。”


    黃書郎的話音剛落, 小米2就震動了起來,小米2在關機前已經被我調成了靜音,否則十幾個電話連續的響,我就算是聾子也受不了。


    我歎了口氣,拿著手機回到房間接電話,“喂?”


    “鄭多,你還知道接電話啊?你擱哪兒呢?”我媽在電話裏問我,我相信,如果我不是四叔的繼承人的話,她的口氣要惡劣一萬倍。。


    “我在外麵找工作呢啊!”我說道,“我手機之前掉沙發空裏了,我以為丟了呢……”我給了一個很敷衍的理由。


    “你找啥工作啊?你沒去你四叔那裏上班啊?”我媽強壓火氣的聲音聽起來別扭極了。


    “沒有啊。”我搖了搖頭,“你別聽劉玉珍胡說啦!她是因為不滿我四叔在外麵的女人替他生了個小兒子……”


    “啥胡說啊!你四叔都親口承認了!”我媽堅決地說道,“你別唬弄我了,你是不是擱家呢?”


    “沒有,我找工作呢。”我這次倒沒否認繼承人,“媽,咱娘倆這麽多年了,有些事我是得跟你說說了,四叔說的繼承人,不是財產繼承人,到底是啥繼承人我爸心裏清楚的很,我還沒結婚呢,不想走我奶奶和我四叔的那條道,我想正經找個工作。”


    身為鄭家人,從小吃的喝的甚至去當兵、後來落工作,結婚都是依靠我奶奶替人算命看相積攢的錢和人脈,他能啥也不知道嗎?他知道!隻不過他們那一代人從小就受到反迷信教育,我爸從骨子裏不相信我奶奶那一套罷了。


    “你是說……你四叔也是看外病、算命、看風水當陰陽先生發得財??”我媽疑惑地說道。


    “我四叔的客戶厲害得很,手指縫裏漏出來的都夠我四叔活了。我四叔腦袋又好使,利用人脈投資了很多公司,他跟我奶奶似的,覺得我有天份想要我繼承他的事業,媽,你說我一個小姑娘……幹那一行合適嗎?”我半真半假地說道,我並不想我家裏人知道太多我的事,更不想他們知道黃書郎和皇甫燦的事,他們知道了,意味著無盡的麻煩。


    “合適。”我媽說道,“能賺大錢就合適!你說你沒走你四叔那條道,我問你,你的房子是咋回事?你四叔給我們地址之後,你姐和你弟弟就查了你的房子,那房子是有名的鬼屋啊!我們來的時候還跟你們小區的保潔嘮過,她說你們來了之後,那房子再也沒鬧騰……你是不是跟黃書郎擱這兒同居呢?他家是哪兒的?爹媽都是幹啥的?”


    看來他們也算是有備而來啊,我深吸了一口氣,“媽,這樣吧,你今個兒下午來我家,我指定擱家等你。”


    “行!我們今個兒下午來。”我媽說道。


    中午的時候太熱了,扔給黃書郎一個外賣全家桶之後,我點了碗冷麵縮在沙發裏吃了。


    “你吃那涼玩意兒幹啥啊?”黃書郎啃著雞腿說道。


    “你離我遠點!那麽油看著就惡心。”我指著他說道。


    “不知好歹。”黃書郎撇了撇嘴,啃了兩口雞腿表示根本不在意我提的“意見”,“你真準備讓你爸媽來咱家?”


    “四叔把我的底細賣給他們了,我讓不讓他們來都一樣!到這時候讓他們知道點兒事也行。”像是我四叔說的,使點手段就能收伏的人,為什麽一直逃避?見麵就吵架?


    這次的巫毒事件如果對我有什麽啟示的話就是,這個世界比你冤的比你慘的人大有人在,但是為了自己的冤自己的慘就做出更極端的事,讓自己的生活陷入地獄就太不劃算了。


    活著!好好的活著才是勝利!


    至於他們在知道我的條件之後有什麽想法——小恩小惠換清靜可以,別的他們想要我可也得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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