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鴨梨後來怎麽樣了?”


    “瘋了。”皇甫燦輕描淡寫地說道,“在你們人的眼裏是瘋的,實際上她的三魂七魄少了一魂一魄……”


    “那一魂一魄去了哪裏?”我問道。


    “被收走了,煉化了……人類靈魂可是很補的,很多邪靈拿著當補藥用。實際上她的一魂一魄隻是首付款,她大限到時,餘下的也會被收走。”


    “邪靈?”


    “當然了,你以為她用巫盅禁術的時候是向誰拜服祈求的?不光是她自己的魂魄,小蘋果和大鴨梨的魂魄也被她獻祭了。”


    “這種事……城隍不管嗎?”


    “管啊,大鴨梨陽壽減四十年,她的家族受三世報應窮鬼駐宅。”


    “邪靈呢?”


    “邪靈公平交易,符合規矩。”皇甫燦輕描淡寫地說道,“他一沒有主動找人推銷,二沒教授大鴨梨用巫盅娃娃的方法。一切都是大鴨梨自己幹的,他不承受因果。”


    “可畢竟事情是他做的啊?!”


    “嗬,人類用槍殺人,難道要判槍無期?”皇甫燦道。


    我無語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故事是講巫盅的,對於巫盅我隻有一個建議:不要碰!千萬不要碰!


    無神論者不要拿去玩。有神論的不想找死更別玩。


    ☆、第61章 邪靈(二)


    如果說男版皇甫燦是個高功能自閉症非專業問題上惜字如金的交流障礙晚期患者, 女版皇甫燦就是一個重症話嘮不說教會死星人。


    她又針對邪靈事件發表了一大串的演講, 總之歸根結底腦子不好使又有貪欲的是人類,邪靈隻是利用了這一點而已。


    為了防止她繼續說下去,我趕緊岔開話題, “那個……邪靈的事我懂了, 我想要改善一下形像, 你有什麽建議嗎?”


    “這方麵的事你問我幹嘛?張強才是專家, 你沒發現他特別會穿嗎?”皇甫燦說道, “還有啊,你衣櫃裏的那些衣服最好都扔了, 傷眼睛。”


    基佬十個有八個嘴賤,偽娘十個有十一個嘴賤, 尤其是涉及到時尚, 嘴簡直賤到沒邊兒,我是瘋了才會求助於皇甫燦。


    “那些衣服都扔了我穿什麽?”


    “買新的啊,你現在不是有錢了嗎?又不用每月付房租, 到投資自己的時候了, 女人啊,青春轉眼就過,年輕的時候穿些不值錢的時尚貨叫青春無敵, 到了歲數就得追求質感了。”


    “你這些理論是從哪兒學的啊?”我來之前“他”不是一直困守在房子裏嗎?這才多久啊……就學會了這些。


    “這個嘛……一看天份,二來……直播平台裏有得是時尚網紅美眉,我給你推薦幾個啊……”


    “不用!不用了!”我搖了搖頭,網紅風實在不是我能駕馭的, 我還是老老實實找張強去吧。


    我去張強的咖啡店時,他正在離空調最近的位置上玩著什麽東西,我走過去一看……竟然是一隻巫毒娃娃。


    我一直懷疑皇甫燦是不是有預知能力,每次聽完她講的鬼故事,我總會遇見類似的案件。


    不過這也很有可能是巧合,畢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巫毒娃娃在校園裏流行了起來,很多年輕的學生黨會買一兩個來玩,甚至有把巫毒娃娃當成鑰匙鏈用的。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奇怪,過去的人們敬神畏鬼,現在年輕的一輩迷戀吸血鬼、狼人、撒旦,對神靈嗤之以鼻。


    “你什麽時候來的?”張強抬頭看見了我,嚇了一跳。


    “我來了有一會兒了。”我坐了下來,“玩什麽呢,這麽認真?”


    “巫毒娃娃。”他擺弄了一下,“我新請的服務員在路邊攤上買的,被我要過來了。”


    “這東西真能害人?”我拿過來看,說實話作工很粗糙,除了很醜之外沒什麽特點。


    “其實人形物品都可以用來做為施咒的媒介,咱們這邊不怎麽講究一定要用專用的娃娃。普通村婦扯塊破布包著爛棉花紮成人形,一樣能紮小人兒。”張強把巫毒娃娃隨手扔進了不遠處的垃圾筒,“你今天來有什麽事嗎?”


    “嘿嘿……”我笑了笑……“我受了點刺激,想改變一下形象。”


    張強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是應該改變一下形象了,過去我沒好意思說,你身材長相都還可以,就是穿衣服太村。”


    喂,大叔,要不要這麽打擊我?“我這不是來討教了嗎?”


    “想要改變形象,首先要搞清楚你自己的定位,你是想要在這一行做下去呢,還是想要進入職場。”


    “當然是要做下去。”開玩笑,不要說我別的工作一直幹不太長,就算是收入也是做這一行更可觀啊,從一無所有到現在有房有鋪有存款才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啊。


    “你是想要做高中端市場呢,還是看中低端。”


    “當然是……高端。”劉長有一個人給我的,夠平常人賺幾年了。


    “既然你想要走高端路線,頭一宗要改變的就是你個人的形象,你有沒有發現城隍那些已經定了級的巫穿得都很有特點?”張強說道。


    確實很有特點,除了要穿“製服”的佛道之外,大部分以中式服裝為主,不管有用還是還是沒用法器總要掛一兩樣,還有一些常年西裝領帶的,但總體來說中式服裝是主流,畢竟服務的人群是相信“傳統”的。


    道門是很入世的,現在市場那麽好,沒真材實學隻會忽悠的外行人都能賺得盆滿缽滿,道門中人除了“隱世”到不想賺錢的,多半都很會經營“生意”。


    賺功德是一回事,賺錢是另外一回事,再說了市場這麽大,高端位置有真材實學的人不去占據,難道要讓那些江湖騙子占據?


    我不是能免俗的人,頂多會像奶奶那樣,悄悄拿出一部分自己賺的錢去幫助別人。


    張強見我若有所思,拿了一張餐巾紙寫下一個姓名和地址,“這人是我的一個朋友,挺有名的設計師,設計的東西很有範兒,你去找他吧。至於首飾法器,黃家有得是,黃書郎吃你的喝你的用你的,找他要兩樣當生活費就是了。”


    我接過那張餐巾紙,不意外的發現張強寫了繁體字,他的字寫得非常漂亮,看起來賞心悅目。說起來我四叔字寫得也好看,我從小被奶奶看著練過毛筆字,水平不乍地,頂多能哄哄外行人,跟這兩人的水平差出天地去了,至於黃書郎我是完全不敢比的。黃家人的字拿出去至少是業餘書法家的水準。


    “不過……”張強看我收起了餐巾紙加了一句,“不過他收費可不便宜,你要是常年穿他家的衣裳,你那點存款可不夠。要依著我說,你得開源。”


    “要怎麽開源呢?”賺錢啊……想要超越四叔,至少要拉近我們之間的金錢差距。


    “我覺得你挺有田宅運的,做中介的時候肯定遇見過很多賣不動的鬼宅、凶宅……”


    “說到這裏……別的注冊巫為什麽不買賣鬼宅、凶宅賺錢?”


    “第一、你怎麽知道他們沒有買賣?第二、鬼宅、凶宅惡名在外,就算是淨化了一時半刻也沒人敢買,砸到自己手裏就慘了。第三、鬼也好、妖也好,人家不招災不惹禍的,你隨便就把人家從家裏趕走實在缺德。單論賺錢,受人委托淨化凶宅,比入手凶宅穩妥多了。”張強列出了三點我無法反駁的理由。


    “有這樣的原因,你為什麽還要讓我買?”


    “因為你有田宅運啊。”張強笑道,“再說了,現在遊蕩在外的妖那麽多,你替黃家跟黃家的親戚、朋友解決了住宅,也應該關心一下它們啊!它們都是黑戶,又沒有社會經驗,生存不易啊!”


    也是,並不是哪一家都像胡家混得那麽風生水起的,我想到了租我店鋪的幾隻黃仙兒,他們算是好的呢,有一個早年入世的親戚照看,沒人照顧的搞不好還有在街頭流浪的呢。


    不過……“你讓我做慈善,我找誰收房租啊?”


    “你先幫幫它們嘛!它們站穩了腳跟,以後賺錢還是容易的,再說了誰家裏沒藏著點古物啊,你收東西不就行了嗎?”張強說道。


    他說的其實是條路子,更何況鄭家本就是三界傳話人,幫一幫妖界的人也算是替我自己鋪人脈,我四叔在人間發展勢力,我就發展妖族盟友。“行,我考慮考慮。”我點了點頭。


    “你這是穩賺不賠的生意,凶宅什麽的‘人’住久了自然有了‘人’氣,周圍人也會對它改觀,妖不住了,你或租或賣都容易。”


    我點了點頭,張強分析的有道理。


    “還有件事。”張強想了想又道,“巫毒娃娃的事,你多留意一下,我總覺得心神不寧,好像這娃娃要惹出些大事來。”


    我有些茫然地站在張強推薦的店鋪前,隻見店鋪大門緊鎖,門外圍著一圈的人指指點點。


    找人打聽消息也是有學問的,純過路的人知道的不見得比你多,也不見得會說,相反……鄰居是最好的打探渠道。


    張強推薦的店家在一間高檔美容院和金店的中間,金店管理嚴格,店員一般不會輕易出來八卦看熱鬧,美容院相對鬆散一些,不光是店員,顧客也愛看熱鬧。


    我走到一個穿著美容院製服的小姑娘旁邊,“請問……這家店怎麽了?我們經理讓我過來取衣服……昨天還好好的……”店鋪肯定是今天出的事,如果是昨天的事,卷簾門肯定是拉下來的。


    那小姑娘看見我一臉為難同情地歎了口氣,“誰說不是呢,我們老板也在他家訂了衣服,誰知道好好的就出事了呢。”


    “出什麽事了啊?這家老板什麽能回來啊?”


    “回不來了,救護車拉走的時候有人看見已經有出氣兒沒進氣兒了,聽說是淹死的……”小姑娘說道,“你說邪不邪性,我聽他們家的店員說,就是上廁所洗把臉……就淹死了……一開始聽見裏麵撲騰她還以為是老板不知什麽時候買了條魚放到水池子養著準備晚上殺了吃肉,等發現水從衛生間裏漫出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他們家店員呢?”


    “跟著去醫院了,等會兒老板娘八成會過來,到時候你問問她衣服做沒做成吧……嘖嘖嘖……誰能想到呢……生意多好的店啊,還有大明星坐飛機來定衣服呢……”美容院的員工說道。


    在衛生間洗手盆那裏洗臉淹死了?這個死法也太詭異了,我看著店裏麵……忽然感覺背後一陣的發涼……轉過身時……卻什麽也沒有看見。


    ☆、第62章 因果


    既然張強說“一蓑煙雨”新中式服裝高級定製工作室的老板王荔是他的朋友, 緩過神來之後,我第一件事就是給張強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邊的張強沉默了一會兒, “你在那裏等著,不要走遠,注意觀察周圍的可疑跡象。”


    “好。”就算他不說,我也不可能走遠, 我終究不是四叔那種冷血冷情的人,這種事讓我遇見了,就算沒有人委托也不會有人給我錢, 我還是想要查清楚, 免得有別人受害。


    像是劉長有那樣的事,可遇不可求, 錢財與我固然重要,但我還有別的更重要的東西,這是我的本心,無論如何都不能丟掉。


    我圍著這間工作室所在的街區逛了一圈,工作室的位置位於本市的次黃金商圈旁,底樓和二樓都是商服,一樓有五十平米, 是工作室的展示間, 從櫥窗裏能看到很多非常精致古典又經過現代改良的中式服裝, 二樓從牌匾占據的範圍來看,至少有二百平米左右,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租下這麽大的門臉, 想必頗有實力。


    我拿出手機擺度了一下這家店的老板,發現他是新近崛起的著名新銳服裝設計師,曾經拿到過國際大獎,曾經在北京、上海甚至巴黎辦過時裝秀。


    所謂上有好下必效,隨著媛媛在出訪時經常一身改良式中式服裝,這種風格的衣服在最近一兩年非常火,王荔的生意更是越做越好,他之所以會把工作室放在省城而不是帝都或別的地方,是因為他七十歲的母親不適應外地炎熱的氣候,夏天的時候,更喜歡在省城生活,他則是過著空中飛人一樣的生活。


    關於他的介紹中,關於他妻子的篇幅極少,她隻出現在隻有一張幾個人在一起的大合照中,是個削瘦氣質清冷的女人。


    所謂木秀於林風必催之,像他這樣優秀的頂尖人才,想必背後嫉妒盼著他死的人不會少。


    就在我在附近轉悠的時候,一個坐在樹邊的乞丐引起了我的注意。


    自從知道了很多乞丐日入幾百甚至上千,年入幾十萬上百萬,乞丐村家家蓋大別墅開名車之後,我就不再給乞丐錢了。


    可這個乞丐非常奇怪。


    一般乞丐都會盡量引起旁人的注意,拉個音箱、寫個長長的催淚橫幅,一邊唱歌一邊到處滾什麽的簡直不要太多。


    最簡陋的也會在地上用粉筆寫上很催淚的故事……


    而這個乞丐則是靠在胡同一角最茂盛的樹下,半閉著眼睛睡覺,如果不是他衣衫破爛沒有穿鞋麵前擺著一隻破盆的話,看起來就是個乘涼的閑漢。


    他這種屬於出工不出力……再加上看起來不過四十多歲,沒有像人家一樣不殘疾也要化化妝扮殘疾,他這樣……是要不到錢的……做乞丐做到這麽不敬業的地步實在是少見。


    這種不敬業的乞丐,出現在剛剛發生怪事的街區是巧合嗎?我不信。


    就在我想要走過去探探他的虛實時,工作室那邊有了動靜,一個開著保時捷卡宴的女人將車停在了工作室旁的停車位,從車上走了下來。


    雖然隻是匆匆一瞥,但我向來擅長記人臉,她就是王荔的妻子。


    她臉色有些難看地拿出一串鑰匙開門,看得出她心情很亂,一開始拿錯了鑰匙,剛才跟我說話的美容院小姑娘走了過去跟她說了幾句話,她抹了抹眼淚,換了另一把鑰匙把門打開了。


    我見狀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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