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得的人我都認得。”黃書郎說道,“你剛才是不是在想要不要在這裏安寬帶?”


    “是。”


    黃書郎攤了攤手,“那就安唄,裝修就不用了,這屋子挺新的,省點兒是點兒……你做生意太差勁了。”


    有一個厲鬼做免費保潔,確實屋子挺新的,像是昨天剛剛裝修過,不過……“我做生意差勁兒?”


    “那個原先生……你再降二十萬他都會把房子賣給你,還會負責過戶稅費,可你非要給他八十五萬……再加上房產交易稅……”


    我瞪著他……“我告訴你,下次你要是有這樣的建設性意見,最好在我付錢之前告訴我!要不然就永遠別說!”市價三百多萬的房子,我八十五萬拿下,他還要我怎樣?


    我們倆個吵得太大聲了,皇甫燦暫停了美劇扭過頭來看我們……“最近夫妻吵架都這樣了?”


    “誰跟他是夫妻!”我將槍口掉轉射向皇甫燦。


    “你們倆個啊。”皇甫燦指著我跟黃書郎。


    “我們倆個連同類都不是好不好!他是黃皮子!我是人!”


    “那有什麽。”他聳了聳肩,“我說老黃啊,跟女人吵什麽啊!別吵啊!這種事家裏掌櫃的做主,你消停地在一邊呆著就天下太平了,否則……”


    黃書郎沒說話,走到一旁生悶氣去了。


    我也扭過頭不理他。


    皇甫燦看我們倆個這樣,又扭過頭繼續看自己的美劇,一集看完之後才重新抬頭,“話說……那道符不能劃掉也不能砸掉,用什麽東西蓋掉不行嗎?”


    “什麽東西也蓋不掉,除非……”黃書郎看著我……“除非她修練十年一邊念正確的符咒一邊用中指指尖血將符咒毀掉。”


    “你會穿越嗎?”


    “不會。”


    “不會就別放屁。”我都被黃書郎傳染的愛懟人了,不知道為什麽,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非常放鬆,像是跟他認識了一輩子一樣……


    “那個……”皇甫燦又小心地提意見……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八婆?你不是學者……”我看著他,他的指甲不知什麽時候又變紅了,嘴唇也變成了鮮豔的紅色……“又來!”


    我衝過去拍拍他的臉,“醒醒……醒醒皇甫燦!”


    他晃晃頭,嘴唇上的紅潤總算退去了,他又不敢跟我眼神接觸了……我真不知道是那個有點八婆的“二亦子”皇甫燦可愛還是這個不敢跟人對視的皇甫燦可愛了。


    他低頭看著鍵盤……“黃……黃……黃書郎……你……你有書嗎?”


    “有,很多。”


    “我想要……學習……”


    “學習什麽?”


    “我想知道事情,關於我自己……我是無神論……可我現在……我應該多學習,多學習。”


    “我去問問我爺爺。”他又到陽台上打坐去了……過了很長時間,他又回來了。


    “爺爺說他可以挑幾本入門的書給你,他還說……會送一件法器過來,用法器增強多多的能量,減弱符咒的力量。”


    “送?”


    黃書郎從他那個跟多拉a夢口袋似地上衣口袋裏掏出一根繩子,用繩子在陽台上盤出一個圈,蘸著朱砂畫了一道誰也不認識的符文。


    過了一會兒,一陣白芒閃過,圈裏出現了幾本書跟一個長條盒子。


    “微信不能做這個吧!”黃書郎道。


    我抬頭不說話了,對了,他為什麽會知道我心裏的想法?


    他看了眼我神秘地笑了笑,我幾十g的資源啊!雖然沒有什麽羞羞的內容,但也包括一些很邊緣的美劇啊……比如蛇蠍美人什麽的……刪除,刪除,在大腦裏刪除……


    他拆開盒子,從裏麵拿出一枝支看起來很普通的毛筆,“這是什麽?”


    “這是我家老祖留下的一枝毛筆。”


    “哦……”


    “你不知道所謂的狼毫指的是黃鼠狼的毛吧!這是我老祖親自剪了自己的毛做成,送給一位至交好友的,他的好友用這枝筆考中了狀元。”


    我從他手裏接過那枝筆,筆上用小篆寫著我不認識的幾個字……


    “這幾個字是‘一鳴驚人’,我家老祖親筆手書篆刻。”


    我想起奶奶某天夜半給我講的故事,古人視狼毫為頂級的製筆材料,反而成就了黃仙的學問,論起筆墨涵養少有能與黃仙匹敵的,偏偏也正因如此,黃仙的皮毛受人追捧,不知有多少因此喪命,這真的是先有蛋還是先有雞的問題……“那個狀元是誰?”


    “忘了。”他拿著筆像是一陣風一樣的走到廚房,在廚櫃裏翻出一個不知道是第幾任主人忘在那裏的小碟子,用水衝洗了一下,用紙巾擦幹遞給我。“血。”


    “指尖血?”我看著我自己的手指,這才意識到指尖血的意思是要采我的血。


    “用這個應該行。”他又口癟癟的口袋裏掏出那把刀了,他第一次拿出來的時候我沒有細看,這次距離跟我這樣近,我終於有機會看清這把刀了,刀的顏色是黑的,漆黑漆黑的,隻有刃口是閃亮的金屬色,刀把是某種動物的骨頭,上麵嵌著一顆沒有經過打磨的紅寶石……


    “這是……什麽刀?”


    “這個是蒙古刀,前任主人好像是哪個蒙古王……吹毛斷發削鐵如泥……”


    “我去找針。”削手指也很利索是吧?


    他幹脆把我的手一把拽過去,刀子輕輕一劃……媽呀……其實不是疼,是木……他把我血擠在碟子裏的時候才有點疼,最疼的時候是他放手的時候……


    真……真疼啊……要不要縫針啊……我疼得都顧不得踢他兩腳報仇了,太疼了……


    他又從口袋裏掏出一盒像藥膏一樣的東西,“抹上吧。”


    我單手拿藥膏抹上了,更疼了,鑽心的疼,十指連心啊……過了一會兒不流血了,也不疼了……“這是什麽藥?”


    “我爺爺給我的,放了幾十年了,沒想到效果還不錯。”


    你見過找打的黃鼠狼嗎?就是他!我上去一頓狠捶,他把碟子舉高,“你找我沒關係,碟子打碎了你還得再挨一刀!”


    我惡狠狠地瞪著他,“你最好保證這招有效!否則我要殺了你,拿你的毛做眉筆!”


    黃書郎吹著口哨滿不在乎地到浴室關上了門……過了不知多久,天都快黑了他這才滿頭大汗地從裏麵出來,“應該有效果了。”


    我們一齊看向皇甫燦,他的指甲不知什麽時候又變成了紅色,嘴唇也是鮮紅鮮紅的,眉眼間帶著一絲媚態……


    “沒效果!沒效果!完全沒效果!”我使勁兒踢了黃書郎兩腳。


    “我覺得有效果。”皇甫燦說道,他的聲音也變得娘兮兮的,“過去天黑的時候……我比早上時還要嚴重,除了殺人之外腦子裏沒有一絲清明,現在……我雖然變了……但我知道我是誰……”


    大哥,你說你知道你是誰的時候,要不要拋媚眼撩黃書郎啊!跟你相比我是漢子……純漢子……


    第二天我用我的二手捷達從出租屋裏搬了出來,路上順便到營業大廳預約了安裝寬帶和網絡電視,從網上買的無線路由和網絡電視也在路上了。


    安頓好之後我去公司辦理了離職手續,從經理室出來,我看著忙碌的同事們,我不知道這裏麵誰是四叔的人,或者整個公司都是四叔的人,我隻知道我不能再被控製隻能反擊,如果皇甫燦的事跟四叔有關……


    劉哥忽然叫住了我,“鄭多。”


    “劉哥。”我轉頭看向他。


    “你上次跟我打聽的房子,你家親戚買了嗎?”


    “買了。”


    “唉呀,你家親戚賺到了啊!剛才有人打電話給我,也打聽那套房子的事,他要以市價交易……”劉哥看了看我……“要不然我把他的電話給你?”


    “不用,我知道規矩,要是做成了不會耽誤你業績的,我問問我遠親,要是他打算賣的話會聯係你的。”我正想看看是誰想要買房呢。


    “好!”他答應了一聲之後有些擔心地看著我,“那房子……沒問題?”


    “沒事兒,就是傳說而已,再說我遠親也不打算住,就是為了孩子上學……”


    “那他……會不會同意賣房啊。”


    “應該會吧,他買得挺便宜的,誰跟錢有仇啊……對了我有件事想麻煩您。”


    “說吧。”


    “我在老家有套房想賣,你跟咱們公司在我老家的老總挺熟的?”


    “熟!你等會兒把房子的信息給我,明天把鑰匙送過去就行了。”


    “行。”


    ☆、第八章 安頓


    “你……你是十四……十三a的新業主?”保潔用某種不可言說的表情看著我,不光是她,物業、保安、鄰居得知我是新業主之後,都會用這種表情看著我,甚至會奔走相告,我現在絕對是榮府小區最著名的人物。


    “我是。”我點了點頭,“這幾天我正在裝修房子,可不可以請你每天都去清掃一下。”十三a?的保潔一直是由皇甫燦免費負責的,這次應該讓我交的物業費發揮點作用了。


    “可……可以。”保潔點了點頭……“那個……那個……你住了……幾天了?”


    “一周?”我笑了,然後揭下她身後的小廣告,我需要人安浴缸,皇甫燦死在浴缸裏之後,浴缸就被刨走扔掉了,他現在堅決要求浴缸,皇甫燦現在的情形有點微妙,估計是跟時間段有關,早晨起床的時候他是物理宅男,天黑之後就會化身有點娘的純基佬。


    物理宅男不愛說話更不愛跟人眼神接觸,基佬版的皇甫燦則有點話嘮,“兩個”皇甫燦都堅決要求獨占主臥,所以主臥室是他的地盤,黃書郎測過了風水吉位,跟堂子一起占據了另一個南向臥室(五歲的孩子都知道要挑南向的臥室,真不知道他拿著羅盤比劃半天是在幹什麽……),北向的書房屬於我……不看房產證上的名字,我的生活水平真不好說是提升了還是下降了。


    不過有屬於自己房子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小學畢業離開奶奶家之後,我一直處於寄居狀態,從來不敢買搬家時不好處理的東西,現在可以買了!


    比如屏幕更大性價比更高的台式電腦——就算現在最流行的是筆電和平板,我在挑電腦的時候受到了導購和路人的diss也一定要買,這是一種執念,一定要滿足的那種,我自己喜歡的床單,可以在上麵打滾的地毯和能當枕頭和躺椅的超大抱枕通通買回家。


    買買買之後,□□上隻剩下個位數的餘額,我忽然有種莫名的開心。


    這種空蕩蕩的狀態沒有持續兩天,劉哥朋友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有人很喜歡我在縣城的房子,但想要壓一壓價……一番討價還價之後,我的房子比市價低兩萬塊的價格售出,拿到了房款之後,我雇了一輛車搬家。


    縣城的房子除了沒人敢動的神龕之外,沒什麽看起來很值錢的東西,否則早被我媽“經管”走了。


    誰也不知道神龕底下常年鎖著的櫃子裏藏著一件老祖穿過的舊紫貂襖,一串不知哪一位祖宗留下的五福錢,一根隻剩下不知名動物骨頭鞭子杆的鞭子,一個不知幹什麽用的玉牌,不起眼的銅座鍾,奶奶陪嫁的一對畫著不知什麽地方的大撣瓶。我檢查了一遍之後,把這些東西放回神龕裏。


    擺在外麵的是釀葡萄酒的缸子,醃鴨蛋和各種鹹菜異常好用的四個鹹菜壇子,把這些連同整個堂子全部搬走清空之後,我坐在搬家的車上回頭看漸漸在視線裏消失的縣城,好像一條看不見的線被剪斷了一樣。


    沒等我到省城,我的電話就響了……四叔,“喂?”


    “你買了榮府小區的房子。”


    “是的。”


    “買了就好好住吧,那房子除了鄭家人別人也住不起,別賣了。”


    “嗯……知道了。”那一瞬間我明白了,皇甫燦會變成那樣,幕後黑手是四叔,隻是不知道為什麽知道是我得到了房子之後,四叔……退了?他為什麽要製造一個規則之外的紅衣厲鬼?他想要幹什麽?他要買那套房子做什麽?


    “你奶奶……你奶奶的手機……號……”


    “我一直在交費,沒有停機。”


    “哦,沒停機就好。”四叔說完這句話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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