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嬪微微一笑說:“華妃娘娘乃嬪妃之首,娘娘以身作則,莞嬪才會如此謹遵妾妃之禮。”


    華妃色變,手下微微一動。精緻的瓷器碰撞發出一聲脆響。餘清然手執雕花瓷勺攪這碗裏的湯,頭也不抬:“廢話真多,本宮的湯都涼了。”


    第14章 昭陽宴飲(二)


    惠嬪乍聽此語,半羞半囧,尷尬地臉色發紅,無措的站在那裏。莞嬪忙欠身道:“明妃娘娘息怒!”


    皇後笑說:“湯涼了換一碗也就是了。剪秋。”剪秋會意,帶人將方才送上的湯都撤了下去,預備奉上新的熱湯來。


    玄淩亦無奈的對著餘清然道:“你這性子啊!”到底還是沒有說上半句斥責的話。


    甄嬛的心微有些痛,原來在你的心裏明妃比我要重要的多!


    玄淩轉頭溫和的向沈眉莊和甄嬛道:“你們也坐吧!不必拘禮了。”


    沈眉莊甄嬛二人一句也不再多說,欠欠身坐了。


    皇後看剪秋給皇上奉上了湯這才開口說:“紫雲參補氣,鴨子清火,又加上枸杞可以明目,皇上每日處理奏摺為萬民勞心,這道菜於龍體很是相宜。”


    華妃笑道:“飯前飲湯實數養身之道,皇後真是細心過人。隻是鴨子乃水禽,難免有腥騷氣。臣妾倒以為換作鴿子會更好。”


    “春江水暖鴨先知,這個時節水禽最知春意,所以相宜。凡人凡事皆有長短,無十全十美之物。知道如何取長補短為己所用,才最要緊。妹妹覺得可是?”


    說話間玄淩已經飲了一口湯,他放下湯碗對皇後說:“此湯甚好,皇後所言也好,頗有政要之道。”


    皇後起身謙遜的說:“皇上恕罪,臣妾不敢妄議朝政,臣妾隻是覺得聖賢之言放於萬世皆通。”


    玄淩擺擺手:“皇後坐吧!動輒請安恕罪,不像夫妻,倒像君臣了!”


    皇後依言坐下。華妃得意一笑,擊掌兩下,隻見頌芝提來一個紅木食盒奉上幾樣精緻的菜餚:一樣清蒸雲腿,一碗福建肉鬆,一碟冷拌鮑魚,一盤清炒馬蘭頭,都是色香俱佳得菜品。


    “臣妾厚顏陪皇上來皇後宮裏用膳,也不敢空手而來失了禮數,這些小菜雖不如娘娘宮裏處處尋藥膳之道,但口味鮮美,有益開胃。還望皇上與娘娘笑納。”


    餘清然眼見華妃親手夾了一塊雲腿餵給玄淩,自己也夾了一塊吃。恩……味道不錯!玄淩側眼瞥見餘清然眯著眼睛,表情懶散而享受忍不住問道:“好吃嘛?”


    餘清然點頭:“聽方才華妃妹妹說的,製作方法如此繁雜,若再說不好吃,也對不起華妃妹妹這般的費心了。這一日裏華妹妹必然是時時關注火候不能安睡吧!”


    華妃看著玄淩,話卻是對明妃說的:“為了皇上聖心愉悅,妹妹我這小小辛苦又有什麽要緊?”


    玄淩也絲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你待朕之心,朕心裏明白。”


    “臣妾以為皇上日日用禦醫滋補湯藥,日久生厭,必不喜菜中還有藥料,所以特意烹製開胃小菜。”


    沈眉莊伸手夾了一筷子芙蓉炸肚放到玄淩麵前的碟子裏:“皇上嚐嚐這道芙蓉炸肚,以鮮花烹炸,別有風味。”


    華妃得意一笑:“惠嬪妹妹有所不知,前日太醫才吩咐過皇上現吃的藥忌油膩烹炸。”說著也不在管沈眉莊的尷尬,自顧自的夾了一筷子清炒馬蘭頭送進玄淩口中:“馬蘭菜清火明目,皇上多嚐嚐!”


    不得不說,論起口味來華妃帶來的菜顯然更合玄淩的胃口,皇後準備的菜自然就稍微遜色一些。玄淩已經喝了兩碗雲腿湯,吃了兩口馬蘭菜,再要下筷時隻見皇後微微一揚臉,司膳內監上前道:“皇上,食不過三,奴才要撤下這碟菜了。”


    華妃自然不願:“難得皇上開胃,多吃一點又何妨?”


    皇後含笑:“祖宗規矩食不過三,華妃你連這個也忘了嗎?”


    “皇後方才說這是家宴,一家子吃飯,倘若還要顧及這些規矩忌諱,既不無趣?”


    “夫妻亦是君臣,何時何地都不能不顧祖宗規矩。”


    “皇上是天子,雖然處處要為天下表率,難道連一點口腹之慾都不能?”


    “克己復禮,不能縱性任意。”


    華妃語塞,隨即冷笑:“皇後果然是賢後也是賢臣,但是斷斷不算體貼夫君心意的賢妻。”


    皇後臉色微微發白,司膳內監左右為難。甄嬛忽然開口吩咐:“這馬蘭頭涼了,再吃傷胃,你端下去吩咐小廚房,加剁碎的香幹,煮成湯再端上來。”


    司膳內監如逢大赦,也不看其他人是否同意就端了下去。這時惠嬪深思開口:“一飲一食來之不易,臣妾深覺也不能浪費。但老祖宗規矩必有其深意,不可輕違。臣妾以為皇上既要顧及心中所好又要顧及主宗家法,變通之道,不如交由禦廚,以一物而製多法。每菜少而精,豈不兩全其美?”


    “克己復禮,要克製自己的欲望,有時真的很難啊!然而恰如惠嬪所言換種做法,或許更有味道。惠嬪跟皇後學習六宮事務有一段時日了吧!”


    皇後道:“是,惠嬪聰穎,也會變通。總是有一些新想法讓臣妾覺得很好!”


    玄淩來了興趣:“哦?什麽想法?說來聽聽!”


    沈眉莊忙道:“皇後娘娘厚愛臣妾才這樣說的,臣妾薄見而已,不可當真的!”


    玄淩笑言:“不必驚慌,你且說來,所有不妥之處,也無妨。”


    沈眉莊細細思索一陣兒,這才開口:“臣妾以為後宮的花銷過大,”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入學考試,就改到現在更新了!本章有點注水,下一章應該就不會了!


    第15章 惠嬪心思


    玄淩含笑,鼓勵般的看著她。觸及他的目光沈眉莊臉色微微泛紅:“就以臣妾所見夏日食冰飲來說吧!這原是天家恩德,每日一碗冰飲,讓奴才們解乏去困。但臣妾瞧著,這冰飲有的竟不能按時發放到每個人的手裏。便是按時發放了也有那喝不到的,不是冰飲放久了不涼便是叫人家喝去了。”


    沈眉莊停了一停才說:“所以臣妾愚見,不如將冰飲折合成例銀,發放到每個奴才的手裏,這樣也不能你喝了我的,我又喝了他的,總是有這樣那樣的不是。反正這銀子都是要花的,與其吃力不討好,倒不如直接把銀子分下去。有了銀子,他想喝便自己去膳房買去,不想喝還可以自己攢些體己兒。”


    沈眉莊說完悄悄打量著玄淩的臉色,畢竟這是在挑“老規矩”的不妥之處,稍有不慎便可能觸怒皇帝。不過她有這個自信,這個方法雖略俗氣了些但也不是沒有好處的!


    她如今已經是騎虎難下了,不如就大展風采,讓皇上知道她是個有能力的人,這樣才能真正有機會得到協理六宮的權利。


    皇後麵色如常的笑著朝沈眉莊點點頭,似是鼓勵,隻是礙於玄淩還未說話不好先於他開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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