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才想問這是怎麽了,他也覺得腦袋一昏,竟也有些無法凝起內力,眼前仿佛出現了司空摘星。他是很想與司空摘星探討一下,下次買馬的時候別再貪便宜了。


    幻覺!這絕對是幻覺,司空摘星不可能來此。


    陸小鳳一回神就見李二的嘴角流下了血,這是李二為了保持清醒咬破了舌尖。


    李二隻覺體內的內力受到了阻隔,他拿著碎石朝蛇群射去,但是恐怕堅持不了太久了,他的眼前再度出現了林詩音的人影。“老板,你要快!”


    樂遠岑在刀刃陣的那一側,也是緊緊咬住了嘴唇咽下了一個名字。她似乎聞到了蛇腥味裏又添了一絲微微的甜味。


    隻是,此時卻很難去分辨那到底是什麽毒物。


    他們逃過的這一路,定然是遇到了能夠引起幻覺,又能夠遏製內力的藥物,也許就是石壁上的紅色印記。這都很難說,可能是越是動用內力越是會迅速催發,也可能是越是有所念就越有所思。


    趁著李二的石子擊殺再度追圍而上的蛇群,樂遠岑找準了空檔以一種詭異的身法穿過了刀刃陣,但她站穩之後就不得不麵對前方沒有了路,而他們三人都中了古怪的毒物一事。


    “這堵牆的背後應該沒有路了。”


    樂遠岑附耳聽了牆的聲音,他們是走到了死路,這堵牆後麵沒有風,可能它的後麵是一段長長的地基。


    “那我們要往上逃嗎?”陸小鳳不認為以他們的情況能往回逃,他話還沒說完,李二就掙脫了他的手,想要衝著刀刃陣而去,“李先生!你——”


    樂遠岑一個側步就將李二給敲昏扔給了陸小鳳。“站到牆根,看好他,別讓他亂動。我們定是中藥了,找一個地方先歇一歇。”


    樂遠岑說著就閉起了眼睛,她知道李二一定是見到了他想見卻已經不能再見的人,因為她的眼前也是出現了這種無法忽視的幻覺。


    陸小鳳的話沒有錯,前麵的路不通的話,那麽隻能想辦法往上麵走了。


    樂遠岑縱身一躍附耳到了頭頂的石壁,也許是天無絕人之路,上麵確實是中空的。這會也管不了幾掌下去會否弄塌甬道,趁著蛇群未至,趁著她還能夠動用內功,三掌擊向了頭頂的石壁。


    哐當作響的石頭碎裂掉落聲之中,竟是夾雜著咚咚的兩聲物體墜落聲。


    陸小鳳就看到兩個緊緊相擁的人從亂石堆裏掉了下來。


    這是一男一女兩具屍體,也許是因為石室的幹燥,他們的屍身像是被風幹了一般,而進一看才發現不是相擁,應該是相互挾製住了對方,至死誰也沒讓誰逃離。


    “樂捕頭,剛才你是不是說了,隻要不是屍體從天而降堵路就行了。”


    陸小鳳扶著李二借著微微火光抬頭看向窟窿的上方,那裏是一間大屋子,“我看是你說中了。不過,還好這屍體堵得不是我們的路。”


    當下,樂遠岑沒有閑情去管這兩具屍體到底是誰,她已然深知話不能亂說的道理。“你別快玩笑了,先上去避一避,我們再找其他的出路。既然我說得準,那這次我看定會有別的出路。”


    第71章


    穿過這個不大不小的洞, 上方是一間極其淩亂的大房間。


    房門已然無法推動, 它的外麵不知是堆了什麽,也許是碎石或者其他封住了出路。這裏乍一看就像是緊閉的密室。屋裏的擺設大都已經碎裂了,很有可能是在死去的一男一女纏鬥之間被擊毀了。


    樂遠岑將斷了腿的石桌倒扣在了地麵,牢牢地堵住了那個被她弄出的洞。


    陸小鳳放下了李二, 先點亮了散落在地上兩根蠟燭,也將一些東西壓在洞口邊上,絕不能讓那些小蛇找到任何縫隙爬上來。


    等到兩人做完這些也就席地而坐, 不管下麵怎麽樣了, 都開始運功逼出體內的毒素了。


    這種毒素有些古怪, 剛才一路在不斷地使用內力時會加速翻騰,而當靜心下來想要將其拔除,又是無法一下子將其消除幹淨。


    大概過了兩個時辰,樂遠岑才舒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她先去探了探被敲昏的李二,脈象果然正如她想的一樣, 毒素在緩緩減退。


    這種不知是何的毒物,不知是通過什麽手段讓他們中了毒, 毒性是會遏製人的內力並且讓人產生強烈的幻覺。


    隻不過, 可能地下宮殿的年歲已久, 毒素的效果也衰減了很多。它並不需要特定的解藥,就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自發地從人體中清除。


    “不把李先生叫醒嗎?”陸小鳳也睜開了眼睛,他也不再管體內的殘毒, 這會更想要喝些水吃點東西,還好跑了一路背包一直都在。


    “不了,讓他睡一會也好。”樂遠岑說著幫李二調整了一下睡姿,讓他一覺醒來也不至於腰酸背痛,主要是把他腰間的三根木棍抽了出來。有一根是雕到一半的人像,就把它放在了李二手邊,而還有兩根是尚且一刀都沒動的木棍。


    樂遠岑對陸小鳳搖了搖木棍,“你要不要玩一根?”


    陸小鳳微微瞪大了眼睛,他是見過李二仿佛癡迷地雕刻,卻是不知李二還會隨身攜帶備用木棍的習慣。“我在這方麵真沒有天賦,就不浪費材料了。”


    “好吧,那就隻有我一個人玩了。”


    樂遠岑也沒客氣就取出了小刀開始雕刻起來,她的雕刻手藝並不比李二遜色,隻是沒有做過雕刻人像的事情,因為雕得再像還是假的。不過,在如此石室之中,體內還有餘毒沒有完全消除,那倒不如雕一次木雕。


    陸小鳳啃著幹糧,有些不著邊際地想著來到西陲之地後發生的事情,想著李二剛才那一手飛石頭的本領,想著李二掏出的小刀,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接住李二的飛刀。


    “我從練武的第一天起就在好奇一件事,小李飛刀是否真的例無虛發。可是等我來到了江湖,李尋歡已經不知所蹤。雖然我並沒有一定要找他比試一番的想法,但是難免覺得有些遺憾。直到今天,我不再遺憾了,這次沙漠之行沒有白來。”


    樂遠岑手上的動作沒有停,陸小鳳是否認出了李二的身份都不重要,李尋歡一直都活著,活在江湖的傳說裏。“陸兄的那手功夫也很特別,它有名字嗎?”


    “靈犀一指,這個名字應該還不錯,反正我很喜歡。”


    陸小鳳說著站起來開始翻查房間,這裏的很多東西都被打碎了,但總還留下了一些書文。他翻查了半天,才拚湊出了一些能證明掉落屍體之一的身份線索。“看來那具男屍應該是快活王,這裏有他的印章,但女屍是誰就不好說了。”


    陸小鳳一回頭就看到樂遠岑手裏的木雕已經完工了。比起李二所雕的那位女子,樂遠岑所刻的男子更為栩栩如生。


    陸小鳳不得不去想,雕刻的人是要有幾分的心有所念,才能仿佛讓木雕像是活了過來。如果他在人海中遇到了木雕之人,應該一眼就會認出對方。


    “我有些佩服李先生,他其實是一個很堅強的人。”


    陸小鳳沒有問樂遠岑所刻是誰,他想到的是李二一遍又一遍地去雕刻。小李飛刀消失不見,而李二的每一刀看似落在了木雕上,何嚐不是落在心上。一遍遍地去重複,這種勇氣不是誰都有的。正如李二喝得那些酒,隻怕每一口都是愁。“如果是我,記得太痛苦了,就會選擇把過去忘了。”


    樂遠岑輕輕地摸著雕像。木雕在笑,她也在笑。


    “有的人記得是不願意放過自己,有的人記得是希望活得更好。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正因為人與人不一樣,才讓江湖變成了一個有趣的地方,不是嗎?”


    “確實如此。”陸小鳳也不提那些遺憾之事,他轉移話題隨口一提盜墓賊,“走了這一遭,我也是知道盜墓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這裏還不是快活王的墓葬,而是他從前居住的地方,如果真是深入一個墓室,也不知道要麵對什麽危險。那些盜墓賊先是被馬賊為殺,如果沒有在客棧被攔下來,真的來了這裏,他們不是兩手空空離開,多半也會死在石道裏了。現在想來,你對那位老大所為,是很溫柔的做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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