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皆是一刀斃命。


    餘下被侍衛殺死的,大部分還是陳二怕章朝旭害怕,隻砍傷不取性命,才被侍衛殺掉的。


    這些侍衛都跟著段弘璟去過一趟西寧,見過種種場麵,才第一時間穩住。否則就算他們空有一身武藝在身,第一次見到這場麵估計都得腳軟。那樣,估計牛大山跟陳二肯定要傷得更重些了。


    牛大山匆匆回到段弘璟身邊。


    “沒有受傷吧?”段弘璟連忙拉住他的手。


    牛大山輕嗯了一聲,蹲跪下來,撫了撫他的鬢發,見他已經沒有剛才那般冷汗涔涔,才舒了口。轉向旁邊的聽風:“張正呢?”


    “他去熬藥了。”聽風行了個禮,往邊上一指道。


    牛大山看過去,張正正帶著藥童在路邊點起藥爐。侍衛們有秩序地圍在外頭,護著裏頭這幾人。


    “張正說我們得在這兒呆久一點,我得喝藥歇息,等緩過來了才能坐馬車。”段弘璟輕聲解釋,蹭了蹭他的手,“幸好沒事。”


    銀針已經被張正取下了,不過張正說了,他還得喝完藥緩一緩,暫時不能走動。


    “嗯。”牛大山輕輕掙開他的手,跪坐下來,從側後方把他擁入懷裏,大手也包裹住他有些涼的手,“你別說話了,好好歇著。”同時示意聽風去把車裏的軟枕等東西拿出來。


    向來飛揚跋扈、神采飛揚的人,如今蒼白著臉,說話也有氣無力,他看著就心疼。


    聽風領命,立馬讓人在邊上清理出一片幹淨的草地,忙叨叨取來毯子鋪好,放上靠枕、茶具,才過來請他們過去那邊坐著。


    段弘璟扯了扯他的衣襟:“你先包紮傷口。”


    “好。”牛大山也不鬆手,抬眼看向束手跪坐在邊上的聽濤,“你來。”說著,他輕柔地把段弘璟抱起來,放到聽風弄好的探子上,讓他舒舒服服靠著軟枕。


    然後才讓聽濤動手。


    張正得顧著小璟。他掃了一眼旁邊小聲說著話的陳二跟章朝旭——好吧,還有陳二。至於他的小傷,反正聽濤聽風在西寧不知道做了多少回,讓他們來就夠了。


    “是。”聽濤也不含糊。


    剛給陳二處理過傷口,傷藥、布條、剪子都是齊的。他跪到牛大山身後,拿剪子剪開他肩膀上的衣衫,開始給他擦洗傷口、上藥。


    牛大山全程不動如山,牢牢抱著段弘璟,甚至還把段弘璟的腦袋按在自己胸前,不讓他看。


    胡建安等人已經把剛才的戰圈範圍打掃幹淨。


    眾黑衣人屍體被遠遠地挪到路對麵。


    馬車牛車牽引到路邊,該修的修。


    餘下人等,包紮傷口、熬藥、燒水,忙得不亦樂乎。


    一時間,剛才的驚險宛如在夢中。


    “侍衛傷亡如何?”


    眼見這邊弄得舒舒坦坦的,章朝旭也扶著陳二過來了。


    看陳二被壓著趴好,段弘璟有些想笑,再看他身上血淋淋的,這份笑意就淡了,遂問起牛大山。


    包紮好傷口的牛大山剛走開去看情況了,一回來就看到他擔心的臉,忙語氣輕柔地安撫他:“放心,傷亡不大。死了兩個,重傷四個,”他掃了一眼陳二,“唔,加上陳二,五個。其餘都是輕傷。”


    段弘璟神情凝重:“犧牲的侍衛,回去要好好安葬,家裏人也要安置好。”


    “會的,別擔心。”


    “問出來是什麽人指使的嗎?”


    牛大山眯著眼:“看著像是兵丁。不出意外,應該是段弘琿。”


    段弘璟一愣,繼而咬牙:“他這是臨死也要拖我下水墊背?這些就是他私自屯的兵?”


    “嗯。”牛大山摸摸他發端,眼底閃過一抹厲寒,語帶殺意,“放心,他快活不了幾天了。”


    旁聽的章朝旭打了個寒戰,縮到陳二身邊,悄聲問:“牛大山這是要去殺……嗎?弑殺皇子可是死罪。”


    陳二側伏在軟枕上,聞言好笑,抬手捏了捏他鼻子:“殺,並不是最好的辦法。讓一個人生不如死才是最大的報複。”他微笑著的嘴角也帶著幾分寒意。


    章朝旭摸摸手臂:“你別這樣笑了,我瘮得慌。”


    陳二無奈收起笑容:“又不是針對你,你怕啥。”


    章朝旭做了個鬼臉。


    那廂牛大山倆人繼續小聲說話。


    “派人回去了嗎?這事兒讓安叔去處理。”


    “嗯。已經派人回去了。”這些屍首也得讓他處理。


    “那就行,安叔會去通知母妃的了。”段弘璟咬牙,“爺的罪可不能白遭了!”


    這傻缺段弘琿,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還像瘋狗似的逮著他不放,是嫌自己死的不夠難看嗎?


    咳咳,雖然,確實是自己破壞了他的種種陰謀……


    正說著,張正那邊的藥熬好了。


    段弘璟喝過藥小睡了一會兒,醒來再喝了碗下人就地熬的粥,張正把過脈,確認沒問題之後,眾人才動身準備前往莊子。


    至於為什麽不回京……


    張正吹胡子瞪眼:“五殿下如今的身子,走半個時辰還可以。回京?一個多時辰的顛簸,你們是想這藥白喝了是吧?”


    段弘璟心虛:“我以為可以了。”


    “你以為什麽?你剛才什麽狀態你自己不知道嗎?”張正瞪他。


    牛大山沉著臉,讓人收拾東西,翻出各種厚厚軟軟的被子褥子軟枕,把馬車鋪得比床榻還綿軟,才把段弘璟抱進去。


    章朝旭趴在車門邊咋舌:“弘璟啊,你這身體怎麽突然這麽弱了?”


    段弘璟白了他一眼:“要你多事,還不去看著你家陳二!”


    章朝旭臉一紅,慌亂辯解道:“什麽、什麽我家陳二!陳二還是你府裏的侍衛頭子呢!”說著也不管他會回什麽,轉身噠噠噠就跑了。


    段弘璟失笑。


    牛大山給他掖好毯子,寵溺地看著他。


    “也不知道他們將來會如何。”


    “別擔心。陳二會搞定他的。”意思是,陳二的腦子會讓他們有好結局的。


    段弘璟想想還真是,頓時無語:“好吧,反正他們都不會有子嗣的壓力,順其自然。”


    牛大山嗯了聲,坐在他旁邊,拿出酸梅子遞給他。


    “現在能吃這個嗎?”


    “嗯,問過張正了。”


    段弘璟頓時喜笑顏開,喜滋滋得捏了顆梅子進嘴,邊含糊不清問道:“你不騎馬了?”


    “我陪你。”


    倘若不是擔心接下來的路上再遇埋伏,他甚至想抱著他用輕功趕去莊子,省得他受到顛簸。坐馬車已經是迫不得已,更不可能讓現在的他獨坐車內。


    段弘璟彎了彎眼角,湊過去親了他一口,被牛大山順勢按住吸吮起來。


    不過下一瞬他就被放開了。


    段弘璟不解地眨眨眼。


    牛大山皺著眉頭:“這麽酸?”


    段弘璟撲哧一聲笑出來:“該!你不是看過書了嗎?我這時候愛吃酸是正常的。”


    說著又撿了顆梅子塞進嘴,滿足地眯起眼睛。


    牛大山:……


    第061章


    此次刺殺, 經過五皇子府的大肆宣揚,人盡皆知。


    段昭燁本打算保下段弘琿這個兒子, 過個幾年,等下任皇帝繼任, 他就能出來。


    屆時, 段弘琿雖無滔天權勢, 卻能富貴一生。


    如今,他發現他從來沒有了解過這個兒子!竟然連兄弟手足也能痛下殺手。那兩年多前, 小璟險些喪命那次……


    倘若他要是準備充分,是不是要直接率兵逼宮弑父?


    想到查出來的那些私兵及兵器儲備, 段昭燁不寒而栗。


    原以為過幾年就能出來風流快活、當個紈絝皇子的段弘琿, 直接被下令圈禁府中, 永世不得出。


    冷宮的端妃, 從宮人口裏聽聞這個消息, 頓時暈厥過去。


    京中種種, 皆與段弘璟無關。


    他借著這次刺殺, 放出傳言說受傷受驚嚇, 不見客不接宴貼, 跟牛大山窩在莊子裏安心養胎。


    安叔、林嬤嬤則忙得腳不沾地,采買各種喜慶用品,準備宴席。


    很快,貴妃著人挑選的好日子就到了。


    莊子上張燈結彩。


    人人穿著新裁的衣衫,忙得腳不沾地。


    太傅海澄公完顏老爺子拄著拐杖,親自領著妻兒過來。


    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陸續抵達。


    雖然都是皇親國戚, 見慣大場麵的安管事、林嬤嬤倆人還算冷靜。


    倆人端坐在二門邊上的議事廳,指揮著幾名管事太監、管事婆子,有條不紊地安排著祀儀布置、宴席酒水等。


    小李管事緊張兮兮地捏著張紙,嘴裏念念有詞地走來走去。


    正忙得熱火朝天,傳話的門房太監跌跌撞撞闖進來。


    “像什麽話,規矩都白學了?”安管事皺眉訓斥。


    門房太監撲通一聲跪下來,喘著粗氣、哆哆嗦嗦道:“貴、貴妃娘娘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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