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兒現如今也是麒麟院裏響當當的人物。


    宿舍也是單間,但是李婉兒經常夜不歸宿,一個月過去,這就使得風言風語滿天亂飛。


    大清早,李婉兒神采奕奕,帶著一身仙氣從天門坊市踏入書院大門。神瑛武士們已經習慣了,李婉兒在絲帕館打工是為了報恩,這件事得到了仙師們的恩準,他們不用管。再說了,人家是有錦鯉腰牌的弟子,進出山門都不受限製了。


    除了李婉兒,獨孤敗也經常夜不歸宿。


    準確地說,這廝根本就很少去上課,完全拿外麵當家。


    神瑛武士們也不管,人家有錦鯉腰牌,可以隨便進出山門。高年級的弟子也差不多是這樣,每個月至少有十天半個月在外麵闖蕩曆練,獨孤敗隻不過是剛入學就這樣了。


    不過今天考試,獨孤敗得去。


    李婉兒跟獨孤敗走在一起,這個閑話就明顯變多了。雖然獨孤敗老老實實地走在李婉兒身後一丈遠,這是一位知書達理的公子跟大家閨秀之間在踏青時應該保持的非常恰當的尾行距離,但還是引起了非議。


    “李婉兒是不是跟獨孤敗有一腿?”


    “沒有吧?”有人印象很深刻,“我記得獨孤敗對所有的女人都不感興趣,除了跟陸師姐有過來往。”


    “獨孤敗也隻配幫陸師姐拎包!哎,陸師姐真是的,需要人幹活就叫我們嘛,幹嘛要找獨孤敗?”


    “可能是因為並肩作戰過吧。獨孤敗的謀略,肯定還是值得佩服的。”


    “但是他現在是不是想勾搭李婉兒?我呸,下賤。”


    “該不會搞反了,其實是李婉兒想勾引獨孤敗?不是經常有那種事情,就是見到屬於師姐的東西,明明自己並不喜歡也非常想要搶過來。”


    陸子清聽得尷尬症都要犯了,你們這些渣渣要說人閑話能不能躲遠點兒?至少躲到俺的聽力範圍以外去呀。


    好在李婉兒很快轉向麒麟院那邊的路,陸子清的耳根子也漸漸清淨了。


    “獨孤敗——!”天鴻院門口,湖陽公主雙手叉腰,氣急敗壞。


    卓玉婷抱著手臂,兩腿長長,像支圓規。


    “快看獨孤敗!”


    “真的,是獨孤敗來了!”


    大殿門口人如潮湧。


    “你還知道今天考試啊?”湖陽公主一臉抓狂,“昨天月時雨仙師說,你再逃課,就直接開除你!”


    “憑什麽開除我?”此獨孤敗很不滿,“這麒麟院是她說了算嗎?”


    鴻蒙老祖都沒發話呢。


    四周一片寂靜。


    湖陽公主和卓玉婷都捂起臉,所有的人都往兩邊一躲,露出了月時雨仙師含怒強笑的玉顏。


    陸子清也低下頭,好尷尬。


    “獨孤敗!”月時雨決定整頓一下門風,寒起臉來,瞬間一片淒風冷雨,天昏地暗,“曠課超過半數,就沒資格參加月考。雖然你很有天賦,但鴻蒙派不是你混日子的地方!”


    “今天我就叫你明白……”


    陸子清一臉驚愕:“可是我沒曠課啊。”


    “我月時雨能不能開了你!”月時雨吼叫完了,神情一愣,“你說什麽?”


    “我沒曠課。”


    “……你敢再說一遍?”


    “我沒曠課。”


    “……你敢不敢再再再說一遍?”


    “我沒曠課啊?”


    月時雨恨不得直接一掌把他打成地磚裏的紅色苔蘚,滋潤蚯蚓。


    “你是覺得我瞎,還是大家都瞎?”月時雨被氣得不怒反笑,“最好是沒曠課啊,你的意思是你來了,但是我沒有看見你?”


    陸子清點頭。


    “那你是如何做到讓我看不見你的呢?”


    “我躲起來了。”


    “你為什麽要躲起來?”


    “我一向喜歡躲起來。”


    “我允許你躲起來了嗎?”


    “我躲起來就是因為你不允許我躲起來。”


    “我說你的時候你怎麽不吭聲呢?”


    “我吭聲還怎麽躲起來?”


    月時雨仙師居然無語了,湖陽公主和卓玉婷目瞪口呆,四周一片強憋著笑的喘氣聲。


    月時雨仙師重振旗鼓。


    “既然你號稱自己每天都來,那你說,我昨天都講什麽啦?”


    “你講了今天的考試重點,時雨歸心的十大禁忌。”


    “我穿的什麽衣服?”


    “你穿綠。百草綠。你還說天冷了嘛,這個顏色可以挽留一點夏天的感覺。”


    “我課上一共罵過三個人,都是誰?”


    “範冰,張子怡,還有我。你說我爛泥扶不上牆。她們倆不該來念書,應該去唱大戲,做花魁。”


    月時雨懵了,全對得上?不可能不可能!


    陸子清暗笑,按摩的時候大家會不停聊天,這一天裏發生過什麽簡直比身處現場還清晰。特別是天鴻院裏那些比較色的男生,還有愛臭美的女生,每天必須議論的話題就是月時雨仙師穿的什麽衣服,說了哪些讓人魂不守舍的話。


    “前天,前天我講的什麽?”


    “你花了一整天講了霧隱千重的十四種妙用,但是又說這三年裏大家能把第一種藏身法練成就很不錯了。你還特意說過,這個方麵全憑老天爺賞飯吃,不在考試範圍,更不要跟陸子淑去比。所以大家夥兒私下裏議論,都不知道你為什麽還要講那麽多,就好像專程來打擊大家的學習積極性。”


    月時雨:“……”


    好像,有道理?


    人群後麵有人噗的一聲偷笑,又趕緊捂住了嘴。


    月時雨穩住心態,繼續問道:“那我前天穿的什麽?”


    “你穿藍。孔雀藍。你還說這時候孔雀要往東南飛,你好羨慕它們東南飛。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孔雀都走了,就你還得留在這裏給我們這些不成器的家夥講課。”


    月時雨忽然覺得很羞恥,自己說話的時候並不覺得羞恥,但是為何從別人嘴裏一重複就那麽羞恥呢?


    “大前天呢?”月時雨咬牙堅持。


    “你說你要出卷子,叫大家自習。然後你給湖陽和卓玉婷開小灶,並且仰天長嘯,說獨孤敗死定了。用不著等到過年,就讓我墊底。你穿粉,猛男粉,你心情不好就穿粉,你說惹到你的人最好自己死。當年獨闖南疆,一身粉殺到江湖中人見粉就跪,見粉就死號稱粉死。”


    月時雨一口羞恥的舌尖血就要噴出來,猛男粉是什麽粉?我那明明是好漂亮的嫩白桃花粉!


    月時雨下不來台了,勃然大怒:“陸子淑有半數的時間會來上課,是哪些天?”


    陸子清一樂,這個估計你都不見得有我清楚。


    現在天鴻院和神武院兩邊都有陸子淑的瘋狂崇拜者,大家會整理陸子淑的行程,相互攀比,作為重要的談資。陸子淑在哪邊呆的時間多,就好像那個院贏了似的。但其實課表是雙方掌院、仙師們協商安排的,陸子淑隻不過是按照課表在走。


    陸子清略作回憶,答道:“五日上午,八日下午,九日上午,十三日整日,十五日整日……一共來過十八次。”


    “是嗎?”月時雨自己也記不清,但是四周的弟子們一片點頭。


    月時雨急眼了:“好幾天前我也不記得是哪一天,總之有一天我興致來了出了幾招天鴻劍法,分別是雨露心、寒霜心、化雨心,化作秋水斬、玄冰斬、無情斬,請問——我的劍光裏總共映照出多少人、哪些人,每一步腳尖對著誰?”


    陸子清:“……”


    大姐,你要不要這麽輸不起?


    月時雨道:“你答不出來了吧?”


    “師父我錯了!”陸子清配合地幹嚎,“那天我沒來!”


    月時雨用卷子打陸子清的頭:“上課不專心,光記我穿什麽顏色衣服!你躲!我讓你躲!掌院的課你怎麽不躲!”


    陸子清任打任罵,一副奸臣諂媚嘴臉道:“那不是得在掌院麵前給您長臉嗎?”


    月時雨很滿意,算你還有求生欲。


    “現在我姑且放過你,”月時雨繃著臉走進大殿,“但是任爾舌綻蓮花,你的成績也做不得假!要是不及格,我一樣開了你!為了防止大家作弊,本次考試分甲乙卷,都進來坐好吧。”


    大家望向獨孤敗的眼神一片仰慕,充滿了崇拜,這樣也能活下來?


    然後大家坐好,考試開始。


    陸子清就眼瞅著一大摞甲卷挨個傳過去,乙卷隻有一套,就是攥在月時雨手裏用來打自己頭的那一套。陸子清本想分清卷頭往後傳,仔細一瞅,這一疊就隻有一套。再打開試卷一看,關於走火入魔的七十二種死法……這這,這是赤果果地恨我不死嗎?


    扭頭瞅瞅旁邊湖陽的試卷,這甲卷,為什麽好像隻有兩頁,而我這個乙卷足足有二十頁?


    月時雨大喝:“不許偷看別人!”


    獨孤敗沒有被嚇到,湖陽公主被嚇得一哆嗦,正想偷看一下卓玉婷的試卷跟自己一樣不一樣。


    月時雨冷峻邪魅地一笑:“開始。”神通一開,天鴻殿裏雲霧繚繞,每個人都隻能看到自己的試卷,身體似有千斤重,耳中唯有綿綿細雨的沙沙聲,唯一能做的就是專心答題。殿梁上,幾頭小青龍在頭頂無聲地遊弋,監視每一個考生。


    月時雨端坐講壇,笑得無比妖冶。作弊?不可能的。第一次小考,當然會很難的呀。等一下怎麽收拾獨孤敗呢?罰他跪著唱歌?不行不行,萬一很難聽呢,受折磨的就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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