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您。”宋雅感激地笑笑,“其實我的皮膚本來就不好,鬆弛,沒彈性,唯一的優點就是白,平日裏的美麗都是靠造型師包裝出來的。”


    “瞎說。”金泰勇像長輩那樣推了宋雅腦袋一下,“你素顏很美,這事圈裏人都知道。所以就別謙虛了,今天這條拍完就趕緊回家吧。”


    “嗯。”宋雅應道,抬起頭時正看到不遠處玄斌正與跟自己演對手戲的一個演員討論著劇情。夕陽下,他確實很瘦很瘦,與身旁高大魁梧的白人比起來,單薄的就像一道影子。冷不丁地,宋雅問了一句:“那玄斌xi什麽時候收工。”


    “估計要到淩晨了。”金泰勇喝一口水,“你也知道再過一個月他就要入伍,年底還要回國參加各種大賞的頒獎典禮,作為入伍前最後的造勢,畢竟兩年後誰也保不準他的人氣是否如現在一樣高。所以,玄斌xi現在很拚,一是拚時間,而是拚演技,他希望這部電影能成為自己的代表作。”


    “您覺得他表現的好嗎?”宋雅試探地問。


    “當然!”金泰勇十分肯定地說道,“就演技來說,玄斌xi幾乎無可挑剔,說一句你不愛聽的話,我現在真有些慶幸能夠請他來,勛這個人物就是為玄斌量身定做的。他有點壞,也有點憂鬱,再遇到安娜前他的人生就是啼笑皆非,我覺得玄斌把這個小痞子的無賴與可愛融合的非常好,我很滿意,當然,這裏麵也有雅美xi的功勞。”


    “您過獎了。”宋雅謙虛地搖搖頭。


    “好了,準備一下吧,十分鍾後我們開拍。”金泰勇拍拍宋雅的肩膀,然後起身離開。


    宋雅結束拍攝收工回家時已經是晚上八點。電影就是這樣,劇本隻寫了一組鏡頭,但是放在鏡頭則要反反覆覆地拍攝,直到每個角度都可以截取用以放在電影中。宋雅在洗手間簡單洗了一下臉,走回化妝室時屋子裏隻有玄斌一個人在,他坐在沙發上,一手捂著胃部,一手拿著劇本。


    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痛苦。


    宋雅猶豫了一瞬,低頭走了進去。


    看見她,玄斌下意識地將身體轉向另一個方向。安靜的房間裏,兩個人各忙各的。


    啪!宋雅從書包掏出圍巾時不小心將鑰匙甩了出來,不偏不倚滑行了一段距離後正好停在玄斌腳邊。


    該死!宋雅皺眉,暗罵自己笨,正要走過去撿起來玄斌卻一個彎腰,拿起了鑰匙。


    他的手就這麽停在半空中,眼睛看著別處,他不說完,就這麽等著她走過來拿。宋雅咬著唇,覺得好矯情啊,走過去從他手裏拿起鑰匙,當然是小心翼翼的避免肌膚相碰,然後小聲說了句:“謝謝。”


    玄斌沒有說“不客氣”,收回手繼續按在胃部,似是專心地讀著劇本。


    宋雅忽然想起來宋慧僑說的那些話。“宋雅美,你知道他病了嗎?知道他吃飯後會胃痛嗎?”剛才兩人是分開拍戲,宋雅不知道玄斌吃過飯沒有,不過看他的表情這胃痛可把人折磨的夠嗆。宋雅背起書包本想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地從他麵前經過,卻終於在他不經意間從口中發出的“嘶”的吃痛聲時,調轉了一個方向,接了一杯熱水放在了他旁邊的化妝桌上。


    “如果胃痛的厲害就去醫院看看吧。別耽誤了病情。”她並不看著他說,然後背著書包離去。屋子裏,玄斌久久呆坐在沙發上,劇本寫了什麽他早已不清楚,隻一遍一遍地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她同我說話了,是嗎?他苦笑,用手拿起紙杯,熱水隔著紙將他冰涼的手掌溫熱。“謝謝。”他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說,然後喝了一大口,一股久違的溫暖溢滿了他的胸膛。


    十二月,西雅圖進入一年中最寒冷的季節,雖然樹木和草地還可窺見一抹綠,但說話時口中已能呼出白氣,如果不戴手套和帽子,長時間站在室外會被凍僵。終於,那一場將結尾推向高/潮的吻戲開拍了。


    之前關於吻戲如何拍攝的描述金泰勇在劇本裏隻寫了一句話“越長越好。”換句話說,怎麽吻都沒事,突出安娜與勛的難解難分的愛戀才重要。三天時間已過,安娜將回到監/獄繼續服刑,而勛因為被懷疑殺人除了被警/方追擊同時也在被自己的大哥追殺。他知道此役在劫難逃,如果真的活了,也是九死一生。


    就在西雅圖的深秋,兩個早已愛上對方的人卻又不得不在此地分開,也許再也不會相見,就留下這個吻給你吧。


    “我希望這場戲兩位能一次拍過。”開拍前,金泰勇語重心長地說,“將情緒積滿,然後在我說開始的那一剎那集中爆發,好嗎?”


    宋雅本想點頭,但忽然發現還有一些事情沒弄清楚。“對不起金導,劇本上並沒有說我和玄斌先生應該怎麽接吻,您現在能具體說一下嗎?先吻哪裏呢?眉毛?眼睛?耳朵?還是隻能親吻嘴巴。”


    玄斌看了宋雅一眼,然後也非常嚴肅地問道:“作為導演,您總要告訴我們一個大概。比如想親吻嘴,然後換成麵頰或者眉毛眼睛,不然我們兩個人無法配合。”


    “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了。”仔細琢磨了兩位的建議,金泰勇不好意思地笑著說,隻想著告訴演員按照情緒走就可,卻忘了吻戲步驟的重要性。大致想了想,金泰勇說:“還是先親吻嘴巴比較好,一開始兩位可以小心翼翼一些,安娜帶著些許羞澀,而勛是難過。這個吻兩位可以將時間拉長,然後是眉毛,眼睛……”他側頭抱歉地看著宋雅,“雅美,實在抱歉,我忽然覺得這一幕安娜應該主動一些。之前她表現的太冷漠,對於勛,她的感情太過壓抑,我希望在吻戲的後半段你能將安娜對於勛的留戀之情表現的熱烈,甚至瘋狂一些。”


    宋雅沉默了一瞬,如果按照劇情走向分析金泰勇說的似乎沒有錯,之前安娜表現的太過冷淡,在電影的結尾她確實需要一個情感的大爆發。“我明白了,我會做好的。”


    見她同意了,金泰勇長舒一口氣,然後看著玄斌:“還有問題嗎?”


    其實這場戲玄彬之前跟金泰勇討論過兩次,他總覺得這個吻過於漫長。


    “怎麽,玄斌xi,你怕了嗎?”金泰勇當時笑道,以為是玄斌不敢親宋雅,“怕宋慧僑xi吃醋?”


    “不是的。”玄斌尷尬地解釋,“隻是覺得,稍微長了一些。”


    “長嗎?我不覺得。”金泰勇肯定地反駁道,“我敢打賭當影片播放時,影院裏的觀眾肯定希望安娜與勛一直吻下去,而不是分開。玄斌,放輕鬆一些,我能理解你的焦慮,畢竟三個月你都沒和宋慧僑xi見麵,而且,拍完這部電影明年你就要入伍,又是兩年的分開,但是,這就是工作,你是演員,塑造好角色是你的本分,如果拋開雜念,難道你不覺得勛應該跟安娜吻得難捨難分嗎?”


    “我能理解勛的心情,但畢竟是吻戲,我怕雅美xi……”


    “不會的。”金泰勇胸有成竹地擺擺手,見玄斌還在擔心,便一笑道:“不信?不如我打個賭,雅美是一個敬業的演員,她絕對會按照我說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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