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宋雅也伸出手:“很高興認識您,玄斌先生。”


    其實仔細想想這個場麵真的很詭異,幾個小時前,兩個人還在一張床上翻雲覆雨,此時卻要裝作毫不相幹的陌生人欠身問好。宋雅忽然很想笑,她覺得玄斌也應該快憋壞了吧?抬起頭,她看向玄斌,卻發現他居然在出汗。


    出汗?


    就在這時,包間的門再次打開,一個漂亮的女人從裏麵緩步走出來。


    是宋慧僑。


    美麗、端莊、大方,像仙女一樣的宋慧僑。


    宋雅暮然愣住,耳朵裏嗡嗡作響,然後在文英楠興奮的打招呼聲中,她下意識地向包間裏麵望去。屋子一角擺著一張木質的桌子,桌麵上擺了兩個玻璃杯,宋雅看清,那兩隻透明的玻璃杯裏,飲料已經快要見底了。


    ☆、猜測


    晚上八點, 宋雅終於有了一些飢餓感。從沙發上爬起來, 她走進廚房打算煮點麵條吃。鍋架好,正切著辣白菜,玄斌打開外屋的門走了進來。客廳裏沒有開燈, 隻有電視機屏幕發出的一絲有些慘白的光。轉過門廳, 玄斌才看到廚房也亮著燈,似乎是慶幸般,他長舒一口氣,甩甩手中的鑰匙, 等了一會兒,卻不見宋雅迎出來。


    想了想,他向廚房走去。


    鍋裏的水漸漸冒起一層氣泡。宋雅把麵條從櫥櫃裏拿出來。玄斌站在廚房門口, 靜靜地看著宋雅的背影,是錯覺嗎?他覺得隻一個下午她整個人就瘦了一圈。他試著輕咳一聲,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可她卻仿佛沒有聽到似地, 始終全神貫注地站在灶台邊, 靜靜地等著鍋裏的水燒開。


    尷尬地笑笑,玄斌走了進去。“又吃麵?”他從後麵擁住她, 小聲責怪。


    水燒開了。


    “要吃嗎?”她半轉過頭詢問,臉色平靜看不出異樣。


    他看著她,覺得這樣的平靜令他感到萬分心安。笑著吻了她眉角一下,他壞壞地說:“我更想吃你。”說著,一雙大手探進她寬鬆的羊絨毛衣裏。


    他的手有點涼, 還帶著室外的寒氣,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想要躲開他,卻反而被抱得更緊。


    “別躲,雅美,讓我好好親親你。”


    “我們下午才剛剛分開。”她淡笑提醒。特意在“下午”兩字加重語氣。


    玄斌不安分的兩隻大手稍停了一下,但也隻停頓了一秒鍾,就又繼續前行,探進她的內衣。他不說話,他選擇了沉默。可宋雅卻不想沉默,一邊往鍋裏下著麵條一邊若無其事地說:“所以,新戲的女主角是宋慧僑小姐?”


    “唔……”玄斌吻著她的耳朵含糊應著。


    宋雅不明白自己何時與玄斌成了現在這副樣子,見了麵隻顧“親密”,有時在玄斌家,有時在這裏,但無論怎麽的親密,一旦結束,兩個人中的一個便會因為突然而至或事先安排好的工作趕緊離開。


    原來,宋雅不覺這樣倉促的“親密”有何問題,但是今天不同了,她發現她與他不像在戀愛,而像是偷/情。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好好聊過天,他在忙什麽,天天跟誰在一起,拍戲快樂嗎?他已經不再告訴她這些,而她也是如此,本來在見麵前,她有好多好多心裏話想對他講,在日本的趣事,在美國的趣聞。可是,一切好像來不及講的樣子,他又要離開了。


    現在,玄斌雖然緊緊抱著自己,他的吻和粗重的喘息就在耳邊,可宋雅卻覺得玄斌此刻已站在另一個世界。


    啪!宋雅把灶火關了。


    “所以,新戲的女主角是宋慧僑小姐?”


    她掙脫他不安分的手還有吻,轉過身,目光炯炯地望著他,像是要把他看穿。


    就在幾個小時前,當宋雅看到宋慧僑優雅萬千地從包間裏走出來時,她的大腦是一片空白的。但是,很快她又冷靜下來,盡管玄斌的樣子略顯古怪,盡管屋中的桌子上隻擺了兩個水杯,可是宋雅還是告訴自己,韓娛圈就這麽大,作為大勢男演員的代表,玄斌不可能不與宋慧僑相識。就像總有多管閑事的人喜歡把自己跟薑冬元綁在一起一樣,很多媒體和網友也喜歡把玄斌和宋慧僑說成是“一對兒”。


    關於這點,宋雅始終不太清楚原因,她想,大概是玄斌身上那股不太平易近人的冷勁兒與冰美人宋慧僑很相似吧。


    但是,麵對媒體和網友的熱情,玄斌卻顯得非常生氣,他不止一次當著宋雅的麵將那些亂點鴛鴦譜的報紙狠狠揉成一團,“神經病!yaa,你千萬不要相信這些!”


    宋雅笑,她當然不會傻到去相信啊,摟著懊惱的玄斌親一下,她說:“放心吧,我沒那麽小心眼!”


    不過,當在走廊裏與宋慧僑“狹路相逢”時,宋雅忽然想起來,無論玄斌曾怎樣在自己麵前否認他與宋慧僑的關係,但是,他從未在媒體麵前澄清過一句。麵對鏡頭,他總是閃爍其詞,或者保持沉默,任由事態發展,而宋慧僑亦是。


    那麽,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真的還是假的?


    廚房裏,宋雅用盡量溫柔的眼神看著玄斌,希望他能告訴自己實情。過分嗎?宋雅不覺得,哪怕玄斌隻點頭說一句“對啊,她是女主角”或者“不是,隻是聊聊天。”宋雅覺得自己都能跨過心裏那道氣憤又不安的坎兒。然而,麵對她的問題,玄斌卻冷冷一笑:“怎麽,在懷疑我?”


    白熾燈下,他的目光裏透著一股寒意,他笑著,酒窩若隱若現,嘴角染著一絲諷刺。


    宋雅的目光也冷下來:“不,我隻是好奇。”


    “好奇什麽?”玄斌問,“是好奇女主角的人選,還是好奇我跟宋慧僑小姐到底在聊什麽?”


    宋雅麵不改色:“都好奇。”


    仿佛是第一天認識宋雅似的,玄斌久久地凝視她,他不再笑了,麵容與目光同樣的冷。


    “我們沒聊什麽。”他簡短地說。


    “既然沒聊什麽,那告訴我內容又有什麽關係?”宋雅看著他。“聊電影也是聊,聊人生也是聊,兩個人可聊的東西很多,愛情啊,理想啊,家庭啊……”


    “夠了!”玄斌粗暴地打斷她,從兜裏掏出手機,快速撥出一個號碼,然後按下免提。


    電話嘟嘟響了兩聲,宋慧僑甜美又帶著一絲冷意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你好,我是宋慧僑。”


    “前輩您好,我是玄斌。”


    似乎並不驚訝,宋慧僑平靜地說:“噢,你好,請問有事嗎?”


    玄斌一手撐住灶台,將宋雅圈在懷裏,另一手將手機舉到自己與宋雅之間,他看著別過頭去的宋雅,諷刺地笑著,但是又極其公事公辦地對宋慧僑說:“是這樣,前輩,今天中午您對我說您與韓智慧前輩一同創辦的基金會要為非洲兒童舉辦一場募捐。我想好了,這麽有意義的活動我是一定要參加的。”


    “是嗎?那太好了,不過我記得中午你有說過你的檔期恐怕不行。”


    電話那頭,宋慧僑的聲音裏突然現出一絲暖意。宋雅聽著,卻覺這融融的“暖意”像一把刀子砍在自己敏感多疑的心上。基金會……非洲兒童……宋雅忽然覺得羞愧,想要躲開,卻被玄斌反手抱進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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