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電梯內相比,電梯外燈光昏暗。權丁宇回過頭,陰沉著臉望向高高揚起下巴的宋雅。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他說。


    宋雅笑笑,眼中的狠勁從她眼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無所謂。


    “忘了告訴您,我不是被嚇大的。”


    說完這句話,宋雅按住電梯關門鍵,權丁宇陰森的身影從她眼前消失了。


    *****


    今天,《哎呦》節目請來的大來賓是正處於大勢當中的男演員——元斌。


    剛走進節目組所在的樓道,負責現場調度的小pd就把宋雅拽到了一旁。


    “yaa姐,你可來了!”


    小pd是今年剛考進電視台的實習生,因為是後輩,在節目組裏跟誰說話都怯生生的。惟獨在思想偏西化的宋雅麵前才不顯得那麽拘謹。


    “有事嗎?”宋雅詫異地問。


    小pd臉紅紅的,把今天要錄製的節目流程表塞給宋雅,小聲拜託道:“麻煩姐姐把這個交給元斌前輩吧。”


    宋雅笑,眯起眼睛看著小pd:“幹嘛讓我去?我可是主持人,這種工作應該是你們做pd的去做吧?”


    小pd扭捏,晃悠著宋雅的胳膊:“求求姐姐了,姐姐就替我去一次吧。”


    “你師父呢?”


    小pd撇撇嘴:“別提了,我師父從看到元斌前輩的第一眼起就已經不會說話了。”


    “丟人!”宋雅哭笑不得地接過節目單,捋了捋頭髮,然後問小pd:“元斌前輩在哪個化妝間?”


    “607,最大的那間。”


    宋雅帶著小pd敲響了元斌所在化妝間的門。


    門打開了,元斌的助理微笑著站在門口,對宋雅說:“是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吧,快請進來!”


    “謝謝。”宋雅得體地說。


    屋子裏很安靜,化妝師正仔細地為元斌描著眉毛。元斌的眉毛清俊有型,是最好看的劍眉。


    似乎是聽到了宋雅的腳步聲,他微微睜開眼睛。對鏡子裏正在看著自己的宋雅微笑道:“好久不見了,yaa。”


    “是,前輩,您最近好嗎?”宋雅輕聲問。看到元斌,她心裏也有點小緊張。雖然已貴為大勢男演員,但元斌的生活依舊低調神秘,從不去夜店,從不在公開場合提及私生活。在娛樂圈裏,朋友也沒有幾位,除了當年一起合演《藍色生死戀》的宋承憲,另一位朋友就是同在77年出生的蘇誌燮。


    “還好。”元斌淡笑著說。


    之所以認識元斌,宋雅也是承蒙蘇誌燮的介紹。一個很普通的飯局,當時還有演員蔡琳、金宣兒、李東健幾個人。因為宋雅年紀最小,資歷最淺,吃飯時,自然就成了代理服務員。元斌是最後一個到的,即使穿著一身在普通不過的灰色運動衫,卻依舊星光熠熠。


    而今天也是一樣,鏡子裏,不施粉黛的他看起來依舊明媚皓齒,目光溫潤柔和。因為從不參加娛樂節,一開始,《哎喲》節目組給元斌發去邀請時,並不抱太大希望。而今看到他坐在化妝間裏,全劇組的人都有點兒難以置信。剛才在演播大廳裏,總導演是親自上陣,指揮工作人員們一定要做好今天的錄製工作。


    妝很快畫好了。沙發上,元斌靜靜地坐在那裏,聽宋雅為他講解錄製流程。


    小pd看著近在咫尺的元斌,呼吸略感急促。


    宋雅說:“因為是兒童節目,所以一會兒在節目中,我會問前輩是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元斌的經紀人打斷道。很嚴肅地看著宋雅,仿佛宋雅是一個騙子:“之前,關於元斌先生不能回答哪些問題,我們已經用郵件的方式告知貴劇組了,我記得你們是用很篤定的語氣回覆說,你們一定會按照要求走的。”


    宋雅詫異,因為關於郵件的事,她壓根就沒聽說。“是這樣的嗎?”她隻得去詢問小pd。


    小pd把頭垂得低低的,心裏已經對宋雅說了一百遍的“對不起”。可是這也不能怪她啊,既然女朋友的問題不能問,那孩子的問題總可以問一點吧?元斌前輩好不容易來一次,不問出點吸引眼球的話題,小pd覺得自己很對不起觀眾。


    看小pd愧疚的樣子,宋雅心裏已經明白了七八分。雖然很生氣,但畢竟眼下的場合不能隨便發火,鬱悶地咬了咬嘴唇,宋雅用筆將那一條提問狠狠劃掉。“對不起,是我們工作有誤,請您相信我們絕不是故意的。”


    宋雅說話的口吻相當誠懇,經紀人的臉色緩和了些,但說話還是很沖:“如果不是看到與sbs電視台合作這麽多年還算比較愉快的份上,現在我們元斌xi絕不會還坐在這裏。隨意更改流程,你們太不尊重人了!”


    “是,真對不起。”宋雅陪著笑,又看向元斌:“對不起,前輩,是我們工作有誤,請你別生氣。”


    元斌輕輕搖頭,目光淡淡的看著宋雅:“別再說抱歉了,我沒那麽小氣。”


    “sunny。”他轉頭去看自己的經紀人,“忽然有點渴了,麻煩去樓下幫我買一杯柚子茶。”


    “要加糖嗎?”經紀人問。


    “一包,謝謝。”


    經紀人離開後,屋子裏靜了一瞬。然後元斌對宋雅說:“對不起,yaa,剛才我的經紀人說話有些過火。”


    宋雅也算見過點市麵的人,但是藝人為經紀人道歉的情況她還是頭一次見。與小pd驚訝的對視了一眼,宋雅才方知自己沒有聽錯——元斌確實在向她道歉。


    “前輩不用向我道歉。”宋雅目光閃動,“本來就是節目組的錯。是我們沒有做好。”


    “你們做得很好啊。”元斌笑起來。“不過,對於喜歡男孩還是女孩的問題,我雖然不能在節目告訴大家,但是卻可以在這兒告訴yaa。”


    真的嗎?


    小pd興奮地抬起頭:“那前輩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元斌笑了笑:“女孩子。”


    “我也是!”小pd興奮地大叫一聲。然後她就感覺大腿的地方好痛!唔……


    宋雅目光嚴肅看著行為太過放肆的小pd,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八成小pd早就被千刀萬剮了。


    “yaa呢,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元斌忽然開口問道。


    我?宋雅一愣,沒想到元斌會問這個。一時也有些犯難。“都,都行吧,反正是我自己生的。”


    說完,宋雅覺得兩頰有點發燙,這還是她第一次與男藝人討論孩子的問題,雖然她和元斌之間並沒有什麽複雜的關係,但還是感覺怪怪的。


    大概是化妝間太過封閉的緣故吧。


    十分鍾後,節目流程核對完,宋雅與小pd離開化妝間,元斌起身送她們到門口。


    “麻煩您了,前輩。”宋雅對元斌欠身鞠躬。”一小時後開始錄製節目,您現在好好休息吧。”


    “嗯!”元斌兩手插兜,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他說:“一會兒錄製節目時還要麻煩yaa。你知道,這種事我很不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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