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便看到前方人家升起了幾縷炊煙。


    “這偏遠山中,竟也有人居住?”牧傾雪左右瞧了瞧,放眼望去,一片荒涼破敗的景象,動輒大雪封山,路都不好走,怎麽會有人居住?


    “這裏的人,大都是在戰爭中痛失了家人的老弱婦孺,與其在外麵繼續受到戰火波及,山中的生活雖然艱苦,卻也安穩。”


    牧傾雪微微皺眉,點了點頭。


    “看來,我們來的還挺是時候。”安涼笑了笑,領著她走到一戶籬笆院前。


    “六嬸。”向著院內高叫一聲。


    “誰家的崽子又趕著飯點來蹭飯了?今天可沒你們吃的!”


    就見一老婦罵罵咧咧的出來應門,掀了門簾,眯著眼睛打量了許久。


    “你是……”細瞧了瞧。


    “小……小涼?”說話間,快步走來又好生打量了一番。


    “六嬸。”


    “你這死丫頭,這麽大雪天,瞎往這跑什麽?這幾日山裏可不太平著呢!”一臉埋怨的拉開柵門,握著安涼的手。


    “這位是……”六嬸才看見安涼身側的牧傾雪,一雙眼睛在牧傾雪身上上下打量好幾遍。


    “哎喲……好俊俏的姑娘啊……”拉著安涼的手往一旁拽了拽,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花了,“還不好好給嬸子介紹介紹。”擠眉弄眼的看著她。


    牧傾雪被這六嬸看的那叫一個渾身不自在,聽了這話,更是一臉嫌棄的看向安涼。


    安涼哭笑不得,“六……六嬸,她……她叫傾雪,是……是……”


    安涼也犯了難,這……這該怎麽介紹?


    “哎好好,不用說了,嬸兒這麽大歲數了,還有啥看不出來的。”壞笑著搡了安涼一下,轉而一把拉住牧傾雪的手。


    “好姑娘,冷壞了吧,來,快進屋暖和暖和。”不由分說拉著牧傾雪就往屋裏走。


    牧傾雪一路瞪著大眼頻頻掃向安涼,後者無奈抿嘴偷笑,熟絡的將馬兒栓到棚裏,才進了屋。


    屋內也沒有多敞亮,燭光昏暗,這客廳與廚房共用,灶上還坐著一口大鍋,不知在煮些什麽好吃的。


    “家裏有些髒亂,別介意,來,來裏屋暖暖來。”掀了帳簾引著二人進了裏屋。


    裏屋就更小了,僅一張床鋪,一張桌子,角落堆滿了雜物,但確實暖和。


    “快坐,快坐。”招呼二人坐在床邊。


    “在嬸兒這啊,就像在自己家一樣,千萬別拘束,啊!”拍著牧傾雪的手,笑吟吟的囑咐著。


    “啊……嗯……”牧傾雪點點頭,嗯嗯啊啊的,渾身不自在。


    “哎,晚上啊,你倆就睡在這屋,這床鋪雖說小了點,但是屋裏暖和。”


    “咳……”


    得,別說是牧傾雪,連安涼也有些別扭了,琢磨著,不能再讓她說下去了。


    “六嬸,鍋裏是不是煮著東西呢?”


    “喲!你不說我還就忘了!你們餓了吧?來的正是時候,這就開飯!”說著,忙走了出去。


    ……


    “安涼!”


    這六嬸剛一走,牧傾雪便繃不住了,咬著牙根一聲低吼。


    “哎……”安涼硬著頭皮應聲。


    “你這……”往門口瞟了瞟,“什……什麽意思!”


    安涼撓了撓頭,哭笑不得,“咳……六嬸……年輕時……做過……媒婆……”


    “她就是……老毛病犯了……”


    “你!”抬手指著安涼,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那你帶我來這幹什麽!?”


    “原意隻是想著,找個能落腳的地方,避避風雪……”


    安涼也是委屈。


    “那就……就沒有別的地方了嗎!”


    “嗯……客棧?”


    “可是我們沒有錢啊。”安涼眨眨眼。


    “你……”牧傾雪一怔,想了想,欲言又止。


    也不是因為別的,而是這六嬸正巧端著兩個湯碗笑吟吟的走了進來,當著六嬸的麵,有天大的脾氣也不好發作,畢竟人家好心留你過夜啊。


    唉……


    扶額輕嘆一聲,得……


    “來,快來吃點湯麵,熱乎著呢。”將碗筷放在桌上直盯著二人瞧。


    兩人悶頭吃麵,牧傾雪一抬眼,就能看著六嬸樂嗬嗬的盯著自己,想了想,與其等她開口,不如先發製人。


    “六嬸。”


    “哎?”乍一聽牧傾雪開口,這六嬸一臉驚喜。


    “你們平日在這山中,如何營生?”


    “哎,這你就不知了,你別看這山荒涼,這山上可遍地都是寶!我年輕時學過醫,懂些藥材,天好時去山裏采些草藥賣錢,再加上小涼惦記著我,常常送些東西來,我這日子過的油水著呢。”


    “隻你一人?”


    “還有個小孫女與我一起,這個時辰,也差不多該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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