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嬪細細琢磨著皇後晨間說的話, 乾隆方才在永壽宮時說的話,這一切好像都隻是趕巧了似的, 並沒有什麽特別的。但是她心裏一直沉悶的慌,平時巴不得乾隆多看一眼她也好, 可早上被乾隆掃過一眼,也覺得像是別有深意。


    她不過是見不得皇上專寵一人,以前是高氏、後來的魏氏,現在又來了杜若蘭,她要求不高,隻希望能被乾隆偶爾記起,可她們憑什麽一直霸占著皇上。


    昨晚那小宮女來報告, 順帶提了純貴妃晚膳加了冬筍, 貼身宮女——彩華才想得這主意。本是想神不知鬼不覺的讓杜若蘭小產甚至一屍兩命,至少得落的她保護皇嗣不力的罪名,可現在這局麵反倒是把她得繞進去了,婉嬪一時間被混亂的思緒整的頭疼不已。


    當下不隻婉嬪, 皇後看著乾隆特賜的菜色, 臉色順時慘白,險些跌坐到地上,虧得身邊的小宮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容嬤嬤,皇上……皇上這是要本宮以命償命啊……”


    容嬤嬤見皇後麵如土色,驚慌的語無倫次,忙讓宮女們都離開。容嬤嬤把皇後扶至軟塌上,“娘娘, 娘娘,您先別著急。皇上雖是知曉,但咱們咬定是好意,誰也不能耐我們如何。好歹還有太後娘娘。”


    皇後隻頃刻間被乾隆的作為嚇到,如今靜下心來也知皇上沒有直接的證據。皇後遲疑道,“可……禦賜的吃食,必須吃個底兒朝天,否則就是對皇上的不敬。如今明知……有毒,本宮如何下咽?”


    “甘草能解毒性,但若是去太醫院取用甘草,倒給皇上抓著把柄了。”皇後頭腦恢複清明,卻也拿那兩份相克的食物束手無策。


    而此時,同命相憐的還有鍾粹宮的純貴妃,同樣盯著眼前的兩份恩典一籌莫展。


    昨日聽聞秋雲說有冬筍,她就有了謀算。婉嬪以為在她鍾粹宮安了釘子,實則連她的貼身宮女彩華都是她的人。她故意幫婉嬪鋪了路,讓彩華獻計送羊肉湯給棣嬪。彩華是她還在寶親王府的時候就安插在婉嬪身邊的,自以為天衣無縫。如今看來,一切都在皇上的掌握之中,她們倒像是跳梁小醜了。


    殘害皇嗣、謀害皇上,隨意一條罪名,她都能死無葬身之地,甚至可能牽扯到永璋和永。純貴妃向來淡漠的神情,出現了裂痕,她死不足惜,可她的孩子們還有大好前途!


    至於其他嬪妃,暗衛分頭跟著她們,人群一散開,身上抹的那味紅花就隱匿不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所有的報告都回到了乾隆手上。


    午膳過後,乾隆哄著杜若蘭午睡,自己便趕往壽康宮。彷徨不安的眾人沒有想過,乾隆手上既然已經有證據又怎會容得她們狡辯,繼續肆無忌憚地威脅到杜若蘭。


    “皇帝怎麽這個時候過來?”太後由晴兒扶著從裏屋走出,想必也是準備小憩的。對於乾隆會挑這會兒過來也是奇怪的很。


    乾隆扶著太後走向主位,“兒子打擾皇額娘午憩了。隻是事關重大,兒子不得不第一時間來找您。”


    “什麽事那麽急?莫不是杜家丫頭出事了?”太後下意識的想到現在唯一懷著皇嗣的杜若蘭。


    “皇額娘莫著急,不過也的確和棣嬪有關係。”乾隆細致的把早上的事說了一遍,包括純貴妃下藥的事一並說了個透徹。


    “哀家不好,若是哀家在宮裏還能幫皇帝看著點這後宮。皇後這些年也是握權久了,心就野了,倒是起了不該起的心思。”太後被純貴妃如此膽大妄為的行徑嚇了一身冷汗,雖說用的是催情藥物,但誰知這等不上流的東西會不會落下病根。其他妄想謀害皇嗣的人暫且不說,單皇後的作為哪裏擔得起一國之母。


    太後想的甚多,甚至把這幾年後宮之所以無皇嗣出生也怪罪在各個嬪妃勾心鬥角上,居然連剛進宮的也敢拿自己身子做誘餌給懷孕的嬪妃下紅花。


    “趁著哀家身子還健朗,把這宮裏也得清幹淨了。”太後歎了口氣,如是說道。


    隨即太後下懿旨,卻因涉及眾多人,隻能挑了典型各降了兩級位分,並禁足寢宮,罰抄佛經一百遍。純貴妃降為純嬪,婉嬪降為陳常在,伊貴人和林貴人都降為答應。至於皇後,太後隻說她管理後宮不當,收回了鳳印,禁足三月以示懲戒,並由太後親自暫理後宮,如此懲罰卻也是太後想給皇後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對於太後給皇後的罪責,乾隆雖不滿意卻也沒有說什麽,隻怕皇後會辜負了太後的期望吧。但乾隆為了斷掉純貴妃的念頭,當即將六阿哥永過繼為慎靖郡王允禧之嗣後,封貝勒。


    正在午憩中的杜若蘭半睡半醒間聽聞係統聲,迷迷糊糊的打開。就見敵人清單裏原先灰色的一排好些從早上的紅色變成了黑色。


    “叮咚”


    “係統提醒:忠犬英勇作戰,懲治妖妃五人,獎勵戰鬥值10點。”


    杜若蘭懵懂的撓撓腦袋,眨巴幾下眼睛,覺得還困所幸繼續睡覺不再掙紮起身。翻了個身子,蜷縮進被窩,在睡意侵襲之際,小腦袋還恍惚著琢磨,她男人去做什麽了呢?!


    懿旨片刻後傳達到各個寢宮。


    “娘娘,娘娘……”


    皇後這下真的跌坐在地上,半截身子倒地,宮女們忙上前去扶卻都被甩開。


    “娘娘,太後娘娘還是疼您的。”容嬤嬤勸解著皇後,但心裏也對自己這句話產生懷疑了。太後娘娘待皇後一直都是好的,可這似乎在棣嬪來後就有了變化。


    “但皇上心裏已經不信我了,我又怎麽坐的穩這個位置。皇上過繼了六阿哥,又何嚐不是在警告我。”乾隆本就不喜她,如今倒更給了他一個理由去厭棄她,她的皇上。


    鍾粹宮裏的純貴妃,如今的純嬪淒慘的笑出聲。皇上這到底是為了懲戒她,還是要為棣嬪肚子裏的那個鋪路,倒是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送給了別人。


    愁雲慘淡的後宮,似乎因為一個早上的衝動,就給眾人換來了厄運。這般興師動眾的懲治,也是在告誡所有人,棣嬪的肚子裏的皇嗣不是她們可以動歪腦筋的。


    如此一來,禁足的禁足,未禁足的即便去壽康宮給太後請安,隻會繞行永壽宮,深怕惹上麻煩。日子也就平平安安的到了年邊,杜若蘭懷孕滿兩個月。


    臘八的時候,乾隆還陪著杜若蘭偷偷回了趟杜府,別家的寵臣雖也收到禦賜的臘八粥,可也沒誰有杜府的臉麵大,乾隆這個姑爺帶著自家女兒親自提著臘八粥上門的。


    那日杜若蘭可是抱著乾隆好一陣黏糊,讓他吃足了豆腐。


    乾隆於臘月二十六日就“封筆”、“封璽”,停止辦公。本想趁著除夕前再帶小女人回趟娘家,讓她開開心心的過個好年,但這年的第一場雪也到來了。


    “媛寶乖,屋裏燒著炭火,一點都不冷,起來用膳先。”乾隆連人帶被子把床上卷成一團的小女人抱起來。


    前日剛下雪的時候這人就撒潑耍賴隻為出去堆雪人,打雪仗,跟個孩子似得,小臉小手都凍的紅撲撲的也不肯回屋裏。乾隆也不敢一下子讓她抱暖爐子烘手,生怕一冷一熱的生凍瘃。往日若是生凍瘃也不麻煩,紅花、艾草泡一泡便好,可現在小女人懷孕,忌用紅花。


    乾隆廢了好大的勁,拿寶寶嚇她才讓人回了寢殿,今天可好,一化雪,這人就動也不願動。隻肯抱著被子賴在床上。


    “媛寶不冷,但是寶寶說他怕冷怎麽辦呢?”杜若蘭覺得今年冬日她倒是受不住冷了,暖乎乎的被窩就跟長手長腿似的扒在她身上。


    乾隆好笑的點點唯一露出來的小臉上的鼻頭,“嘸,那起來用過早膳再睡。寶寶說他餓了,你這個額娘都沒聽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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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若蘭像沒聽到似的蹭著乾隆的脖頸,冬日裏,人總愛發懶,才下雪那日玩雪可是把她一整個冬季的能量都用完了。


    乾隆無奈的看著在懷裏愛嬌的小懶貓,讓人打了熱水進來,便親自伺候她。摸過杜若蘭綿軟的腰身,乾隆不懷好意的笑道,“媛寶近來可是長胖了。”


    杜若蘭身子骨好,除了才查出懷孕的頭幾日像是為了證明真的有孕,幹嘔了幾次。之後有胡太醫,蘇嬤嬤一直照料著,小廚房每日從早到晚就是給她準備著膳食,生怕味道重點,她聞不得。反倒還真是可能吃出小肚子了。


    但女人哪裏見得別人說她胖了,而且這人還是自己的愛人。


    杜若蘭下意識猛地吸了一口氣,“再摸摸,哪裏胖了,亂說。”


    乾隆的手也被她拽著滑進衣衫,直接摁在腰上。乾隆微微挑眉,凝視著小女人渴望認同的大眼睛,大手滑過一圈,繼而往上摸索去,覆蓋在某處,“爺還真沒有亂說,這裏可不是又胖了。”


    杜若蘭羞紅著臉蛋,拍掉不安分的手,自己乖乖的套上衣衫跑去用早膳了。留著身後的乾隆還在苦苦歎息,生孩子有什麽好的,憋的他大冬天的還要喝下火茶,哎……


    休閑的日子總是過的飛快,吃過年夜飯,正月初一的大典上乾隆又重新“開筆”、“開璽”,並給王公大臣們賜下福字。


    新的一年,收到的第一封奏折就是阿裏和卓即將到京城的報告。乾隆看過,就將奏折擱在一邊,來的挺是時候,倒是可以安排新科的大臣準備接待適宜。還有永那個孩子也要一並給個差事,沒有他額娘作祟,他也不會舍得讓他出繼了。


    想到永,乾隆不免又想起永琪。有暗衛的報告,他知道永琪根本就沒有放棄劫獄的想法,隻是苦於沒有人助他一臂之力,才遲遲沒有動手。


    而乾隆也沒有興趣告訴永琪,小燕子再怎麽剽悍也耐不住天牢的陰濕和每日的刑法,孩子早在進去第三天就沒了。天牢裏的人都是等年後處斬的,也無畏於生死,難得看到個姿色不錯的女子,如今早已經被蹂躪的不成模樣,現在說不定連一件蔽體的衣物都沒有。


    但乾隆絕對沒有想到此時的永琪正在京城有名的龍源樓喝酒買醉,而且又遇上了一個要拿他命的刺客。


    *******************


    不過一個月,阿裏和卓便帶著車隊、馬隊、旗隊、樂隊、駱駝隊、美女隊、衛隊一一走進宮門。在這浩大的隊伍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頂充滿異國情調的轎子了。垂著飄飄似雪的白紗,白紗帳裏,含香穿著紅色的維族衣服,頭戴白色羽絨的頭飾,絲巾蒙著嘴巴和鼻子,端坐在車子正中,兩個維族的女仆,一色的紫衣紫裙,坐在含香的身邊。含香衣袂飄飄,目不斜視,坐在那兒,做足了公主、聖女的派頭。


    迎接他們的並非是乾隆,而是永琪、永還有方正。當然永琪的差事是自己去請命得來的。


    而此時乾隆卻在永壽宮裏膩著杜若蘭,因為從昨兒開始他解禁了,經胡太醫的診斷,他總算又可以過上好日子了。


    “媛寶,爺好想你。”乾隆親吻著杜若蘭的小耳垂,他發現自從杜若蘭懷孕後,似乎身體也比以前更加的敏感。就像現在,隻是輕微的挑逗,小女人就微微側過頭去蹭他。


    “每日一起,有什麽好想的呢?”杜若蘭躲著乾隆火熱的呼吸,軟趴趴的窩在他懷中。


    “胡太醫說……”乾隆又湊近杜若蘭的耳側,吐氣喘息讓她耳朵尖蒙上一層粉色,而這人的話也讓杜若蘭的臉上泛起紅暈。


    “今天晚上可有美麗不可方物的含香公主,爺到時候可別樂不思蜀的忘記了永壽宮。”杜若蘭故意泛著酸話,膈應乾隆,讓你在瓊瑤奶奶的劇裏死皮賴臉的去喜歡含香。


    乾隆直接將小巧的肉耳垂含進嘴裏,舌尖繞過耳蝸,引得杜若蘭嬌媚的嚶嚀。


    “可不準再提那個絲毫不知廉恥的女人,小心寶寶學壞了。”乾隆早在半月前收到暗衛的報告,這個據說純淨無比的含香公主,居然和一個野男人私奔了七次。重點是,私奔七次還都被抓回來。乾隆隻能對阿裏和卓表示同情,有如此的女兒和他的兒子倒甚是般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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