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大夫們不光言辭激勵的駁了朱由校的命令,更是攻擊起了給朱由校出主意的楊令月,說她牝雞司晨,妄想幹涉朝政,見天的上書讓朱由校將楊令月安排到冷宮居住。


    事情越鬧越大,朱由校氣得差點心機哽塞,楊令月卻像個沒事人一般, 見天的給朱由校燉一些清熱祛除毒氣的湯水, 一邊柔聲寬慰朱由校讓他不要為了那些誹謗她的言論生氣,一邊指使魏忠賢讓他所管轄的東西廠和錦衣衛聯手調查那些罵得最凶的士大夫們。


    要知道作為特殊機構, 不管是東西兩廠還是錦衣衛,那都是收集情報、打探陰私的好手。於是東西兩廠和錦衣衛聯手出動後,不過短短數日, 關於士大夫們的各種事兒就鬧得滿天飛, 今兒不是工部的官員們一起聚眾公開押妓, 爭著用名妓的鞋子盛酒喝,就是刑部的官員們撒出大把的銀子,爭養小相公……


    這些事兒不關在京師傳得沸沸揚揚,就連還在為那群上躥下跳、動不動就撞牆、死薦的士大夫們生悶氣的朱由校也有所聽聞, 在上朝時,特意笑眯眯的詢問大臣們:“用小腳女人鞋子盛的酒味道怎麽樣?”


    “……”


    平時不管私下怎麽放浪形骸、行為不堪,但麵上總是一副正人君子模樣的大臣們集體失言,好半晌後,才有工部尚書出來戰戰兢兢的回答道:


    “回稟萬歲爺,此事乃是子虛烏有,是有人特意傳出來汙下官們的名聲的。”


    “子虛烏有。”


    朱由校笑了笑,顯然並不相信王佐給出的說法。他看了一眼一旁立著的王體幹,王體幹會意,忙為朱由校倒茶的同時,代替朱由校說道。


    “王大人,大街小巷都傳遍了,說王大人不止用京師名妓蘇禾的玲瓏繡花鞋盛酒喝,還特意花了一千兩白銀買了名妓蘇禾的一夜,情濃時更是穿上女裝,唱起了汙人耳的靡靡之音。王大人這可是錦衣衛們查出來的…”你還是老實的承認,免得落到廠衛手中吃苦頭。


    王體幹將後麵警告話語掐斷,咽進了肚子裏並沒有說出來,但這並不代表王佐聽不出來。王佐一聽王體幹這麽說,當即冷汗就爬滿了全身。


    王佐俯身倒地,誠惶誠恐的請罪:“萬歲爺,微臣有失體統,請萬歲爺恕罪。”


    在這個時候,王佐知道自己不請罪是不行的,雖說這種事,他們這群士大夫們、大部分人私下都做過,但這畢竟是私底下,並沒有擺在明麵上來。


    這種事情說穿了不過是德行有虧,平時鬧出來估計不過是口頭上挨句罵,但現在這個時候,顯然朱由校正在為前段時間他們鬧出的上書奏請、脅迫將楊令月這個目前的心頭好送進冷宮而生氣,正需要由頭髮泄一番呢。如果王佐不請罪,他真的怕目前正處於青春逆反期的朱由校用這事當由頭,免了他的官,把他給流放了。所以王佐略微思索數秒,便幹脆利落的請罪了。


    王佐不愧於能考上進士成為尚書之人,很好的猜準了朱由校的想法。鑑於這些上竄下跳鬧得很厲害的士大夫們,讓他心情很不好,自認是個溫和君王的朱由校便想借著大明官員公開集體嫖~娼這事兒、拿幾個人殺雞儆猴,警告一下。沒曾想這王佐倒是個乖覺的,感覺不對後立馬乖乖認罪,倒讓朱由校惋惜不已,不能拿王佐開刀。


    朱由校期待的將放在其他官員身上。結果,就跟人精兒似的大明官員們讓朱由校失望了,他們全都緊隨王佐其後,不約而同的俯身倒地,誠惶誠恐的請罪。


    朱由校再一次的鬱悶了。就在這時,慣會揣測心思的王體幹轉了轉眼珠子,俯身貼耳,低聲向朱由校建議道。


    “萬歲爺如此之風不可漲啊,據錦衣衛調查所知,不光王大人愛往青樓鑽,捧妓~子,就連吏部尚書張問達張大人家中最近也是剛抬了二十九房小妾進門。”


    可不是,就連他這個做皇帝的,連正房在內不過十一個老婆,張問達這老貨這麽大年齡了,居然耐了那麽多人,簡直太豈有此理了。


    朱由校被王體幹一席話勾得火大,正想開口罵人時,王體幹又開口上眼藥道:“而且魏公公說了,這張問達家中隻是薄有資產,妻妾卻個個穿金戴銀,這錢銀何來,怕是貪了不少銀子啊。”


    朱由校一聽這話那還得了。要知道祖輩地地道道是地裏刨食出生的老朱家最恨什麽,最恨貪贓枉法的官員。明洪武時,朱元璋為了懲治貪官,甚至發明出了剝皮揎草的酷刑,可見對貪官的憎恨。而朱由校呢,雖說立誌成為一個出色的手藝人,做木匠比做皇帝更有興趣,但到底是個帝王,身體內延續了老朱家對於貪贓枉法的官員的憎恨。


    如今一聽王體幹明晃晃的眼藥,腦補過多的朱由校當下來氣了。這好色的胚子,為了滿足私慾養校老婆,居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貪汙受賄,當下涼涼地問王體幹:


    “完吾可曾上書彈劾。”


    王體幹點點頭,又從衣袖裏取出魏忠賢親筆所寫的彈劾摺子,雙手遞給了朱由校。朱由校一瞧,心更氣了,還未看完就將彈劾摺子甩到張問達麵前。


    “你該當何罪。”


    張問達跪趴著、戰戰兢兢將彈劾摺子看完,還未出言為自己辯駁一二,就被朱由校粗暴的打斷。


    “你什麽都不用說了。”


    朱由校揮揮手,王體幹便趕緊招呼侍衛上前,去了張問達的烏紗帽,命侍衛將其一路拖行,押至東廠,下了東廠那專門用來拷問大臣的私獄。


    在叫囂廢楊令月貴妃位、上竄下跳最厲害的張問達遭了殃,以貪汙受賄的罪名被投入東廠私獄,其餘表現傑出者也紛紛步上張問達張大人的後塵在東廠私獄安家落戶。


    一時之間,大明官員們再也不敢上書奏請朱由校廢了楊令月的貴妃位。但由於魏忠賢這貨藉機大肆肅清政黨,被折騰得人仰馬翻的六部官員們找了玩筆桿子玩得最妞的禦史台那群禦史言官哭訴。


    “天可憐見,錦衣衛的那些侍衛硬說下官貪汙,把下官家裏的錢全拿走了,那明明是下官夫人從娘家帶來的陪嫁啊。趙大人,這些人簡直就是一幫強盜。”


    趙大人,也就是左都禦史趙南星看著眼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好不悽慘、著員外郎官服的官員無奈了。現在這情況,你跟我哭訴有用嗎,有本事上書彈劾啊!


    趙南星撫額,被吵得腦袋生疼的他暫時也拿不出好辦法,隻得好言好語將這位估計是被錦衣衛們給乘火打劫了的員外郎勸回了家……


    雞飛狗跳一段時間後,跟著東西兩廠一起將腰包撈得滿滿的錦衣衛們終於意猶未盡的停了手。當然,他們倒是想繼續羅織罪名抄這些官員們的家、為魏忠賢主持的賑災工作盡一份力,但魏公也說了,最好見好就收,所以他們隻能遺憾的停了手。


    時間轉逝到了天啟三年。在這一年,住在延禧宮的那位在桃花盛開時節,生下了一堆帶著血肉的蛇。


    由於執掌東西兩廠的魏忠賢以及客巴巴,楊令月都知道裕妃肚子裏懷的是什麽東西,因此在裕妃肚子裏越長越大的蛇要破體而出時,客巴巴以想第一時間抱抱皇子為藉口,坐鎮延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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