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樣還構不成戰線崩塌!”老上將厲聲道。


    軍官按了按帽簷,回答:“它們已經入侵到地麵了。”


    “你說什麽?!要是讓它們在前線行星上駐紮補充能源的話……”接下來的整個周遭星域的淪喪是遲早的事情。


    “夠了。”主座上一直背對著他們,靜靜凝望著作戰示意圖的懷特轉過了椅子。示意圖上代表著敵方戰力的紅色箭頭已經開始逐漸形成包圍圈。


    “前線的物資已經快要耗盡了,要撤退放棄西線麽?”軍官試探性地提議道。縱然逃跑是懦夫的行為, 然而看不見勝利消耗戰對於前線戰鬥的機師是無意義的。


    “不, 如果這裏撤退了, 它們侵略到聯邦軸心地區是遲早的事情, 一個口也不能對它們開。”


    “那……”


    “準備一下,打開你們那邊的空間折躍對接口, 諾福克會派主力艦隊進行支援。”懷特輕輕敲著桌子, “哦, 用詞錯誤,是全麵反攻。斯維爾中校呢?讓他現在回來。”


    ***


    聖誕節結束的第二天,尤拉諾維奇就被主艦隊派來的人給押回去了。


    說是押回去也不太準確, 他在淩晨突然接收到了通知, 自己一個人看完後,也沒通知繆苗到底發生了什麽,便動身準備跟著艦隊的人員返航了。


    繆苗是最後一個知道他要回去這件事的人,不告而別這個行為讓她相當惱火, 在最後時刻才匆匆趕上攔截到了即將登上飛船的尤拉諾維奇。


    繆苗掠過了一眾護衛人員,也不管軍紀,直接徑直走向了被人圍住的尤拉諾維奇,大聲向他質問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嗎?為什麽突然就一聲不吭準備回去?”


    “繆中尉,請你不要逾越等級。”一旁的護衛軍官上前打算攔下她。


    繆苗還沒動手,尤拉諾維奇就先行一步直接從那人身後一拳打向了他的腰窩:“不要碰她!”


    繆苗:“……”


    某現任中校根本不是可以講道理的對象,於是另一名軍官迎上,跟雖然明顯怒火中燒,但還是能夠溝通的繆苗嚴肅道:“西線破了。”


    “什麽?”繆苗難以置信地看回了尤拉諾維奇,後者別過頭,沒有對上她的目光,她理解這就是默認的意思了。


    “現在艦隊需要斯維爾中校。”軍官說。


    “抱、抱歉。”才意識到自己行為越過了界限的繆苗黯然垂頭。


    是的,跟隻是一個連前線也許都不會回去的、現在僅僅隻是一個指導員的她不一樣,他身上肩負著遠比她更沉重的責任,很多事情都要由他來做,很多希望和生命都寄托於他身上。自己已經任性地耽誤了他很多時間了,現在還無理取鬧未免也太不識事。


    在後線那段日子,她其實時不時都會從別人口中得知密蘇裏戰列艦頻繁出擊的消息,隻要有他在的戰場,勝利就會得到保障。這次大概也隻是一次常規的出擊,但是她卻隱約有一股不好的預感,這股預感和當年在那顆星球上的太過相似,讓她僅僅隻是有那麽一個念頭都會毛骨悚然。


    “尤拉。”繆苗的雙手背在身後交握,用力之大讓指甲都深深地陷進肉裏,“會沒事嗎?”


    繆苗用力地抿緊了嘴唇。其實已經察覺到了有些不對了,他那個時候的遲疑,以及後來數次的欲言又止。尤拉諾維奇有什麽東西在瞞著自己,但是他沒有說,她就相信他。


    以前千方百計瞞著他各種事情的自己,能夠理解他說不出口的理由,正因為理解,才如此不安。


    “相信我。”


    “唉。”繆苗倏然抬頭。


    但是她隻看見了對方轉身留給他的背影,馬尾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度,然後和艦船的門一起同時落下。


    ***


    “hi!小祖宗,我們總算是把您盼回來了。”


    雙腳剛踩在密蘇裏號的艦橋上,尤拉諾維奇避開了迎麵而來的圓滾滾死胖子,順帶著一腳踹到了他的屁股上。


    “布萊克。”尤拉諾維奇的聲音比西伯利亞的風雪還要寒冷,“你之前都幹了什麽好事!”


    布萊克額角開始滲出冷汗。內心os無外乎“臥槽他總算是知道了”,“媽的怎麽那麽記仇”,“我靠老子的屁股好疼”之類的,還是裝死好了。


    盯著在地上挺屍的布萊克數秒,尤拉諾維奇抬起了腳,冷著臉走到了他真正需要麵見的人跟前,目光比刀更凜冽。


    “長話短說,這次要我做什麽?”


    戴著金邊眼鏡的男人坐在艦長指揮椅上,聞言轉過了身,臉上是和尤拉諾維奇完全相反的一派溫和:“半小時後,會議室會展開作戰會議,到那裏詳談。”


    “嘖。”尤拉諾維奇不屑地,“弄那些有的沒的花裏花俏的程序,作戰計劃?反正你們除了出動密蘇裏外也別無他選了吧?不然為什麽讓我回來?”


    “是這樣的沒錯,我的意思是,你待會去那裏走個過場。”懷特從座位上起來,向出口走去,“走完過場就準備出擊吧。”


    等到懷特的身影完全從門口消失後,布萊克才緩緩地從地上站起來。


    “我不建議你出擊,你可以拒絕的。”他收起了平日裏的嬉皮笑臉,架在臉上的眼鏡鏡片在反光。


    尤拉諾維奇雙手插在口袋裏,態度惡劣:“幹你屁事。”


    “你自己也清楚不是嗎?”布萊克在終端上按下了一個鍵,“就算西線緊急,這種為了短期成效放棄長遠利益的過耗行為我是不支持的。叔叔不知道發什麽瘋決定動用你,但是你要是不想幹沒人能夠逼你去做。”


    兩個人之前的虛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全息投影,上麵是一個曲線圖。曲線圖的線條由最初的高峰逐漸下滑,直到近期趨近平坦。


    “距離上次出擊已經多久了?”布萊克問。


    尤拉諾維奇竟然破天荒回答了:“三個月。”


    戰役初期為了平定邊亂和鼓舞士氣,密蘇裏頻頻出擊,每次都大獲全勝,近期邊境的騷擾隻增無減,可它卻再也沒有出擊過了。


    布萊克打開了另一個曲線圖,這份跟剛才的是兩個極端,前麵那個一路下跌,而這份一路指數式上升,到最近已經是即將突破表格最大值的程度了。


    “這是你所有出擊以來檢測到的精神力數值。”布萊克看著尤拉諾維奇,“上次出擊的時候,已經有機師報告在戰場上發生了短暫失去意識的狀況,你的精神力已經處於過度開發而即將暴走的狀態了。就跟你當年第一次同步值超過百分百那時一樣,你在無意識連接上別人的意識,這不是好兆頭,這代表著你的精神力已經溢出了。”


    尤拉諾維奇沒有應聲。


    布萊克捂著額頭,長長地歎了口氣:“我不知道這段修養的時間能不能讓你恢複,但是如果還是按照之前那樣的增長速度,不出三次,你可能會完全對你的精神力失去控製,那個時候會發生什麽我也不知道……最差的情況就是如我當初所言,你的意識可能會完全融化在戰艦裏,再也回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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