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立刻回過神來,將頭高高抬起擺出一副精神百倍的樣子,但尾巴卻無力的擺動著。


    “啊,肚子餓了,你要不要也吃些東西?”善解人意的渡邊同樣善解貓意,他將蹭得累演繹十足的黑貓抱起來,走出臥室,“那我們先出去,這裏可不是吃飯的地方。你看起來還不大,應該隻能喝牛奶了吧。”


    渡邊一手將黑貓圈在懷中,在收拾幹淨的碗櫃中找出一個適合給它做食器的湯盤,把加熱好的牛奶倒進去。他先將湯盤放到平時和小林兩人用的餐桌上,然後再把懷裏的黑貓放下。被放到餐桌上的黑貓並沒有立刻就衝過去舔舐能夠安撫它轆轆飢腸的牛奶,它看起來像是不屑一顧,又像是等著什麽的立坐著,將雪白的四爪聚在身前。


    坐在椅子上的渡邊看著它這樣也覺得有幾分新奇,在桌邊支著頭看著它要做些什麽。‘咕——嚕’,它的肚子又叫了一聲,黑貓看了一眼盛滿牛奶的湯盤沒有動作,雪白的爪子拍了兩下桌麵,像是在對渡邊說‘給我點別的,不要小瞧我一樣隻給我牛奶啊’。


    渡邊似乎這一瞬間的電波和黑貓同步了,讀出了它並不喜歡喝牛奶這一信息,“你怎麽和她一樣不愛喝牛奶。算了,這次特例,給你做些別的東西。”像是和它對話又像自言自語,渡邊說完後,伸手揉了揉它的頭,起身去冰箱中找食材給它再做一份其它吃的。


    小林也很討厭喝牛奶,這種討厭不是不喜歡味道或者過敏一類的理由,隻是有一段時間她喝不到配給牛奶就自然而然的不想去喝了。渡邊覺得不喝牛奶不利於她攝取鈣質,就想了各種辦法哄她喝下去,最後發現隻要不是倒在杯子裏的、看起來就是牛奶的牛奶,小林就能接受。所以盡管在餐桌上不會出現,渡邊也會購入大盒裝的牛奶來做奶油燉菜或者水果奶昔讓她盡量的均衡攝取營養。


    等渡邊端著一盤調味三文魚肉碎米飯回到餐桌上時,黑貓早就抻長身子在等著了。


    “請用。”渡邊揉了揉它的頭,將吃食擺到它麵前,在餐桌邊坐下看它進食。渡邊看著吃相幹淨的黑貓,不由露出了笑容,它或許真的餓壞了,或許還是喜歡這頓飯食,總之看它吃著,渡邊也覺得餓了起來。


    抬眼看了下時間,渡邊才發現已經午後一點多了。他也沒怎麽吃早飯,等發覺人不在了之後,他就像是魔怔了一樣的翻找,之後又是將被他翻亂的屋子歸位,直到現在。


    他,餓了。


    渡邊將用保鮮膜封起來的早餐從冰箱裏拿出來,用微波爐簡單的熱了就端上餐桌,打算簡單的湊合一頓。黑貓在渡邊離開餐桌時就停下了進食,立坐在桌上,悠閑地擺動著尾巴等他回來。


    “在等我回來嗎?”渡邊撓了撓它仰起的下巴,將他的午飯放在桌子上,但沒有直接坐下來,“謝謝你,但還是要你在等我一下。洗過手之後馬上回來。”


    點了點它的頭,渡邊轉身去了盥洗室洗手,沒有看到在他轉身之後黑貓臉上那種冷不丁不高興的表情。就算是貓也懂得個人衛生,它知道這個人類就算沒有對它擼擼也會去洗手,但是洗手之前特意摸了它也不會讓它開心,反而更生氣像是因為它髒所以他才去洗手一樣。


    是在小瞧貓嗎,覺得是貓了,所以吃飯之前就可以不用洗手嗎?


    它咪咪的叫了幾聲,等到渡邊回到餐桌上時,就拿著屁股對著他,不再回頭看他。


    “我開動了。”渡邊雙手合十習慣使然地說了一句,背對著他的黑貓也跟著叫了一聲,然後一人一貓安安靜靜地吃飯。


    飯後渡邊將餐桌收拾好,抱起在桌上走來走去的黑貓,坐到沙發上,拿出之前在讀的書。接著上次讀到的地方,渡邊在翻過兩頁之後,將手裏的書夾好書籤合上,將視線給了從剛開始就在他懷裏不安分的小傢夥,“你不舒服嗎?”


    渡邊已經可以理所當然地在某些時候覺得它可以聽懂他的話,正如他所想的那樣,或者是巧合,趴在他胸前的黑貓低低叫了一聲,甚至頗通人性的搖了搖頭。乖巧的寵物也好,人也好,總是會被憐愛的。黑貓用金澄澄的貓眼看著他,渡邊看它這種模樣,之前被打斷的小小不愉快早就消散的不見蹤影了,耐心地問道,“那你是要去地上玩?”


    黑貓又搖著頭低低叫了一聲,它輕巧地走到渡邊發下的那本書那兒,用一隻前爪在書皮上拍了拍。


    “你也要看?”聽到渡邊這麽問,黑貓短短地叫了一聲,將書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那就一起看吧。”渡邊翹起嘴角,將黑貓抱回懷中,橫躺在沙發上,兩手舉著翻開書。


    “知道嗎,”在渡邊看完一頁想要翻書被黑貓阻止之後,他就一邊舉著書,一邊說起其他的話,“這間屋子裏可不止住著我一個人。這裏還有一個女主人,不過今天不在。嗯,你也應該知道,畢竟是她帶過來的。我想她了,明明還沒有一天,但感覺已經過了好久。”


    “她也有時會坐在我懷裏,像這樣我們一起讀書。她也和你一樣看書一頁內容總是會看上兩三遍,所以一起看的話就進度很慢,不過她這個人也很細心,會在結局之前猜出犯人……”


    渡邊的話沒有說完,就被黑貓叫聲打斷了,它翻了個身然後用前肢碰了碰他的胳膊,示意要翻頁。


    “算了,就算說了,你也不一定聽得懂。”渡邊低聲說了一句,翻過一頁,繼續看書。


    “原來是這樣,完全沒有預料到。明明這兩個人之前還是檢察官和被告的關係,現在就在一起了,真犯人到底是誰?”渡邊看完這一頁,自言自語地要翻看下一頁的時發現懷中的小傢夥沒有反應,抬頭看去,它已經蜷著身子睡著了。


    “睡著了?我也有點困了,等看完結局就也小小地睡一下吧。”他揉了揉眼睛,將高高舉起的書收回到眼前,單手翻看著。


    黑貓猛地睜眼,從剛剛的夢境中醒來,抬頭看了眼已經用書蓋住臉睡覺的渡邊,靈巧地站起身走到他上衣下擺處,鑽了進去。


    不知道是因為之前它覺得他小瞧貓,還是單純因為貓的天性想要鑽到什麽裏麵尋找熱源。窗外的天色已經開始慢慢變暗了,照進屋內的陽光不足以讓人覺得熱烈。


    渡邊一直在下樓梯,盡管沒有那麽累但是越來越陡和越走越快,讓他覺得自己似乎變成了一顆從山頂上被滾下來的雪球,越滾越大,身體越來越沉重,最後被厚實的積雪擠壓著喘不過氣來。


    “哈,哈,哈。”渡邊喘著粗氣從一個充滿了擠壓感的夢境中醒過來,稍稍緩了一下的他仍舊覺得被壓得有些喘不過氣,在要抬手確認自己胸前究竟壓了什麽,他就先反應過來有什麽觸感細膩光滑的貼著他。


    隨著小林從渡邊的上衣裏鑽出來,渡邊原本上衣的鼓起和之前感到的壓迫感就都沒了。外麵的太陽已經落山了,屋中沒有開燈,渡邊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小林。


    “你回來了。”渡邊支起身子一手環抱住她,入手的觸感讓他後知後覺注意到對方的狀態,“衣服,你的衣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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