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已經懷疑張繡是佟高派來的細作,且張繡方才還在小包子的營帳附近晃悠,顯然不安好心,此時又來,還鬼鬼祟祟,張讓也想知道他要做什麽。二人躲在營帳後麵,魏滿身材高大,恐怕露餡兒,便伸手緊緊摟著張讓臂膀。張讓感覺有些不適應,但以大局為重,也沒有動彈一下。這下子好了,魏滿那心情,突然從陰轉晴,還故意稍稍低下一些頭來,輕輕的蹭了蹭張讓敏感的耳尖。魏滿似乎抓對了張讓的“死穴”,這麽一碰,張讓突然抖了一下,但顯然張讓並沒有發覺魏滿是故意的。張讓隻是抬起手來,輕輕捏了一下自己的耳尖,無論是細白的手指,還是耳尖兒,都看得魏滿心中猶如揣了一隻毛兔子一般,使勁的蹦躂。張繡從遠處走過來,懷裏似乎揣著什麽東西,左顧右盼,專門往沒人的地方去。他似乎並沒有發現小包子的營帳,而是準備從這個地方出營。此處十分偏僻,也沒有營門,但為了保密小包子的身份,巡守也是最少的,隻是安排了魏滿的親信在周圍巡邏。如此一來,在張繡眼中,這個地方自然也是最鬆懈的地段。張繡懷揣物件兒,走到大營的柵欄旁邊,竟似乎在等什麽接頭似的。張讓皺了皺眉,魏滿一看,不由也嚴肅了起來,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眯起眼睛,死死盯著張繡。過了一會兒,突聽有“沙沙”的腳步聲而來,魏滿看到來人,不由吃了一驚。能讓魏滿如此吃驚的人,可不多見。而此人之所以讓魏滿如此吃驚,不正是昨日裏夏元允才表達了愛慕之意的文和先生麽?隻見賈詡往這邊走過來,似乎看到了張繡,便迎著張繡過去。夏元允眯了眯眼睛,難不成這文和先生也是張繡的細作,兩個人平日裏裝作不和,隻是想要讓旁人放鬆芥蒂?不過張繡要等的人,似乎並不是賈詡。賈詡走過去,張繡顯然嚇了一跳,臉色登時蒼白起來,還把懷中的物件兒塞得更緊,冷聲說:“賈郎官?你來這裏做什麽?”賈詡說:“少將軍才是,您來這裏做什麽?”“放肆!”張繡冷笑說:“賈郎官,你莫要太放誕了!是我先問你話,你卻反過來質問與我?賈詡,你算是個什麽東西!?”賈詡看向張繡,雖麵色十分柔和,但今日竟毫不退讓,說:“少將軍,您懷中的是什麽?要做什麽?您可知酸棗是什麽地方?”賈詡一口氣問了三個問題,張繡雖都明白,但一個也回答不上來。賈詡言辭堅韌的說:“少將軍,您這樣的做法,無異於在坑害與您過命的兄弟們!”張繡皺起眉頭,神情瞬間變得陰惻惻的,說:“賈郎官,你可是我張家營中的郎官,咱們分明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倘或我不好過,你以為自己跑得了?”張繡說著,又警告賈詡,說:“無論你今日看到了什麽,我勸你爛在肚子裏,別以為奉承了我叔父,我便不敢將你如何!惹急了我……哼!”張繡說罷,頭也不回,立刻大步走了,十分匆忙,看得出來,張繡心裏亦十分心虛,不敢久留。張讓和魏滿圍觀了一個全過程,兩個人等了一會兒,賈詡站在原地,深深的歎了口氣,這才也轉身走了。等賈詡走遠之後,魏滿這才放開張讓,說:“這張繡,果然便是細作,看來我要派人死死盯住他才是。”張繡細作的身份已然曝光,但酸棗會盟的軍閥們聚頭的已然差不多,魏滿不想這時候讓張繡暴露身份。一來,倘或讓其他軍閥得知酸棗還有佟高的勢力,那麽他們會盟的氣勢必定減弱,這些聯軍參加會盟,多半是為了宣揚自己的名聲,有幾個是真心想要推翻佟高?氣勢一旦減弱,定然不攻自破。二來,魏滿還貪婪著張濟的軍隊,想盡辦法準備把張濟和張繡的兵權收歸上來,等收歸之後,再撕開臉皮不遲。三來,魏滿的確接收了張濟投誠的軍隊,如果這時候讓旁人知道張繡是佟高的細作,那麽必然會有人渾水摸魚,趁此時機詬病魏滿,魏滿並不想被人砸一頭髒水。如此一來,魏滿便派魏脩與呂布二人,輪番盯死張繡,讓他根本毫無機會送信去雒陽,那麽佟高這步棋,便是死棋,隻得老老實實的被自己吞掉。酸棗會盟的軍隊越來越多,各地軍閥聚攏而來,除了日前已經到達的渤海太守袁紹、東郡太守橋瑁、濟北相鮑信等等,今日魏滿的老友陳留太守張邈,與他的弟弟,如今搖身一變,已然成為廣陵太守的張超,亦率軍抵達了酸棗。陳留太守張邈特意下了門狀,邀請老友魏滿前去吃自己的接風宴。門狀上還提到,除了邀請魏滿之外,還邀請長秋先生一並前往,畢竟已經是老知交了。魏滿接到門狀,隻是冷笑一聲,並沒打算帶著張讓前去,他可知道張超打的什麽主意,並不放心讓張讓一同前去,便留下張讓在營中,自己帶著夏元允前往。魏滿今日去接風宴,吃了些酒,也無什麽事情可說,酒宴上在坐的還有許多太守名士,眾人互相恭維,互相勸酒。魏滿本不想幸酒,奈何張邈與諸位勸酒,魏滿的年歲在這一眾人之中也算是年少輕狂,又有酸棗會盟這層關聯,也不好推拒什麽,便多飲了幾耳杯。魏滿回到營中,已然是深夜十分,頭暈腦脹的厲害,腹中還無比酸澀,必然是多飲傷胃,才會如此痛苦。魏滿頭疼胃疼,本想在營帳外透透氣兒,吹吹風,解一解胸中煩悶,哪知道突然聞道一股幽幽的藥香味兒。魏滿一聞到這味道,立刻便想到了張讓,張讓身上便是這般,無時不刻的帶著一股藥香,淡淡的,尾調還略微隱含苦澀,卻無比的惹人心動,就如同張讓此人一般……魏滿深吸了兩口氣,隻覺這味道好聞的緊,似乎可以紓解酒氣,當下便順著藥香味兒,慢慢的走過去。他飲的太多,已經不分東南西北,遠遠的看到有一個身材纖細的男子,蹲在地上,麵前擺了一個小藥鍋,正用什麽攪合著藥鍋裏的湯湯水水。那藥香味兒更加濃鬱了。魏滿從後麵走過去,一步跨上去,突然矮身蹲在了那男子身邊,抓住他的袖袍放在鼻下,深深的嗅了一口,嗓音沙啞又輕佻的說:“張讓,你當真好香……”他說罷了,還揪著男子的袖袍使勁吸氣,那男子似乎吃了一驚,趕忙去搶自己的衣袍,但魏滿因著喝醉鬧脾氣,不過是隻袖子,還不給聞了?於是魏滿性子上來,便蹲在地上,拉扯著不放手,直拽的那男子衣衫都淩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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