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謂是煞費苦心。


    虞嘉月埋頭翻起了上次考試的年級排名,在一班,她排第三,隔壁考場坐的就是第一第二名,而王嫣,年級排名七十八,班級排名第二。


    她靈動的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嗬。


    作者有話要說:


    房子與城市的建造這個比喻林聲隻是在說她媽和嘉月,但是後來很多事情都可以這麽解釋,包括她自己。


    第26章 手段


    周末前的最後一場考試,學生們比鳥更嘰嘰喳喳。一麵是緊張後的輕鬆,讓他們有很多愉悅的暢想,一麵是近在眼前的緊張,讓他們無心暢想。


    虞嘉月趴在走廊的欄杆上,一眼望去,都是匆匆忙忙領試卷換考場的老師,學生全在樓上靜靜等著不久後的考試。


    有愛美的女孩子穿著短裙,百褶的裙擺下是纖長的腿,凸顯著少女獨有的風情。隻是現在無人有心欣賞了。


    虞嘉月收回視線,問林聲:“最後這場誰監考啊?”


    “一號考場嗎?是吳老師和三班的小陳老師。”


    林聲從來不喊老師的全名或者外號,總是喊得很得體,這個老師,那個老師,好像人家就在她麵前一樣。擱在平時,虞嘉月心裏就要“切”出來了。


    “哇……姓吳的,那你們沒得抄了。”


    林聲心說你一個一班的尖子生,居然也有談論抄襲的時候。“這回都挺嚴的。有人不信邪,被抓了好幾個呢。”


    不遠處一陣嗡嗡喧鬧,姓吳的老師拿著試卷袋往這邊來了,學生們紛紛跟在他身後,不再在走廊上逗留。而虞嘉月一眼看見後麵的王嫣。


    “老師來了,我回去了。”


    她拋下林聲逆著人流行走,與王嫣擦肩而過。


    其間王嫣看都沒看她。虞嘉月微彎唇角,這位是真不記得她了。


    第一名們按著班級號坐滿了二十來個名額,接著就是林聲,回字形排過來,王嫣就在她隔壁,中間一條小小走道隔開。


    小陳老師是個個子小小的姑娘,在考場裏來回走,卻不在學生身上逗留,隻溫和地告訴考生,還有多久,名字別忘了寫,考號別塗錯之類的事項。


    被虞嘉月稱作“姓吳的”的男老師,戴著一副黑框的眼鏡,眼角兩條紋路順著最嚴厲的走向生長,再坦蕩的人都不敢在這時抬頭與他對視。


    王嫣動了動,又理好短短的裙擺,繼續答題。


    吳老師犀利的目光移過去,眉目一凜,低聲喊道:“小陳。”


    小陳老師就納悶地快步回到講桌前。


    學生們聽他說話都不由自主地更緊張了,想抬頭又不敢,最後頭都快貼在試卷上,眼睛都看不清字了,活脫脫一堆乖巧的鴕鳥。


    王嫣不屬於這些人,她雖然忐忑,也自詡行為規範,讓老師抓不出什麽錯誤來。


    除了裙子,這條裙子太短了,學校是不允許的……


    “同學,”小陳老師彎下腰和她說話,讓她咯噔一下,“別動。”


    緊接著老師的視線落在她的裙子上。


    那又怎麽樣,大不了現在不在這個姓吳的監考時穿就是了。可是盡管這樣想,王嫣還是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小陳老師白皙細膩的手小心捲起細細的裙邊,露出一小塊十分明顯的亮白色。


    她從王嫣的短裙下抽出一小張列印的小抄。


    廣播突兀地響起白噪音,學生們紛紛抬頭小聲嘀咕。


    “做你們的做你們的,又沒個圖像,有什麽好看的。”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師坐在凳子上,操著當地方言版的普通話批評他們大驚小怪。“這個時候不是試卷印錯,就是通報批評,離收卷還早著呢。”


    “劉老師說的對,你們就踏踏實實做自己的。”旁邊另一個老師不動聲色地朝走廊看了兩眼,聽了兩耳朵動靜又低頭玩手機。


    廣播一出,果然是通報批評。但是讓學生們感到新鮮的是,這個抄襲的學生竟然是王嫣。


    “喲,王董事家的小孩?”兩個老師對視一眼,表情都很微妙。


    “誰監考啊,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


    “隔壁是小吳呢。”年紀大的劉老師說。


    “吳老師這也是的,也不留點情麵。不是我說,這孩子成績可以了,怎麽還作弊呢?”


    底下的學生一邊做題一邊豎起耳朵聽八卦。


    “家裏給的壓力太大了吧。”


    玩手機的那個老師抓起杯子喝了口水,語焉不詳地調侃一句:“上流社會。”


    另一個瞭然地笑笑,又藉機向下敲打學生:“聽清楚了吧,都說這次考試很嚴,都不信。”說完也並不下去巡視,老神在在地坐著,讀起講台上鋪的陳年報紙。


    這個八卦講的,自己也盡了興,學生們也吃了瓜,但是沒一句嚴重的話,叫他們傳出去了也沒什麽妨礙。可謂是公開八卦的典範了。私下裏討論起來,觀點隻會比這更犀利。


    虞嘉月聽著通報批評和八卦,做起卷子來真是下筆如有神,哪哪都會,簡單得很,內心神清氣爽,爽死了。好像掏耳朵掏出了大塊陳年的分泌物,一時之間,她竟覺得考到年級第一也不如這一刻爽快。


    林聲跟著鄭念初,走進了一家理髮店。她有預感,但是不敢相信。直到理髮師問:“洗頭嗎?”


    鄭念初搖頭,一頭瀑布似的烏黑長髮也跟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你們收頭髮嗎?”


    林聲當時就想狂奔出那個小小的髮廊。她忍住了。這是鄭念初的事,是她的選擇,她沒必要這樣真情實感地去幹涉。


    理髮師的手在鄭念初的頭髮上比劃:“到這裏一千二,但是到時候髮型會不好看,到這裏一千。”


    這一小方空間裏的每句話都讓林聲窒息,她如同安徒生筆下的人魚,理髮師和鄭念初的每一句話,就挑動著她腳下的刀,給她深深地在腳心最敏感處剜一刀。


    “反正都要剪了,能多短就多短吧。”


    她再也受不了了:“鄭念初!”


    鏡子前的臉慢慢轉了過來,心虛的神色沒有遮掩。鄭念初根本不忍心去想昨天林聲興沖沖給她買梳子,買毛巾的樣子,那太讓她抬不起頭了。


    她怪自己拒絕得不徹底,如果當時明說呢?


    那現在她就不會在這裏坐著了。她會被林聲三兩句說服,妥協,被她一個眼神瞪過來就放棄這個想法。她如何能對林聲拒絕呢……


    剪刀落在頭髮上,一聲聲清脆的開合,很多人愛聽的聲音,像短短的發茬刺激著林聲頸後的皮膚。她的寶物,她的珍寶,正被人破壞,毀滅。


    除了她,沒有人在乎。


    從理髮店裏出來,她都沒有對鄭念初投去一道視線。每每餘光瞥及,不見熟悉的長髮,她就根本無法釋懷。極端的情緒下她不想去看這個人現在如何,怕她目光太傷人。


    她覺得這個鄭念初陌生極了,她不僅做了滑稽可笑的事,還做得異常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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