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傾瑤掏掏耳朵,換了個話題,於是說:「快去洗澡,水我給你放好了,毛巾在架子上。別洗太久,容易悶著自己。」李思瑜的洗浴間通風係統不怎麽好,可是她洗澡總是慢吞吞的,出來之後整個人都泛著一層粉紅色。


    洗完澡之後,黃小白毛都沒幹就先跑進謝傾瑤床上趴好。它實在是怕那個冷冰冰的傢夥,謝傾瑤把黃小白扔出門外,就把門關上了。隱約還能聽到黃小白的咆哮聲:「為什麽李思瑜就可以而它不可以?」


    謝傾瑤關上燈,悄悄掀起了嘴角。


    可是門外的黃小白似乎是害怕得很,每隔幾分鍾就用爪子撓門。


    謝傾瑤還是心軟穿著拖鞋出去,把小傢夥拎了進來,看著兩個人問:「那個『他』是誰?怎麽你們好像很怕他的樣子。」


    「從那邊過來的,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在我家住半個月。」李思瑜說。


    謝傾瑤心裏有底之後把黃小白扔在一邊,翻身上床,拍拍李思瑜:「睡吧,有我呢。」


    她剛把燈關上,就覺得後背涼颼颼,似乎有什麽東西貼在她後背,一個空靈的聲音迴蕩在房間裏麵:「你們,剛才是在說我嗎?


    第十七章


    聽到這個聲音黃小白反射性地鑽進了謝傾瑤的衣服裏,趴在她的肚子上,就連李思瑜也嚇得直往謝傾瑤懷裏鑽。


    黑暗中亮起了兩團綠色的火焰,緊接在火光中冒出一張青灰色的臉,他的五官並沒有什麽讓人覺得可怕的地方,讓人難受的是他張嘴吐出來的舌頭。他穿著一套黑色的壽衣,頭髮很長於是在後麵紮了條辮子,腰上綁了個非常潮的腰包,手裏拿著個煙杆。由於舌頭吐出來的原因使他沒有辦法嘬一口煙,從而看上去有些滑稽,他看見李思瑜和黃小白這副樣子於是把煙杆別在腰後麵哈哈大笑起來。青灰色的臉上滿是興奮:「小魚兒,白白,你們有沒有想我啊?我可是想死你們了呢!」


    李思瑜臉色一白,連忙捂住耳朵,又往謝傾瑤懷裏鑽。


    謝傾瑤實在是想不明白劉水玉那副尊容黃小白都不怕,怎麽這會兒居然害怕起這個溺死鬼來了?


    晚上十一點的鬧鍾響了起來,除了謝傾瑤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連帶著漂浮在空中的那個沒有穿鞋的傢夥。


    「哎呀,我都好久沒見到你們兩個了,你們不打算跟我聊會兒天嗎?」


    「或者你們不喜歡我這個樣子?」他說完又換了一副樣子,血盆大口,嘴裏長滿了尖牙,還有不知名的粘液掉下來打濕了謝傾瑤的被子。謝傾瑤知道這是幻術,並不是真的弄髒了她的被子,卻還是皺了皺眉。


    「這樣?」他的額頭開始長滿了密密麻麻的東西,那些黑色的東西像一隻隻蟲子讓人看了直犯噁心。


    他似乎玩上了癮,一會兒一個變化。在黃小白和李思瑜眼裏,都是些恐怖的東西。可是在謝傾瑤眼裏,就隻是看見一個紮辮子的男人,一會兒撅屁股,一會兒捂著額頭。


    那些動作把謝傾瑤的眼睛辣得生疼,她實在受不了了,把黃小白從肚子上扒下來塞進李思瑜懷裏,活動了一下手腕,對準那個正在搔首弄姿的傢夥,一拳砸了過去。窗簾微微掀起了一角之後那兩簇綠光就消失掉了,房間又重新恢復了黑暗。謝傾瑤打了個哈欠,拍拍李思瑜的肩膀:「睡吧,他可能明天才爬得回來。」說完用一個泡泡把床給罩了起來。


    等她她鑽進被子的時候,感覺自己臉上貼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然後腰上環了一隻手。睡過之前謝傾瑤覺得就應該把黃小白扔在外麵,不該心軟放它進來,這下好了它都睡臉上了。可她實在太困了,沒有那個心情把黃小白扯下來。


    第二天一早,李思瑜下樓的時候把家裏翻了個遍,沒有發現那個傢夥的影子之後,長舒一口氣。然後拿著牙刷杯,蹲在謝傾瑤旁邊刷起牙來。


    「昨天那個溺死鬼你們怎麽那麽怕他?」謝傾瑤吐完嘴裏的泡沫問。


    「他總是愛嚇唬我們,一天一個樣,雖然並不是特別怕那些東西,可是誰又頂得住每天都看一些噁心的東西呢?」黃小白喝了口水,說話的語氣像是一下子老了五十歲一樣。


    提起那隻鬼,李思瑜和黃小白你一句我一句的說了起來。與其說是訴苦,不如說是『告狀』。


    李思瑜:「他會把我家變成鬼宅,請他的鬼朋友過來玩。」


    黃小白:「他會把我的香灰撒的到處都是。」


    李思瑜:「他會把我的船砸出一個洞。」


    黃小白:「他會背對背貼著我睡覺。」


    李思瑜:「吃飯的時候碗裏的米飯會莫名其妙變成一塊鮮血淋漓的肉。」


    「他會掐我的葉子。」這個弱弱的聲音來自門口的南瓜。


    謝傾瑤一頭黑線,她問:「他和你們是有什麽深仇大恨嗎?這麽整你們。」


    那兩個傢夥對視一眼,一起搖了搖頭:「沒有啊,麻子能跟我們有什麽仇?」


    謝傾瑤哽了一下咽下一口漱口水,那隻鬼居然叫麻子?現在鬼取名都這麽隨意的嗎?


    李思瑜刷完牙還在嘰嘰喳喳跟黃小白說個沒完。謝傾瑤覺得關於溺死鬼的事情她倆可以開一個座談會了,於是大聲地說:「用符紙貼他啊。」


    「不管用,他是編製在內的鬼。」李思瑜嘆了口氣說。抓又抓抓不到他,卻又能感覺到他的存在,每年這半個月都過得痛不欲生。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家裏有個謝傾瑤,李思瑜頓時覺得自己身後有人撐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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