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書韻回來的時候,正好趕上家裏的晚飯剛做好。


    “娘,我爹回來了。”


    “回來了。”


    在院子裏玩的邵明看見走進院子裏的江書韻,小跑著去接他爹,嘴裏還喊著他娘。邵雲和邵坤也跟著喊,他們純粹的鸚鵡學舌。


    “回來了,先去換衣服,馬上吃飯了,爹他們都回來了。”


    “好,我先把東西送進去。”


    江書韻手裏抱著兩匹布,還有抄書用的紙和書,胳膊都要酸死了。


    “二弟,這是買的什麽,是布嗎?”


    江大嫂聽見院子的動靜,和江嵐一起出來。


    “不是買的,是縣學的魏夫人送給娘子的。”


    江書韻看了一眼沐以安,示意她把東西接過去。


    “二哥,什麽布,能給我嗎?”


    江嵐跟沒聽見她二哥剛才說的話似的,伸手就要去拿她二哥懷裏的布匹。


    “小姑子剛才沒聽見嗎,那是別人送給我的,你是不是要問問我這個主人呢?”


    沐以安語氣很不好,她討厭沒有分寸感的人。


    擋開江嵐的手,接過江書韻手裏的布匹,兩匹布,還挺沉的。


    “二嫂,你是對我有意見嗎?布匹是我二哥拿回來的,我是他親妹妹,我問他要布料怎麽了?”


    “小姑子,你要搞清楚。首先,這布匹是別人送我的,那就是屬於我的東西。其次,你是相公的親妹妹,但是我是他的妻子,家裏的東西,由我支配。


    你這樣不問自取的行為可不太好,也不尊重我這個做嫂子的。我才要問問,小姑子是對我有什麽意見嗎?小姑子從姑母家回來後,對我可是沒少挑刺,你不要說沒有,誰也不是傻子。”


    沐以安說完,抱著布匹招呼孩子們回了她們的房間,江書韻趁機也回去了,這些紙可不輕,他胳膊都要折了。


    “大嫂,二嫂這是什麽意思,說我不配用她們的東西嗎?咱們不是沒分家呢嗎,怎麽什麽都成了她的?羊奶是她的,布匹也是她的,她要幹什麽,要分家嗎?”


    江嵐語氣不善,站在院子裏嚷嚷個不停。


    “小妹,你別生氣,你二嫂,哎呀,說什麽分家,爹娘在呢,讓他們聽見了,多傷心。”


    “大嫂,你這話說的,二嫂什麽時候說完要分家了。小姑子不懂你也不懂啊,你這是勸架呢,還是勾火呢?”


    李秋娘也在院子裏,剛才的事情她看的清楚明白,這兩人怎麽總是找二嫂的麻煩。


    “三弟妹,你和二弟妹關係好,也不能這麽和我說話吧,怎麽叫我勾火呢?小妹是家裏最小的,咱們讓著她點怎麽了?再說了,二弟拿回來那麽多布料,分小妹一些又能怎麽樣?”


    江大嫂的話讓李秋娘氣的不行,她真好意思說,還分點怎麽了,是她也想分一點吧。


    “大嫂你不要慷他人之慨,分不分是我說了算,那是我的東西。”


    沐以安從屋裏出來,她剛才放好東西,又把院子裏的孩子帶進屋,不要聽大人吵架。剛安頓好孩子出來,就聽見江大嫂大放厥詞,不知道的以為她多大方呢。


    “就是,大嫂,你每次從娘家帶東西回來,不都是藏著掖著,也沒見你送給誰一點。現在怎麽要求別人就得大方呢?”


    李秋娘也不樂意,她每次從娘家回來,也會帶一些吃的用的,也會給大夥分一些。二嫂也是,隻有大嫂,每次摳摳搜搜,遮遮掩掩的。


    “你們要幹什麽,說完小妹又來討伐我,一點也不尊重我這個大嫂,還有沒有一點當弟妹的自覺了?”


    江大嫂被李秋娘說的惱羞成怒,她從娘家帶回來的東西屬於她的,又沒有多少,怎麽分。


    院子裏的吵鬧聲,最終引起屋內江父江母的注意。


    “在院子裏吵什麽呢,都進來,讓左鄰右舍聽見了,不怕被笑話嗎?”


    江母也是生氣,這幾天也不知道怎麽了,各個意見都這麽大。


    沐以安幾個人聽見婆母發火了,不再爭吵,先後進屋。


    正房五間房,左右兩邊分別是江家父母和江大哥一家住的,中間的這間算是起居室。來客人都在這接待,也在這吃飯。


    最北邊的牆邊,一張八仙桌,兩邊放著兩把靠背椅。


    江父坐在八仙桌旁的椅子上,剛換好居家的衣服,就聽見院子裏的吵鬧聲。


    “怎麽回事,說說吧,不吃飯就開吵,都不餓嗎?”


    江母看了一眼三個兒媳婦,還有自己的小女兒,和最後進來的江書韻。


    “娘,二嫂是想分家嗎,什麽東西都收回自己的屋裏,眼裏誰也沒有。”


    江嵐搶先說話,她就是要告狀。


    “小姑子不是小孩子了,說話怎麽可以這麽隨心所欲。大曆律法,嫁妝是屬於女子的,由自己說了算。相公進門就說了,那布是縣學裏夫子的夫人送給我的回禮,你是真聽不見還是選擇性失聰。


    還有,從剛才到現在,我哪句話有分家的意思了。你作為家裏沒有出嫁的女兒,張口閉口說我想要分家,你這話可就有點汙蔑了吧。


    我自己的東西,我給不給是不是我說了算。你作為小姑子,想要什麽東西,是不是得先問問我。著尊重是相互的,這一點,小姑子要注意。”


    “你,你,你……”


    沐以安的話讓江嵐臉紅脖子粗,被堵的說不出話,用手指著沐以安,你了半天,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小姑子,你最好把手放下,這麽指著我,我很不高興。”


    沐以安語氣不善,眼神也不善。


    “江嵐,不可以用手指著你二嫂,太沒禮貌。”


    江書韻覺得用手指人非常不禮貌,他皺著眉頭,說了江嵐一句。


    “二哥,你也說我,嗚嗚……”


    江嵐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得,自顧自的嗚嗚的哭了起來。


    “都說完了嗎?”


    江父看著屋裏的幾人,各有各的理由,各有各的想法。


    “江嵐,你二哥帶回來的東西,你為什麽不問問你二嫂,他們不是夫妻嗎?你是他的親妹妹不假,但是一起生兒育女,撫養孩子長大的不是他們兩人嗎?別人的東西,不問自取視為偷,你有什麽理由把自己的哥哥嫂嫂看成兩家人?


    還有,分家不分家的事情,是你該說的嗎?你是我們最小的女兒,但不是家裏最小的孩子。你的侄子侄女不是這家的嗎,他們不比你小嗎?以後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心裏有個數。


    當大的要有大的樣子,不是說年齡大就要人尊重。當小的也要有當小的自覺,不是年齡小就要被優待。今天的事情到此為止,都自己反醒一下。”


    江父說完,讓他們出去反省一下,晚飯一會再吃。


    江母沒說話,她也是煩的很,怎麽那麽多事。


    一群人散開了,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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