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福了一禮,“大伯大伯娘,大姐大姐夫,二哥二嫂,你們好生歇息。”


    陳書河望著六六的背影道:“好個壞丫頭。”


    “爹,你說二叔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老是嚇唬人。”陳書河看著他爹道。


    “哼,來之前,你祖父說過我們這一房沒出個秀才,全是因我沒有教好。如今你祖父親自教導你,你務必好生讀書,好好地給我考個秀才回來。”陳茂文厲聲道。


    小王氏扯扯陳茂文的袖子,“進屋吧,怎的站在院門口說話。”


    小王氏扯扯陳茂文的袖子,“進屋吧,站在院門口說話你也不嫌累。”


    院內除了個管事嬤嬤,其餘皆是小王氏帶來的仆婦和丫頭,小王氏心中滿意,兩弟妹不是掐尖要強的人,沒有給她塞些人進來。陳家大房在鄉下祖屋也有十來個仆婦及丫頭,這次上京了足帶了兩個丫頭四個婆子。


    管事嬤嬤福禮見過陳茂文小王氏等人,引著眾人識得一番院子,就退了出去。


    陳茂文和小王氏剛才在陳太太處已見識過陳府的繁華似錦,及此院雖不及陳太太處卻也闊大軒昂。小王氏雖知陳太太必定沒有虧待他們大房,可看到如此房舍,小王氏心中升起種莫名複雜難言的情緒。


    陳茂文人雖憨實,然跟小王氏二十幾年的夫妻,她的心思多多少少也猜得著。當著一家子的麵,陳茂文道:“這屋子裏的一分一毫,你們爹沒出一絲力氣。除了最初的幾年,我們往京中送過錢,後麵我們沒送錢不說,爹娘怕我委屈,每年倒貼我不少東西。尤其二弟去了晉中那幾年,什麽上好的東西都送了來。大妞,因你當初出嫁的早,那時家中不是很寬裕。說是不寬裕是跟京中比,在我們那地,你的嫁妝算是豐厚的了。你祖父祖母二位叔叔認為你是我們陳家的頭個孩子,出嫁的早,虧了你。後來他們手中富裕補了你一份嫁妝,你二叔去了晉中又補了你一份嫁妝,什麽上好的南珠,紅寶,玉佩雲錦,銷金紗,輕羅,狐狸皮貂皮等共是好幾箱。”


    陳書湘忙道:“爹,女兒沒有起不該起的心思,女兒知足。”


    陳茂文又盯著兩個兒子,陳書江陳書河兩兄弟忙擺手,陳書江性子似陳茂文憨厚,不會說話。此時,陳書河嬉皮笑臉道:“爹,我們隻是有些震驚,我們是鄉巴佬沒見過識麵,嘴張得大了些。”


    寶妞爬上陳茂文的膝蓋,伸出肥肥的手摸著他的臉,“外公,不生氣。”


    陳茂文又指著寶妞脖子上的多寶瓔珞和手上的鑲紅寶金鐲,“你看看,剛才見麵禮,他們給得啥,可有虧待你們?”


    小王氏剛才也是讓眼前的東西閃花了眼,聽陳茂文訓了一通。小王氏摸著手上的羊脂白玉,心裏臊得慌,“他爹別瞪來瞪去的了,這諾大的家業都是靠二弟掙來的,我們在老家幫不上爹娘什麽心,三弟又一心讀書,做了官就他那點官俸如何養得起家,別說這麽大的家業了。要說冤,最冤的就是二弟。掙得錢不僅要給爹娘還得給我們送上一份。”


    “我們有多大的碗吃多大的飯,當初爹娘也是帶我們一起上京城的。隻是我們待不習慣,學不來他們文縐縐的模樣,說話不爽快。還是我們鄉下好,說話透勁。”


    陳茂文憨厚的臉露出笑容,“其實我們算是有福的,家裏不缺吃不缺穿,你們的衣服首飾不說在我們那個縣城,就是在我們蜀州府也是好的。”


    “想當年你們爹我出生那時,家裏能吃上一頓肉都是天大的喜事,那像你們如今吃肉還吃膩了,整天挑三撿四的,幸好寶妞不像你們,寶妞隨了我。”


    大家下意識地瞄了瞄陳書河,在陳家就他挑食。他出生時,陳家家境趕得上縣城裏的大戶,小王氏也寵著他,想吃什麽都由著他,養成了挑食的習慣。


    “你們別以為什麽事都好做,錢好掙。”陳茂文歎道:“之前,我也聽人說起過石炭礦,誰都知道能賺大錢,也風險也不小,這不才幾年,皇帝老兒就把二弟趕了回來。你們說話要注意,別戳著你們二叔的傷口。”


    眾人點頭。


    第140章


    鄒向學抱著寶妞先一步進了跨院, 此處又別有不同。正房廂房遊廊,悉皆小巧別致,屋宇精美且鋪陳雅致。


    鄒向學喜道:“好屋子, 住上一住不虛此行啊。”


    陳書湘笑,“可不是,我們得住上好幾個月。”


    兩人說笑一回, 梳洗後歇息去。


    東跨院房舍鋪陳皆同西跨院一般無二,精美且雅致。王蘭花手腳有些不知如何擺放是好, 紮手紮腳,拘束的很。陳書江攜了她的手, “就當是家裏好了,祖母嬸娘們都好相處,不要拘束。”


    小王氏歇息一會,吃了午飯, 略歇了歇。估摸著陳太太吃了午飯,帶著人去了福壽院。幾十年不見, 她有不少話要跟婆婆兼姑媽說說,尤其是她的娘家。


    陳太太正在院子消食,小王氏親自扶了陳太太沿著走廊慢慢行走。一麵走一麵說著閑話。


    陳太太問:“給我說說湘姐兒過的可好?今兒見他那夫婿還不錯, 隻是女子在後宅成天打交道的不是婆婆就是小姑妯娌, 要她婆婆小姑妯娌好, 她才算真正過的好。”


    小王氏道:“湘丫頭日子過得不錯,讓娘費心了。娘以前的教導我都記得,給湘丫頭挑的時候就挑的近處人家, 家中兄弟不多,婆婆和氣。親家老爺早此年過了死,親家太太是個和氣的人就是耳根子有點軟,看湘丫頭嫁妝豐盛,就偏心幺兒,經常塞錢給幺兒。”


    陳太太道:“兩兄弟分家沒?”


    “親家老爺死前,把田地給了女婿,鋪子給了小的。等小的那個成親後,他們也沒搬出去,一家子吃著公中的,鋪子裏的出息一個大子都不摸出來。逢年過節走禮也是公中出。就這樣,湘丫頭婆婆還覺得小兒虧了,不是秀才低了他哥一頭,家業也比不上大兒。湘丫頭也計較,何況女婿是秀才得有個好名聲,都讓著他們。不想這一讓,倒把他們的心養大了,成天在親家太太耳邊說湘丫頭沒生個兒子,要把她的兒子過繼一個給湘丫頭。親家太太也是個糊塗的,不想想我們湘丫頭才多大,怎麽料定以後沒兒子呢?好在女婿沒犯渾,叫來他弟弟說了一通,他弟弟帶著一家子去了縣城開鋪子。這次上京,就是想找個大夫給湘丫頭看看怎麽會事,調理調理。”


    “這事不急,等瀟哥兒成了親,好好請幾個大夫給湘丫頭瞧瞧。”陳太太拍拍小王氏的手,“湘丫頭過得好我就放心了,她也是翰林家的小姐,本是可以嫁得更好。”陳太太有些歎息。


    小王氏笑,“這樣就好,真讓湘丫頭嫁在京中,我可舍不得。”


    小王氏扶著陳太太進了屋子,打發了下人,兩人說起體己話。


    “娘,有件事你得給我作主,為著江兒的媳婦,我可把祖父和爹娘得罪了。”小王氏道,“祖父的意思,讓我挑一位侄女當江兒的媳婦。若有合適的,我也樂意親上加親。江兒的性子和他爹一模一樣,憨實,又愛田間作物。有個新物種,兩父子都能在田間待半晌,還親自下地。可娘家的侄女們因著王家的生意做大,家裏的日子越來越好過,一個個養的眼大心空。我瞧著不喜,祖父和爹甩了臉,說我如果不選一個,就別拿自己當是王家的姑奶奶。”小王氏回想起來仍覺得心冷,當著姑媽的麵,小王氏所有的委屈全化成淚水流了滿麵。


    陳太太拿帕子給小王氏拭淚,“你祖父年紀大了,你多擔待些。”


    小王氏哭了一會,心中的悶氣消散不少,““祖父自說了那話後,就不準我們上門,過節的節禮也不收,給退了回來。孩子他爹看這樣不是個事,親自上門去。“說到此,小王氏捏著手帕笑了,”看他平時半天說出一句話來,倒敢懟他外祖他舅舅。過後,江哥兒才安安生生的娶了媳婦。“


    陳太太放了心,“老家就你們一房在,好在老大撐得起。雖說娘舅大,但必竟是外人。俗話說妻賢夫少禍,可見是不能隨隨便便娶個媳婦進家門的。我知道你祖父你爹他們的心思,家裏兒孫在讀書上沒天分,就想姻親上找幾戶讀書人家。”陳太太歎了口氣,“我就怕他們鑽了牛角尖害了孩子們。這樣吧,我在京中尋摸一個教養嬤嬤送去娘家,讓娘家的姑娘好好學學規矩。”


    小王氏心裏也不是不為娘家著想,隻是親疏有別,到底自己的兒子更重要些罷。如今聽陳太太說請個教養嬤嬤回去,小王氏自是歡喜,“這樣好,讓她們學學規矩知道些事,於婚嫁上也有些益處。給那群姨娘也立立規矩。“


    “姨娘?”陳太太不大的眼睛險睜破眼眶。


    小王氏早想讓陳太太知曉,順嘴兒說破,畢竟這事總不能瞞陳太太一輩子。


    “你慢慢說給我聽。” 陳太太闔了闔眼。


    “自爹高中進士上了京當了翰林,我們娘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如今不至縣城,在府城也有好些鋪子。”小王氏冷哼,“之前還有祖母管著一家老小,家裏也是講究些吃穿。祖母過世後,沒有個人管,家裏又今非昔比,學著人家養起小老婆來,我爹幾個叔叔還有堂兄弟們都納了小老婆,祖父也納了個小老婆。如今娘家是一堆的小老婆和小老婆生的崽子,爭風吃醋,又沒個規矩,一團烏煙瘴氣。”


    “這是有了幾個錢燒得慌吧。”陳太太狠狠地捶了一下子炕桌,“都還瞞著我呢。你也是,跟著一起瞞著我。”陳太太是把小王氏也怪上了。


    “娘。”小王氏小聲道,“隔得這麽遠,您知曉了也無用。”


    陳太太好半晌才道:“沒得我手伸的長管起娘家事來。”


    小王氏低聲喚到:“娘。”


    陳太太擺手,“我沒事。今兒瞧江兒媳婦倒是個利落的人,隻是家境恐怕不太好吧,有些束手束腳。“


    “娘,江兒媳婦是我們王家出了五服的族親,喚著王蘭花,我就是看她能幹才娶回來的。她爹娘一個年輕時傷了腿幹不得重活,一個生她妹傷了身子,長年要吃藥。好在她娘有一手好繡活,家裏也有十來畝田地。她小小年紀就跟著她娘學繡活掙錢,長大了不僅打理家裏的田地,還買了茺山種了果樹,這樣折騰下來,家裏雖然不大富,可供她爹娘吃藥的錢是夠了。下麵的弟弟妹妹也撐得起家來。這次帶她來,也是讓他們見見世麵。”小王氏對這個兒媳甚是滿意,到了陳家也不怯,管起家來頭頭是道。


    “老大家有你,我放心。”陳太太道。


    小王氏笑了,“是娘教得好。”


    六六吃了午飯,向來喜歡到處溜達消食,今兒就走到了陳太太的院子。原打算從後院進去,唬陳太太一跳,不想在窗根底下聽了這一番話。六六也不打算進屋,帶著無煙悄悄地從後院溜了出去。


    出了福壽院,六六打算去書房找陳翰林。讓祖父出麵管管王家,王家事可不是像陳太太和小王氏想的那樣簡單。倘有人利用王家來對付陳家,憑王家如今得意忘形的樣子,很容易掉進人家的圈套。


    “六小姐,六小姐。”迎麵來了個婆子,“後門來了個年輕婦人抱著個奶娃娃,自稱阿花說認識小姐,想見六小姐一麵。”


    無煙不等六六發話,訓斥,“哈,京中也有這樣的騙子,抱著小孩裝可憐到處訛錢財。小姐才回京多久,想來也不認識什麽人,你們給幾個錢打發出去就是了,還巴巴跑來正兒八經的回事。”


    那婆子給訓的臉一白,“那婦人抱著個孩子,我見可憐才通傳一聲。我這就趕了她去。”


    “慢著,無煙,你去瞧瞧問仔細些。憑白無故的,人家怎麽會指明見我。”六六吩咐。


    無煙嘟了嘴,送六六到了外書房,才往後門去。


    等六六從外書房出來,無煙迎上來,低生道:“那婦人說是跟小姐小時候在船上認識的,言辭戳戳,我也不好趕了她去,還留在後門那裏。”


    六六已知是誰,有些詫異,估摸著阿花怕是有什麽難事才尋了來,遂道:“把她請到小花廳去。”六六望望天,又道:“早過了午食,讓人準備些飯食給她。給奶娃娃煮碗牛乳,蒸碗蛋羹,別餓著了。”


    無煙聽了,心知必是認識的人,她使了小丫頭去請人。


    六六則回院換了身見客的衣服,又讓珍珠找出套小孩的銀鐲子銀項圈。


    珍珠道:“小姐,家中又沒有小孩,那裏來的銀鐲子銀項圈。”


    “去娘那裏問問。”


    珍珠樂了,“夫人那裏即便有,也是給寶小姐準備的金鐲子金項圈,要不也是帶玉鑲寶的。”


    六六才回過神來,尋思了一會,“叫石炭去外麵買套回來,花紋要喜慶,分量要足。”


    那邊,阿花讓人請了進來。阿花摟緊孩子,低垂著頭,一雙眼睛則四下轉打量著周圍。她知道她這樣,旁邊的婆子指不定在心裏笑話她。可她不在乎,她可沒第二次機會進到這種富貴人家,不看看,怎麽回去吹噓,怎麽可以借陳家的勢?


    第141章


    婆子領著阿花轉了幾個彎, 過了橋,到了處花廳,請了阿花進去。阿花縮頭縮腦地進了屋子, 瞪了一雙眼睛細細瞧著屋子的擺設。


    一會簾動,幾個丫頭捧著食盒進來擺滿了炕桌,打頭的丫頭道:“胡家嫂子, 我們六小姐估摸著你怕是沒吃午食,準備了些飯菜, 你用用唄,別餓著了娃娃。這是碗牛乳最適合奶娃娃用的。”


    阿花千恩萬謝過, 趕緊端過牛乳喂著懷裏的小娃。頭次吃這東西,小娃還不肯張口,好容易喂下一勺,嚐著香味, 後麵咕嚕咕嚕地吃得快。


    見懷中小娃吃飽打起了嗬欠,阿花才忙忙吃起來。她一大早起來往這裏趕, 到這時早餓得心裏發慌,阿花狼吞虎咽吃起來。填飽肚子後,阿花看著剩下的雞肉鴨肉, 不由想起孩子他爹來。估摸還在兩條街外等著, 塞給他的十個銅板也舍不得買些吃的。好在她早有準備, 從籃子裏拿出塊幹淨的布,三下二下把桌上的雞肉鴨肉打包起來,然後藏在懷裏。


    一會, 幾個丫頭進來收拾,看著幾乎空了的碗碟,幾個丫頭擠眉弄眼。


    阿花裝沒看見,比起吃飽飯,這點眼色算什麽。


    再過了一會,六六進了屋,阿花忙跳下地。六六急急道:“小心孩子。”


    阿花望著錦衣華服的六六竟無端生出一股無力感,百般伶俐口舌俱施展不得。聽得六六這一句話,阿花心底莫明地踏實,抿著嘴笑,“她皮實著呢,說她出生的日子好,以後有好日子。”


    六六伸過頭,一個有些瘦小的奶娃子張著嘴兒在睡覺。六六道:“小奶娃不是都白白胖胖的嗎?”


    阿花眼圈倏地紅了,“她生下來時挺胖實的,隻是這幾個月我沒有奶,她才瘦了下來。”


    六六看著眼前這個婦人,臉上早沒了兒時的痕跡,倘若不是她自稱是阿花,六六或許都認不出來。


    阿花手背擦了一下眼,笑道:“你還是跟小時一樣。”


    六六還記得曾經的阿花看向他們時,眼中羨豔一覽無餘。如今同樣的眼睛已染上些風霜,早沒了曾經的羨豔。


    阿花把孩子放在炕上,拿過籃子,揭開上麵的布,裏麵全是水靈靈的果子。阿花道:“這是我家種的果子,來京前現從樹上摘下來的,你嚐嚐。”


    六六讓珍珠洗幾個端上來,六六拿了個棗子嚐了嚐,“不錯,挺新鮮的。”


    六六命珍珠將餘下的給各處都送一送。


    六六輕聲問:“這些年怎麽過來的?”六六還記得阿花家裏姊妹眾多,爹娘也不把她們當會事。


    阿花道:“幸得我被拐了一回,壞了名聲。我老子娘才不能拿我去換聘禮,為著弟弟好娶媳婦,他們也不能賣了我。待長到十五歲,不怕小姐笑話,為了絕他們那點念頭,我自個兒找了個夫婿,就是鄰村的胡山。他是孤兒,靠著叔叔過活,他叔叔一家對他不好不壞,重活是他做,好吃的沒他份。等他長到十五歲,把他爹留給他的五畝地給了他一畝地趕了他出門,說他大了,不能老靠叔叔養活,那四畝是這麽多年養他酬勞。好在他有把子力氣,自個兒蓋了座茅草屋子,又經常上山打獵養活自己。我在家裏鬧騰,上吊撒潑,我爹娘給逼得沒法子,同意了我們的婚事,隻是沒有嫁妝,也不給操辦酒席。當天我就搬到胡山的草屋去了。”


    “我也不是沒有準備,我去過阿嬌和劉永傑那邊幾回,學了些種果樹的法子,打算在村子裏租荒山種果樹。當初跟裏長談好租一年一百文,租期是二十年。山上亂石雜草到處可見,我們費了二三個月的功夫才清出來。孩子他爹去深山裏挖了些果樹出來,當年寶兒的娘給的兩個金祼子,我一直藏著,也拿出來買果樹苗,我還厚著臉皮去劉永傑那拿了些桃樹苗回來。我們努力了一年,把整荒山種滿了各種樹苗。”阿花臉上掛滿了笑意,“看著滿山的樹苗,我好像看見了滿山遍野的果子。我們把茅草屋也蓋到了山腳,守著我們的樹苗。頭年靠著收獲桑甚勉強過活,接下來的二年也是如此。到第三年,豐收了,滿山的果子,因著果樹年成不高,果子賣不起價錢,倒也掙了些錢,家裏也寬裕些。到今年,因我們施肥施的勤,果子比去年結得又多又大。三四月份賣了些桑甚和桃子,不想紮了村裏的人眼,到這個月,裏長竟然不準我們摘蘋果,棗子,說我們給的租錢少了。說要退回我們租錢,把荒山拿回去。我們拿出契約,裏長不認帳。說來說去,要不讓我們出一百兩買下荒山,要不就把荒山還回去。天地良心,原來那荒山都沒人要的,一兩銀子都沒人要,當初我們沒有錢才沒有買下。”


    阿花摸了一把眼淚,“最後我拿了把刀拚命,裏長才同意說給三十兩銀子就賣了荒山。我一想三十兩銀子就是五六年的收入,我認了。但我家眼下是拿不出這銀子……”


    阿花聲音低了下去,雙腿一彎欲要跪下。六六忙道:“誰沒有個救急的時候?快別這樣。”


    幾個丫頭扶起阿花,六六又讓坐。


    阿花坐定,忍著羞意道:“還有一事,等回到村中,我們拿出三十兩銀子,村中人越法的上臉,不停地加價,故我想借貴府的名頭一用。”阿花原不打算提到此事,隻回到村子,無意中說出從誰那裏借出的銀子,自然就借了陳家的勢。


    六六笑,“多大的事,隻要你們不打著我們陳家的名頭做惡事。”


    阿花再三道不敢輕易用陳家的名頭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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