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長嵐不好意思把這個丟臉的理由說出口, 含糊道:“因為一些原因,還沒有出發。”


    顏瀲納悶道:“怎麽?你們在幹嘛, 上門禮物什麽的是不用買的哦。”


    嶽長嵐道:“……應該是沒有時間買禮物了。”


    顏瀲追問:“那你們到底在幹嘛?”


    嶽長嵐沒辦法,隻好把她們目前的困境說了出來。


    她說完之後, 顏瀲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起來。


    她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令嶽長嵐都納悶起來——有那麽好笑麽?


    顏瀲道:“那既然出不了門, 你們就等我學成歸來吧,這期間就宅在家裏。”


    嶽長嵐問:“你學成歸來需要多久?”她擔心時間太久, 問問題是都帶著明顯的恐慌。


    顏瀲道:“三天吧, 大概三天,我要準備一些材料做點東西。”


    “三天麽……”嶽長嵐想了想,覺得三天還是能夠接受的, 表示了解後道,“那就三天, 三天後你一定要回來。”


    如此掛了電話, 嶽長嵐看著一臉驚恐地縮在桌子底下的乖乖, 深深嘆了口氣,安撫道:“不走了,別怕了……”


    說完之後,又對著蔣艷解釋:“我們就不去顏瀲那了,等著顏瀲學成歸來吧, 她說大概需要三天。”


    蔣艷晃了晃尾巴,“喵嗚”地叫了一聲,聲音低低的,顯得有些低落。


    嶽長嵐感到心疼,便上前想要把她抱起,沒想到蔣艷後退了一步,並且豎起了尾巴。


    【你想要幹嘛!我可不想再次感受到自己是隻貓了!】蔣艷拍著地麵喵喵叫著,試圖表示出自己的意思。


    不過嶽長嵐顯然沒有聽懂,便露出有點傷心的神情,道:“你現在不願意接近我了麽?”


    蔣艷哪裏看得了自己的戀人露出這樣的表情,心生不忍,前爪不自禁向前邁了一步,然而還不等兩人深情相擁,蔣艷瞳孔緊縮,望向嶽長嵐身後某處,發出了悽厲的叫聲——“喵!!!!!”


    嶽長嵐不明所以,便看見蔣艷異常靈活地從她腳邊躥了過去,速度快到化作一道殘影,嶽長嵐順著蔣艷的軌跡回頭,隨即嘴角一抽。


    乖乖正打開了貓砂盆的蓋子,試圖鑽進去。


    不過因為相對於貓砂盆的入口來說,她這個軀體太大了,所以受到了障礙。


    話雖如此,在蔣艷趕到的時候,乖乖也已經探了半個頭進去,而蔣艷一下子跳到乖乖背上,伸出爪子撓了她一下。


    乖乖叫了一聲,從貓砂盆裏出來,甩了甩頭髮,委屈地四下張望。


    嶽長嵐這時也過來了,先扒拉開後頸的頭髮,往蔣艷撓的位置看了一眼。


    得,真是自己的身體不心疼了,下手頗重,都滲出血來。


    嶽長嵐頭大道:“這下子事情更複雜了,我還得給它拿水沖沖,那酒精消一下毒。”


    於是接下來更是一片兵荒馬亂,嶽長嵐把蔣艷按在廚房洗碗槽邊上,拿水龍頭沖乖乖的後頸,乖乖明明不是隻貓了,怕水的本能還是沒有消失,不住參加掙紮,嶽長嵐隻好用剪成長條的衣服把她的雙手拉到後背綁起來,雙腳從膝蓋到腳踝綁起來,直接按在大理石桌板上。


    蔣艷隻一邊看著,總覺得這個場景有點微妙。


    既有種殺豬一般的兇殘,又有種色/情感。


    因為是自己的身體,這種微妙大概乘了一百倍。


    嶽長嵐卻來不及體會這種微妙了,她氣喘籲籲地把沖幹淨傷口的乖乖拉到沙發上,從抽屜裏拿出酒精來為傷口消毒。


    此時乖乖大概已經叫累了——畢竟人類的嗓子其實不太適應這種尖叫,先前悽厲的慘叫已經變成了低聲的嗚咽,同時眼中盛滿淚水,正不斷從臉頰滑落。


    她哭的是如此的悲傷,眼眶臉頰鼻頭通紅一片,鼻頭還有鼻涕,嶽長嵐先拿紙巾幫她擦了擦眼淚鼻涕,然後繼續拿出酒精來消毒。


    疼痛再次刺激感官,乖乖卻不再掙紮,隻是發出了非常像人類的啜泣。


    蔣艷看著這一幕,禁不住在一邊感慨,可憐的小貓咪,變成人類這半天,還沒有感受到快樂,先感受到了悲傷。


    就在這個時候,蔣艷感覺世界變了個模樣,飽和度較高的色彩重新出現在了她的眼睛裏,同時後頸傳來疼痛。


    蔣艷連忙出聲:“換回來了。”


    嶽長嵐一愣,連忙將蔣艷翻了過來,將對方緊緊抱在了懷裏。


    蔣艷此時手腳皆被束縛,動彈不得,想回抱也沒法,便開口道:“先把布條都解開。”


    嶽長嵐“哦”了一聲,正要解的時候,眼神卻變得深沉,手上動作漸止,上下掃視蔣艷。


    此時蔣艷臉上還帶著未幹的淚水,臉頰緋紅艷如嬌花,眉頭微蹙衣衫淩亂,看來實在是……


    蔣艷見嶽長嵐神色不對,再聯想了一下自己現在的狀態,連忙道:“先找醫生,以防萬一我要打一下狂犬疫苗!”


    這是比較緊急的事,嶽長嵐隻好親親抱抱過了下癮,在解開之前又問:“其實我們沒試過這種。”


    蔣艷嘴角一抽,道:“是是是,行行行,以後有機會。”


    嶽長嵐解開這束縛,然後撥通了醫生的電話。


    黃昏時分,醫生過來了,給蔣艷打了第一針疫苗,蔣艷在打完之後連忙洗澡洗頭換衣服,然後飽飽地吃了頓飯——她擔心要是現在不吃,呆會兒又要變成貓了。


    到了晚上,雖然還沒有變成貓,蔣艷還是決定提前為明天可能變成貓的情況做一下準備。


    她嚴肅道:“雖然對乖乖很殘忍,但是明天如果我們又交換了身體,還是要把乖乖綁住,除了防止她吃貓糧用貓砂上廁所之外,還要注意她忘記自己並不是貓了從高處跳下。”


    嶽長嵐點頭,手上那個本子記下要點。


    “還有一件事,比較難以啟齒不過也要說,就是,如果交換時間偏長,可能會有需要幫助排便的可能性。”


    嶽長嵐隨口道:“你會自己上廁所吧?”


    蔣艷道:“我當然會!總之,如果明天交換了身體,就幹脆把貓砂盆藏起來。”


    嶽長嵐點頭表示了解。


    蔣艷又道:“還有食物……乖乖不喜歡吃人類的食物,是因為按照她的經驗覺得會不好吃,那麽常理來說,如果它吃過一次就會接受,但是我們還要考慮,如果它嚐試了,在它重新變回貓以後,說不定還會想吃人類食物的問題,所以最好不要讓它養成這樣的習慣,明天就煮一點冰箱裏的肉和魚吧,還是做成貓的口味並放在它自己的碗裏,就像平時給它改善飲食的時候做的那樣。”


    嶽長嵐記了下來。


    如此零零散散,記了十幾條注意事項,告一段落之後,兩人長籲一口氣,坐在床沿上,覺得完成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嶽長嵐環著蔣艷,兩人安靜地發了會兒呆,蔣艷又說:“今天晚上,就讓乖乖在房間裏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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