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是方子安大驚失色的臉,和一聲劇烈的槍響。然後便是一陣天暈地轉。


    第二聲,第三聲,槍聲終於停了。趙倩茹的笑聲也停了。


    她仰麵躺在地上,望著頭頂方子安擔憂的臉,還有餘光中湧進院子的警察們,等伸手觸摸到壓著自己的那具身子慢慢流出來的溫熱,她聽見了自己暗啞得幾乎失音的呼喊:“陸洋!陸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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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手術室的燈亮起,林亦瑋才恢複了些神誌。她沿著手術室的門滑落在了地上,滿是鮮血的雙手捂著臉像一頭小獸般嗚咽著,眼裏的淚和心底的痛一起蜂擁而至,在指縫間慢慢溢出。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亦瑋已經哭啞了嗓子,手術室的門依然緊閉著。她將手撐著地,想要爬起來,嚐試了幾次卻都失敗了。


    有人將手伸了過來,她抬眼望去,看到了滿臉愧疚的方子安。林亦瑋靜靜地看著他,滿是血汙的一張臉毫無表情,眼神卻極其嘲諷。


    方子安隻好訕訕地伸回手去,囁嚅地道歉道:“對不起,我見她可憐,便用圍巾輕輕綁在了車座上,我沒想到她有槍。”


    林亦瑋輕輕搖了搖頭,啞著嗓子道:“是我不該邀你一起離開。那時我上車走了,也不會有這樣的事。”說完便轉過臉去,不再看他。


    手術一直進行到了淩晨三點,醫生從陸洋的身體裏取出了兩枚彈殼,將昏迷不醒的他送到了重症監護室。林亦瑋隻能隔著玻璃窗守著他,用指尖在玻璃上觸摸著他蒼白的臉,撫過他緊閉著的眸。


    當時那兩槍,他都結結實實替自己擋了。而她聽到的第三聲,則是警察對著趙倩茹開了槍。那個喪心病狂的女人,比陸洋早很多推出手術室,隻傷了條胳膊。


    林亦瑋倚在那裏,恨恨地想著,這兩槍該自己承受的。這一世,為了報仇,她做了那麽多壞事,為什麽要讓陸洋來承擔呢。他那麽好,是自己黑暗人生裏唯一的光亮,唯一的熱源。


    思緒漸漸模糊起來,她很快陷入了昏睡之中。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女醫生查房的聲音很是溫柔。她卻驀然驚醒,一個翻身坐了起來,剛要下床,就被一旁的李嬸按住了胳膊,輕呼道:“亦瑋,你打著點滴呢!”


    動作太猛,暈眩感也很強烈,她閉著眼慢慢平複了一下,睜開眼問道:“陸洋醒來沒?”


    李嬸搖了搖頭,見她又要下床,連忙攔住:“我去找把輪椅來,推著你過去好不好?”


    林亦瑋點了點頭,她現在全身發軟,確實沒有多少力氣。


    很快,李嬸在護士的幫助下,找了把輪椅來,小心翼翼地將輸液袋子掛好,才扶著林亦瑋下床坐了上去。


    到了監護室,林亦瑋依然隻能隔著玻璃窗戶看著陸洋,她目不轉睛地看了半天,才問一旁的護士:“請問,他什麽時候會醒來?”


    小護士愛莫能助地搖了搖頭,表示這個要根據病人自身情況和意願而定,也有醒不來的。


    林亦瑋聞言沉默著點了點頭,繼續看著陸洋。直到探視時間結束才被李嬸推回了病房。


    李嬸觀察著她的神色,輕輕道:“昨晚林董在來醫院的路上,接到了章穎的電話,她竟然買通了家裏的小保姆將承兒偷了出來,威脅說要帶到飛機場去。他就拜托我好好照顧你……”


    “沒事。”林亦瑋幹啞的聲音響起,指了指放在床頭的粥:“還熱嗎?我現在想喝了。”


    “哎,好好好!”李嬸連忙將保溫飯盒端了過來。


    一晃三天過去,林亦瑋已經恢複如初,卻不顧李嬸的請求,堅持住在了醫院裏。


    一連幾天,她都和重症監護室外的那些家屬一樣,打著地鋪湊合睡在走廊裏。


    期間林永哲也來過醫院,隻淡淡說了幾句就走了。林亦瑋也沒有心情去問他林亦承的事情解決了沒有。


    陸湯則和那位大明星一塊出現,她隻在重監護室前站了一會,見過負責醫師便離開了,隻留下一句話:“我等著你們兩個人一起,來給我個解釋。”


    警察局的人也來過,無非是錄口供之類。那些綁匪都老老實實交代了,幕後指使的人果然如她和陸洋猜測的那樣,是趙倩茹和蘇琴。


    被槍聲嚇得暈過去的林亦萱換了一家精神病院。蘇琴和趙倩茹則被捕了,等待檢方提起公訴再由法院定罪。


    而趁亂摸魚的章穎隻不過從小保姆嘴裏得知林永哲和李嬸慌慌張張出門,便趁機動了歪心思,慫恿著保姆將林亦承偷偷抱了出來。


    林亦瑋現在一點也不關心這些,她隻希望陸洋能早一點醒來。


    終於,在七天後的清晨,她從主治醫生那裏聽到了好消息。陸洋的身體狀況慢慢穩定,可以從無菌病房轉出,雖然還在重症監護室,但林亦瑋可以進去看看他了。


    等穿著無菌服的林亦瑋站在病床前時,她竟然有些忍不住自己的眼淚。但為了病房環境考慮,她死命地咬著嘴唇,直到情緒控製住後,才上前摸了摸陸洋露在被子外麵的手,牽起來輕輕握在了手心裏。


    “陸洋,一切落定了,我就等你醒來。我已經想好咱們廣告片怎麽拍了,你聽聽啊。是從小時候你纏著我叫哥哥開始呢,還是那次約法三章的相親開始呢,或者,直接從我喝醉了酒吻你開始?”


    說到這裏,她眼眶又有些酸澀,連忙仰頭看著天花板努力忍住淚水。


    卻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不如,從酒吧裏看到你跳舞開始。不對,還是從戴著墨鏡在公交車上被你發現開始。”


    她的淚水終究沒有忍住,在綻放出笑容的臉上慢慢滑落。真好,他回來了。


    end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終於完結啦!等緩兩天再寫點番外,感謝大家一路以來的收藏和評論,小白新手未來還要多多努力。大家晚安,做個好夢!


    ☆、番外


    一年後。


    巴黎蒙田大街的一家時裝店裏。錢多多正在穿衣鏡前試著一件嫩綠色裸背的禮服,她皺著眉頭有些不滿意,問著坐在沙發上翻看著雜誌的林亦瑋:“是不是還是不太好看。”


    林亦瑋也不抬頭看她,直言道:“自然沒有你家那位,給你量身打造的好看。”


    錢多多聞言立刻將圓圓的臉皺得十分擰巴:“可我已經放出話了,再也不要穿他設計的衣服了。我這次是認真的,絕對不會食言。”


    林亦瑋輕輕哼了一聲,抬眼似笑非笑的看著對方。這話,聽得她耳朵都要磨出繭子了。


    沒錯,她已經來巴黎五個月了。去年陸洋醒來後,她就直接將自己的東西搬到了陸洋的公寓,兩人甜甜蜜蜜地過了一段同居的小日子。


    然後,在陸洋的支持下,林亦瑋辭去了林氏的職位,將手頭上的林氏股份分幾次拋售,賣來的錢全部捐給了藍天特殊教育學校和郊區幾家條件不太好的福利機構。


    此舉在b市引起了極大的風波,人們都在傳言林家兩位小姐被綁架案徹底毀了,一個舊疾複發終生療養,一個與林家劃清界限從此再無相幹。


    一時間,私人保鏢又紛紛流行起來。


    這些紛紛雜雜的流言,甚至壓過了蘇琴入獄以及林永哲和蘇琴早已協議離婚的新聞,成為了b市上流社會的最大談資。


    方家在其中一直扮演著緘默不語的角色,早已退居二線的方遠再次出山,公司裏也沒有了小方總的身影。有人曾在偏遠農村的學校裏,見過一位和方子安十分相像的支教老師,但在出言詢問時,被對方否認了。


    而妄圖更進一步的章穎則借機利用網絡平台爆料出她已經和林永哲戀愛多年,並育有一子的消息。沒料到她這麽一招,徹底惹怒了本就被諸多事情煩得焦頭爛額的林永哲。


    他索性公開了一份聲明,承認了林亦承的私生子身份,但隻承諾一次性付清昂貴的撫養費,從此再無瓜葛。


    本以為勝券在握的章穎被這消息驚得發懵,一連好幾天在林氏門口又跪又喊,也沒能讓林永哲回心轉意。


    她隻好去求林亦瑋,但被林亦瑋淡淡一句不是林家人給拒絕了。


    林亦瑋決定去法國留學的前一天,答應了林永哲的會麵要求。林永哲一見她就是一頓斥責,然後居高臨下的提出一堆要求,施舍般地問她要不要當林氏的繼承人。


    林亦瑋笑著搖了搖頭,留下一張□□,說了句:“這是還林董這些年的撫養費。”便起身先行離開。


    就將林氏留給這個孤家寡人吧,反正他林永哲從頭到尾,愛的隻有錢而已。


    盡管有錢多多在巴黎接應,可陸洋還是不放心,丟下公司裏的事情直接將林亦瑋送了過來,安排好學校住宿後,才極其不舍地離開。


    在異國他鄉,林亦瑋終於獲得新生。沒有算計猜測,沒有處處小心,也沒有那些如影隨形的噩夢。


    她留學選的專業依然是經營管理,然後又根據自己的喜好選了珠寶設計和油畫。每天都過得忙碌而充實,休息日還會被錢多多逼著遊玩整個巴黎。


    好不容易可以活得像個孩子了,要多做幼稚的事情。這是錢多多的原話。連一向覺得錢多多不太靠譜的陸洋,都十分讚同。


    雖然在聯係不到林亦瑋的時候有些怨念,但是看到她發回來的那些笑得開心的照片,陸洋也會忍不住釋然,然後慢慢揚起嘴角。


    留學第二年,趁著陸湯和她的影帝老公帶著孩子來巴黎參加時裝周,陸洋和林亦瑋在一家古老的教堂裏,在親人和朋友的祝福下,舉行了簡單又神聖的婚禮。


    穿著白紗宛如天使的她,用鼻尖輕輕碰觸著陸洋的鼻尖時,忍不住輕輕笑出了聲。


    陸洋眯著桃花眼,輕輕吻了吻她弧度優美的唇角,寵溺地問道:“陸太太,笑什麽呢?”


    林亦瑋不答話,隻閉著眼將兩人唇間的笑悉數吻了回去。擺滿了鮮花的教堂裏,兩人在眾人的尖叫聲中神情擁吻、難舍難分。


    有愛有陽光,這一生足矣。


    作者有話要說:  真正完結!祝所有小天使們也能生活幸福,有愛有陽光!


    本書由 人間四月天 整理 小說下載盡在.jjxsw(久久小說網五個首寫字母)


    附:【本作品來自互聯網,本人不做任何負責】內容版權歸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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