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日他在應玄府上發現的玉牌,便是神隱教教中的令牌。


    應玄乃是神隱教的人!


    “殿下以為,天下城可會成為我們的敵人?”


    仔細思量後,蘭子卿決定還是先瞞下這個消息。


    衛離玨皺眉沉吟片刻,寒眸中光芒變化激烈,過了一會兒,眉間透出清傲之色,冷聲道:“難道孤會懼區區一個的天下城。”


    蘭子卿憂心道:“太子自然不懼,隻是天下城實力雄厚,非同尋常,倘若天下城當真與我們為敵,隻怕會影響我們的大業。”


    衛離玨麵沉如水,冷色道:“蘭卿所慮,孤明白。隻要它天下城不生事端,孤不會與它交惡。”隔了片刻,遲疑道:“不過……還有一件事,孤卻是怎麽想也想不明白。”


    “還請殿下示下。”


    蘭子卿拱手道。


    原來衛離玨想不明白的事情是指天下城中一處隱秘古怪的石室。


    他到天下城後,為了查出當日在楚州襲擊自己的人是否為天下城所指,便孤身潛入天下城中一探究竟,後來他誤打誤撞來到城中一處隱秘之地,進去後,發現裏麵是一座冰冷潮濕的石室,室內裝扮的素雅悅目,空曠的石室中央放著一副千年寒冰打造的冰棺,冰棺裏安靜的躺著一個容貌清秀的黃衣女子。


    冰棺前方的牆壁上掛了一幅畫,畫中的黃衣女子提籃而笑,眉目溫婉,分明便是這冰棺裏已經死去多年的女子,更令人驚奇的是,那畫上的黃衣女子竟生了一雙迥異常人的金瞳。


    說到這裏,衛離玨輕輕一歎,道:“可惜孤未能將那畫像帶出。”


    蘭子卿聽完後,陷入沉思,秀眉緊緊蹙起。


    金瞳女子?


    似乎有幾分印象。


    腦中飛快的閃過什麽,卻又快得叫他無法抓住。


    “殿下可還記得那女子的容貌?”


    蘭子卿正色問道。


    衛離玨沉吟片刻,輕輕頷首,隻道待他畫出畫像。


    雖然還有許多正事未議,但由於衛離玨剛剛醒來,身體並未完全康複,蘭子卿不好過多相擾,將玉牌還給太子,拱手說完“告退”後,帶著滿腹心事,退出房門。


    衛離玨盯著手裏的花紋繁複詭異的玉牌,寒眸中閃過一抹暗光。


    *


    潯陽,尋歡樓。


    樓中輕歌曼舞,舞袖翩翩,當真是人間佳地。


    有喝醉了的客人指名叫花魁柳含煙作陪,一旁的龜公伏低做小,勸道,花魁娘子早已是三皇子的人,客官不如另覓佳人。


    那喝醉了的客人卻是不依不饒,說什麽見不到柳含煙便要砸了尋歡樓。


    龜公沒有辦法,隻好將這件事情告訴樓裏的鴇娘,那豔麗風情的鴇娘笑臉出來賠罪,好容易哄得醉酒的公子不再鬧騰後,來到二樓,一腳踢開柳含煙的閨門。


    “含煙姑娘,你可是聽到了的,客人指名道姓要你作陪,你還躲在這裏做什麽。”


    手執雪色綾羅侍女扇的橙衣鴇娘輕笑道,濃妝豔抹的麵容上卻是令人膽寒的綿綿寒意。


    柳含煙哭啼了一聲,撲到她的腳邊,哽咽道:“我……我不去……我是殿下的人……”


    橙衣鴇娘冷笑了一聲,“你還當自己是三皇子捧在心尖尖上的人?你也不想想,那三皇子已經多久沒來尋歡樓,沒來見過你,他早就已經忘記你了。”


    腳邊的柔弱女子頭搖地厲害,柔媚的嗓音裏全是哭音,“不會的……殿下不會忘記我的……殿下答應過我要替我贖身……”


    秋娘豔麗的麵孔上滿是嗤意,“我尋歡樓可不養閑人。”


    秋眸裏閃過一絲暗光,裝模作樣地扶起哭成了淚人的女子,歎息道:“到底你也是我一手培養的姑娘,媽媽我也不忍心逼你,這樣吧,我給你兩條路,要麽你想辦法叫三皇子來尋歡樓裏替你贖身,要麽便出去接客。”


    柳含煙哽咽道:“多謝媽媽。”


    秋娘深深看了眼眼前嬌媚可人的女子,唇邊勾出別有深意的弧度,搖著侍女扇,轉身離去。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可況是那本就風流成性之人。


    唇邊的笑意徒然轉冷。


    秋娘走後,柳含煙哭著喚來自己的貼身丫鬟,拿出一件保管極佳的男子樣式的白色披風,交到她手裏,說:“將這個交給三皇子,便說我請他來尋歡樓。”


    丫鬟問:“若是三殿下不肯來怎麽辦?”


    “他會來的。”


    柳含煙一雙含情似水的眸柔情款款地注視丫鬟手裏的白色披風,不知在想些什麽,淚光盈盈的粉頰變得異常輕柔起來,堅定地說:“他一定會來的。”


    第87章 含煙姑娘


    這一日, 夙丹宸用過午膳,正要進宮去看望貴妃娘娘,院外忽然跑來一個小廝, 恭恭敬敬道, 門外來了一個小女子,說是要見殿下。


    女子?


    夙丹宸皺起英眉, 問:“是怎樣的女子?”


    小廝搖搖頭,隻道那小女子賴在王府前不肯離去, 說什麽非要見到殿下。


    夙丹宸沉吟間, 又聽小廝說道:“那小女子還拿來了一件殿下舊時的衣物。”


    這才夙丹宸更加疑惑不解了。


    普普通通一個小女子怎麽會有自己舊時的衣物。


    沉思片刻, 道:“她既然要見本王,本王便出去見上一見,說不定是哪一位故人。”


    說完這一句話後, 往府門走去。


    朱門外站著一個長相清秀,丫鬟打扮的小女子,手裏拿著一件男子樣式的白色披風,正著急不安地等候在府門口。


    果然是一位故人。


    夙丹宸認出她來, 臉上一喜,上前道:“豆蔻,你怎麽來了?含煙姑娘可還好?”


    那小女子見到夙丹宸, 杏眸裏瞬間跌落淚珠,“撲通”一聲跪在他腳邊。


    夙丹宸嚇了一跳,忙伸手去扶,滿臉驚詫地問:“你這是做什麽?”


    那小女子卻不肯起來, 死死抓住他的衣角,哭道:“殿下,救救我家姑娘吧。”


    夙丹宸聽她這一句話,心裏緊張起來,連忙問道:“含煙姑娘怎麽了?”


    跪在地上的小女子一邊哭,一邊抽抽噎噎地道出原委,那尋歡樓裏的鴇娘勢力刻薄,非要逼含煙姑娘出去迎客。


    夙丹宸聽完後,皺起英眉,道:“本王不是已經給了一千兩,含煙姑娘不必再出去迎客。”


    豆蔻捏著手絹擦了擦眼裏的淚水,噎聲道:“鴇娘說殿下的銀子隻夠養含煙姑娘一個月,要想姑娘不再接客,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殿下肯贖姑娘出尋歡樓……”


    頭重重一磕,懇求意味越濃。


    “這好辦,她要多少本王給你便是,你快拿了錢去贖含煙姑娘。”


    跪在地上的女子仍舊不肯起身,結結巴巴道:“鴇娘說……隻有殿下親自出麵……她才肯放人……”


    夙丹宸心裏疑惑起來。


    這是什麽道理。


    哪有歡樓放著銀兩不要,偏偏要人親自走一趟。


    若是往常,倒也不礙事,自己去也便去了,左右不過一炷香的功夫。


    可是如今……自己答應了子卿不再去煙花之地,若是去了尋歡樓,叫子卿知道,一定會生自己的氣。


    想起蘭子卿怒極,幾次將他綁在床頭時的情形,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


    雖說子卿平日裏對他千依百順、柔情似水,生起氣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豆蔻不知他心裏所想,但見眼前藍袍錦冠的高貴皇子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心裏一苦,想起自己臨走前,含煙姑娘淚盈盈地看著自己手裏的披風,堅定地說他一定會來時的模樣。


    心裏更是酸澀地厲害,暗暗替柳含煙難過。


    姑娘啊,你錯了!


    王孫子弟皆薄情,可況是他帝王家!


    不。


    三殿下不肯來,含煙姑娘豈非要跳入火坑……


    咬碎銀牙,“砰”地一聲重重磕頭在地,手裏高高舉起那件白色披風,哀哀求道:“還望殿下念在往昔的情分上,救救含煙姑娘吧。”


    夙丹宸瞧見那高高舉起的披風,心裏猛地一震。


    這件披風……


    目光複雜地接過那小女子手裏的白色披風,大半年前的往事忽如潮水一般湧入心頭。


    那一日他剛剛學會廚藝,迫不及待地做了一桌子的菜肴,為含煙姑娘補身子,雖然含煙姑娘嘴上說受之不起,他卻瞧得出來,她心裏是很高興的。


    宴上他多飲了幾杯酒,昏昏沉沉地回府時,不小心將披風落在了含煙姑娘的閨閣中。


    第二日去取,含煙姑娘卻向他討要這件披風,一張粉頰透出嬌羞,說,見衣如見君。


    見衣如見君。


    他當日還取笑她日日見自己這個大活人,何必瞧著一件死物。他記得那時,含煙姑娘默然了許久,水蔥似得的手指抓緊了手裏的披風,輕輕道,殿下總有不來的一日。


    那一句話,隻換來他的不解。


    好端端的,自己怎麽會不來?


    如今再想起當日情形,隻覺傷人。


    夙丹宸看著手裏這件被人保管極佳的舊時衣服,桃花眼黯了黯,心中當真不知作何滋味。


    “本王隨你去便是……”


    “多謝殿下!”


    那小女子滿臉歡喜地千恩萬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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