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與那國師素無交情,平白無故,為何要去尋他?”


    蘭子卿冷著臉,一寸一寸逼近他。


    夙丹宸連忙擺手解釋,“你別誤會,是十皇弟讓我去的,他想請國師參加酒宴,又擔心請不來國師,便讓我代他去邀。”


    蘭子卿一怔。


    夙棲止?


    “我在十皇弟麵前誇下海口,說一定為


    他請來國師,沒想到我去了國師府,磨破了嘴皮子也請不動那位國師。請不來國師,十皇弟指不定要怎樣笑話我。”


    夙丹宸愁眉苦臉地自顧自說,渾然未察他身旁的蘭子卿秀眉緊鎖,陷入深思。


    “既然如此,那日在亭中,殿下為何不肯告訴臣?”


    夙丹宸低下頭,“十皇弟不讓我說,他說怕你笑話”


    “荒謬”


    蘭子卿氣得臉色鐵青。


    “你可知……你可知今日……”


    死死咬住唇,不肯再說下去。


    “今日如何?”


    夙丹宸無辜地眨了眨桃花眼,一臉疑惑地望著他。


    今日太子殿下險些便要除你!


    蘭子卿胸口劇烈起伏,冷著臉偏到一旁,菱唇緊抿,不置一詞。


    這樣一來,夙丹宸越發疑惑不解了。


    “子卿,你是不是有話同我說?”


    沉默。


    “我沒有告訴你實話,你是不是生氣了?”


    沉默。


    夙丹宸被他這副模樣嚇住,拉起他的


    手,抽了抽聲,小心翼翼道:“子卿,我對你說謊是我不對,我向你賠罪好不好,你別不理我,我最怕你不理我了。”


    蘭子卿睫羽微顫,轉過頭來看他,看見那雙幼鹿般純真濕漉的桃花眼裏滿是驚慌。


    無聲地歎了口氣,想對他小懲大誡,到頭來,心疼的還是自己。


    將人拉入懷中,柔聲哄道:“乖,我不生氣。”


    夙丹宸猶如受驚的大犬般,將頭深深埋入他優美的脖頸中。


    蘭子卿伸手攬上他的腰,由著他委屈地蹭自己的耳鬢,心下怒意緩緩散去。


    “殿下還敢不敢欺騙臣?”


    夙丹宸含著他圓潤精巧的耳垂,聲音低低發出,熱氣嗬入耳道中,“再也不敢了。”


    蘭子卿這才勾了唇,恢複成以往柔情似水的模樣,將掛在自己身上這隻受驚的大犬抱得更緊了些。


    在夙丹宸看不見的地方,展露出憂心忡忡的容顏。


    今日之事,倒也給了他警醒。


    倘若他日太子要對付阿宸。


    他該如何是好。


    憂心的眉目變得堅定起來,跳躍著燈火的墨眸閃過一絲冷光。


    他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


    第67章 琴女似水


    昨夜後, 夙丹宸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守在蘭子卿身邊,小心翼翼地問他是怎麽知道自己去了國師府。


    蘭子卿淡淡睨了他一眼, 尋了個借口, 輕描淡寫地帶過。


    夙丹宸半信半疑,由於他忙著籌備三日後的酒宴, 很快便將這件事情忘之腦後。


    為了這次相聚的酒宴,夙丹宸沒少費心思。


    酒宴上的裝潢擺設, 宴中的珍饈佳釀, 都由他一一敲定。


    那幾天, 他可謂是忙得天昏地暗,有時連晚飯也顧不得與蘭子卿一起吃。


    蘭子卿瞧在眼裏,心疼不已, 幾次提出幫他,卻都被他拒絕,喘著熱氣咬蘭子卿的耳朵,說:“子卿放心便是。”


    蘭子卿見他樂在其中, 無奈地抿了抿唇,便也不再多言。


    很快便到了約定好的日子。


    這一日,酉時的天色墨藍純淨, 天角雲深處隱約冒出一弧彎月。


    潯陽華燈初上,繁華似景。


    護城河畔燈火璀璨,人聲鼎沸。


    放滿花燈的河中央,停留著一條美輪美奐, 瞧上去雍容華貴的大船帆。


    這便是夙丹宸設宴之地。


    待參宴的人陸陸續續到來,夙丹宸悄悄將夙棲止拉倒船尾,一臉羞赧說:“十皇弟……我、我沒能請來國師。”


    夙棲止似乎早已料得如此,臉色絲毫不見失望之色,“唰”地一聲打開紙扇,笑道:“皇兄不必放在心上,我早該料


    得,是我害皇兄白跑了一趟。”


    夙丹宸忙道不妨事。


    話雖如此,但答應了的事情沒有辦到,夙丹宸始終覺得過意不去,剛想說下次一定替他請來國師,話到嘴邊,猛地收住。


    對了,自己答應了子卿不再去國師府。


    一臉歉疚地望著夙棲止。


    夙棲止見他這副模樣,輕笑道:“皇兄再不回宴,客人可要等急了。”


    夙丹宸一拍腦袋,忙拉著夙棲止回到宴上。


    果然如夙棲止所說,他二人剛剛露麵,便被等急了的殷庭捉住好一頓“教訓”。


    “小宸這麽久才出來,豈是待客之禮?”


    “小十回了潯陽,也不支會叔叔一聲,叔叔白疼你了。”


    夙丹宸忙向殷庭賠禮。


    夙棲止笑眯起細鳳眼,看著眼前英姿颯爽的男子,笑道:“殷叔叔從小便疼三皇兄,哪裏疼過小侄,連武功都教他卻不教我 。”


    殷庭跟著笑道:“小十你這倒打一耙的本事見長,哪裏是叔叔我不教你,分明是你這小子變著法偷懶。”


    幾個人說笑著入座。


    早已就坐的羅明宣神色凜淡地起身,拱手不卑不亢地向夙棲止、夙丹宸二人行禮。


    夙丹宸見夙棲止疑惑地盯著他,忙為他介紹道:“十皇弟,這位是殷叔叔的軍師,羅明宣。”


    夙棲止拿紙扇一敲腦袋,笑道:“軍師大名,小王早已聽聞。寂穀嶺一役,軍師用兵如神,令小王心佩萬分。”


    按說羅明宣被人這樣稱讚,就算不喜與形色,也該有所表示才對,他卻像被人戳到了痛腳一般,清秀的麵容白了幾分,不冷不熱道:“在下無能,當不起‘用兵如神’四字。”


    他這一句突然而然的話,令宴上三人愣了愣。


    “阿宣。”


    殷庭知道他這樣說,是還沒有放下慶功宴上那位丞相的一席話。


    夙棲止緩緩打開紙扇,笑道:“軍師何出此言。”


    “軍師你這樣聰明的人還說自己無能,那我豈不是要找個地洞鑽進去。”


    夙丹宸以為他是在自謙,眨著桃花眼說笑。


    “殿下要找什麽樣的洞鑽?”


    一道清柔含笑的聲音從外傳來。


    夙丹宸聽見這道熟悉的聲音,桃花眼裏放出光彩,轉過頭去,果然看見廣袖青袍的蘭子卿,正笑吟吟地走來。


    “子卿,你來了。”


    連忙起身去迎。


    殷庭見風雅翩翩的蘭相突然出現在宴上,略吃了一驚,羅明宣聽見聲音,臉色變得難堪起來。


    三人之中,隻有夙棲止容色不驚,邪肆的細鳳眼笑眯起來,閑閑打著紙扇。


    “小宸前日說要請的貴客,莫非便是蘭相。”


    殷庭疑奇道。


    夙丹宸引蘭子卿入座,聽到這一句話,羞赧地紅了耳根,支支吾吾了半天,道:“子卿……是我的貴客。”


    這樣有歧義的話,果然叫殷庭誤以為夙丹宸那日所說之人,便是蘭子卿。


    “沒想到小宸竟與蘭相有交情。”


    殷庭笑道。


    蘭子卿拱手見過禮後,墨眸頗有深意地掃了眼羅明宣。


    羅明宣緊緊抿了抿薄唇。


    夙丹宸、夙棲止兄弟二人已是十足的多話之人,再加上一個恣意瀟灑的殷庭,這一頓酒宴可謂是熱鬧非凡。


    “我記得十三年前,小宸你不知從哪裏聽來宮外街景繁蕪,硬是纏著我帶你出宮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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