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潯陽第一風流子,什麽時候這般狼狽過。


    居然被人吻得岔了氣。


    這要是傳揚出去,潯陽第一風流的名頭也該換人坐了。


    蘭子卿到底心思玲瓏,見他不說話,臉色變了一圈,便也猜出七八,笑著捏了捏他的臉頰,低頭俯在他耳畔,嗬氣如蘭,輕輕吐了一句話。


    夙丹宸聽得睜大了眼,桃花眼中放出光彩。


    俊臉上再無窘色,取而代之的是得意和欣喜。


    蘭子卿跟著彎了彎唇,目光盈盈,寵溺之色盡顯。


    “時候不早了,司馬大人的晚宴也該備好了。”


    “我們快走吧,遲到了外公又要罵我。”


    牽了蘭子卿的手便往外走去。


    蘭子卿笑著搖搖頭,示意他稍候片刻,便走出了書房。


    再回來時,紫金官袍換為一身青黛袍,青蓮的香味隱隱傳來,顯然是簡單梳洗過了。


    “子卿,你穿這一身好看極了。”


    夙丹宸一雙桃花眼晶晶發亮,撲過去摟了他的腰,毫不吝嗇讚美之詞。


    蘭子卿勾了唇,親昵地捏了捏他的臉頰,似乎頗為受用。


    兩個人牽著手,出了相府,一前一後上了馬車。


    等到達天上居時,已是黃昏時分。


    天上居位於潯陽最繁華地段,此時更逢夜市開幕,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二人下了馬車,進入天上居,在夥計的指引下,來到二樓一間環境優美的雅室。


    夙丹宸一路和蘭子卿說笑,推門入內時,愣了一愣,臉色變得古怪起來,猶豫地喊了一聲:“外公……”


    “臣等參見三殿下。”


    隻聽得十幾條椅子擦地的聲音前後不一地響起。


    夙丹宸忙道免禮,偷偷看了一眼身邊的人,蘭子卿始終端著淡淡的笑意,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下官龔先見過丞相。”


    “下官洪大寶見過丞相。”


    “下官馬如得見過丞相。”


    ……


    已經迎上來的賓客挨個向蘭子卿見禮。


    一眼觀去,司馬氏一黨,盡數在列。


    這一頓宴過後,他便是跳進黃河也難洗與司馬一氏的幹係。


    司馬大人,果真打得好算盤。


    蘭子卿唇邊勾起一抹笑意,卻是似嘲非嘲的模樣,轉向後來居上的司馬禮,道“看來今日之宴,司馬大人沒少費心。”


    司馬禮笑道:“難得蘭相肯賞臉赴宴,老夫豈能怠慢。”


    說罷,招呼各位大人先行入座。


    夙丹宸自進來後一直眉頭緊鎖,這時忍不住插話道:“外公,一頓飯而已,您老人家怎麽叫來了這麽多人。”


    司馬禮瞪他一眼,“你懂什麽,蘭相乃是貴客,尋常之宴豈足以表我司馬一族的誠意。”


    夙丹宸便癟癟嘴,低下頭去。


    這一副委屈的模樣,瞧得蘭子卿心疼不已,剛想開口幫他,一道低沉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老師見諒,臨淵來遲了。”


    三人一驚,回頭看去。


    門口,站著一位一身明黃衣袍的俊美公子。


    第37章 晚宴


    “應大人,你也來了。”


    夙丹宸喜道。


    應玄笑了笑,依舊是一副溫文無害的模樣,拱手依次向夙、蘭二人見禮。


    蘭子卿眉目冷下幾分,淡淡道:“應大夫不必多禮。”


    “臨淵來得正是時候。”


    司馬禮見人已到齊,便招呼他們入座。


    幾人就座時,發生了一件趣事。


    原來是應玄和蘭子卿不約而同地在夙丹宸身旁唯一的空位上落座,結果不言而喻,兩個人發生了輕微的碰撞,應玄口上忙是賠罪,身體卻紋絲不動,絲毫沒有相讓的意思。


    蘭子卿眉目更冷。


    司馬禮見了,忙請蘭子卿上座。


    “君在座,臣豈敢居上。”


    蘭子卿淡淡掃了一眼已經在夙丹宸身旁落座的應玄。


    夙丹宸還沒有瞧出來蘭子卿和應玄之間的僵持,隻以為他顧忌自己的身份,才不願上座,當下開口道:“子卿,這宴是為你而設,理應由你上座,不用顧忌我。”


    蘭子卿眯著眸子冷冷瞧了瞧,轉身上座。


    夙丹宸見他冷了臉,心裏迷糊起來,偏過頭壓低了聲音向鄰座的人道:“應大人,我說錯什麽了嗎?”


    應玄忍住笑意,為他斟了一杯酒,道:“殿下說的很好。”


    這一番交頭接耳,落在蘭子卿眼中,有如毒針刺目。


    墨色的眼眸寒了寒,攥緊了手中的白玉杯。


    麵上卻是不動聲色,淡然一片,進退有度地和一眾人閑談。


    一圈人圍在蘭子卿左右兩側,七嘴八舌,好不熱鬧。


    “張師兄得以洗刷冤屈,全仰蘭相一人之謀,我等多謝丞相。”


    “洪大人所言甚是,此次若非丞相力排眾議,重審此案,李延那小人隻怕要逍遙法外。”


    “丞相才智過人、睿智無雙,實在是我煬國之福。來來來,我等敬丞相一杯。”


    十來位大人紛紛抬袖舉杯。


    蘭子卿轉了轉手中的杯子,淡淡掃了眼對麵正在陪夙丹宸說話的應玄。


    司馬禮見狀,忙道:“臨淵,來敬丞相一杯。”


    應玄勾了勾唇,端起酒杯,起身。


    “丞相之謀,下官望塵莫及,下官敬丞相。”


    微微仰頭,一飲而盡。


    “應大人何必如此自謙。”


    蘭子卿依舊坐著,端起酒杯淺淺抿了抿,便擱了下去。


    應玄不知他素來厭酒,但見他一杯滿酒端起,一杯滿酒擱下,墨眸眯了眯,多了一分冷意。


    坐下時,冰霽散去,恢複成溫文無害的模樣。


    宴上,一波閑話又起。


    “不日即是秋闈,今年的主考官想必又是蘭相。”


    “若依往年的慣例,蘭相自是主考官,


    老師則是總監考官。”


    “老師與丞相學富五車、才高八鬥,有您二人坐鎮秋闈,不僅煬國學子安心,陛下也可安枕無憂矣。”


    ……


    各位大人磨開了嘴皮,左右奉承、溜須拍馬的話,一句比一句好聽。


    夙丹宸最不喜這樣的場麵,在旁聽著,隻覺無趣。


    滿了杯酒,悶悶地喝著。


    應玄適時說趣了幾句,逗得他展顏。


    “應大人,幸虧有你,不然我可要悶死在這了。”


    偏了偏頭,小聲說道。


    應玄眉目一柔,道:“殿下既然不喜,不如隨臣出去透透氣。”


    夙丹宸一雙桃花眼亮了亮,又隨即黯淡下來,搖了搖頭,道:“子卿在這裏,我不能丟下他。”


    應玄為他斟酒的手一僵,黑沉的眸子冷下,俊美的容顏閃過一絲陰戾。


    “殿下對蘭相,到關懷至極。”


    聲音已經冷下。


    夙丹宸聽出變化,奇怪的往他那裏瞧了瞧,應玄已經收起陰色,麵色如常。


    “殿下既然不肯出去,臣倒有一物,可消殿下乏悶。”


    夙丹宸一聽,來了精神,方才的不對勁全都拋之腦後,忙追問應玄是何物。


    應玄袖口一甩,再抬手時,手心處像變戲法一般,多出了一粒骰子。


    夙丹宸見了,眼睛發亮,喜道:“應大人,你身上怎麽會有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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