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言重了,都是誤會。”


    黎相輕也看出了晏衡清的意思,既然他如今沒有把注意打到他在意的人身上來,關於剛才的爭執,他也就順水推舟當沒存在過了,畢竟是那麽寵愛公主的哥哥,大家又都是好朋友,也不想鬧出什麽隔閡來。


    他們兩是各自明白意思,含蓄地把這件事翻篇了,可是顧客從頭到尾什麽都不清楚,聽他們這麽說著,覺得一臉懵逼,隻覺得剛剛要他做侍衛,現在又不要了,很是奇怪。


    不過顧客本就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也就沒多問,隻道:“如今皇宮不太平了,殿下若不需要我做侍衛,便讓我為你挑選一個合格的侍衛吧。”


    晏衡清聞言,默默地吃了一口冰,看了顧客一眼。看著他嚴肅認真的臉,晏衡清覺得十分尷尬。本來所謂的侍衛就隻是一個想把顧客扣作人質的借口而已,現在顧客為了他的安危,這麽認真地說出這話,讓他內心更加愧疚了。


    不過轉念一想,突然不要顧客做侍衛了,父皇那邊也需要交代,而且他也不想讓顧客覺得整個過程奇奇怪怪的,應下也好。


    “好,你選的侍衛本殿放心。”晏衡清淡笑了一下,繼續吃冰。


    顧客便點頭應了,看都沒看自己那碗冰,拿著劍出去找侍衛去了,留下三人三臉懵逼。


    公主怕顧客亂來,吃了冰後,與黎相輕閑聊了幾句就去找自家父皇了,想為顧客要個令牌,能讓他隨意在皇宮侍衛裏找人。


    公主年紀大了,本來作為女孩子,都要婚配了,再進自家父皇的寢宮怎麽也該通報一聲,畢竟男女有別。但是公主潛意識裏還是知道自己是男孩子,所以做事還是有些偏男孩子風格,再加上父皇的各種寵愛,根本不怎麽在乎皇宮裏的各種規矩。


    於是,公主又直接闖了自家父皇的寢宮。


    年紀大了,禮儀還是要做做樣子的,公主隻到了外間,四處看了看,問裏間道:“父皇,你在裏麵嗎?淳兒有事和你說。”


    裏麵並沒有人回應,公主微微皺眉,心道這個時候父皇早下朝了,難道在禦書房?


    剛想去禦書房找呢,就聽見裏間突然打響的呼嚕聲。


    公主腳步一頓,側耳一聽,呼嚕聲又沒了。


    父皇還是扶黎?周圍連個宮人都沒有,被支開了?


    公主覺得有些奇怪,便輕輕靠了過去,撩開簾子往裏看了幾眼,便隱隱看到龍床上一個全身白皮的人!


    怎麽回事?!


    不管是父皇還是多年對他很好,也經常去看他的扶黎,在公主心裏的地位都很深,公主以為發生什麽事了,趕忙走了進去。


    “扶黎?你這是怎麽了?”


    公主走到龍床邊,就見扶黎整個人趴在龍床上,身上蓋著密密麻麻的白片,白片下是赤身裸體,很是詭異!最詭異的是,扶黎居然還睡的很沉!


    “扶黎?”公主皺眉,又喚了一句。


    “啊?時間到了嗎,卿留?”扶黎迷迷糊糊地問著。


    皇上本名晏欽留,扶黎每次這麽叫,公主都覺得他是在直呼父皇名諱,忍不住想打他,不過現在看到他一身黏膩膩的白皮,渾身都要起雞皮疙瘩了,根本無處下手。


    “什麽時間到了,我看你皮都皺了。”公主嫌棄地道,仔細看了幾眼,才發現那密密麻麻的白皮其實是一片一片貼上去的,不就是相輕哥哥生產的那什麽麵膜麽。


    “皮皺了?!”


    可了不得!扶黎一驚!瞬間清醒了過來!本來想趕緊彈跳起來把一身麵膜給揭了,但是一見邊上站著的是公主,忍住了!畢竟自己如今身無寸縷!


    “怎麽會皺了!我剛敷沒多久吧!卿留說了一盞茶的時間就回來正好給我揭了呀!”扶黎翻了個白眼,腦袋又靠回了枕頭上,打了個打哈欠。


    公主眼見那些黏膩膩的麵膜,一不小心就要落在龍床上,心裏就嫌棄。父皇怎麽會允許這臭道士這麽搞,髒兮兮的!


    “你這是做什麽?我記得這是相輕哥哥生產的麵膜吧?麵膜麵膜,顧名思義是敷臉的,你全身都長臉了?”


    “你這小家夥懂什麽?”扶黎瞥了他一眼,支起胳膊托著下巴看他,道:“不管是臉還是身子,不都是皮膚?我可老大不小了,可不得好好護膚?反正小梨子多的是麵膜!我還等著卿留帶我離開皇宮去雲遊四海呢,若是到時候年老色衰了,如何行樂?”


    說到最後,扶黎忽然禁了聲,生怕自己說多了什麽帶壞了小家夥,不過轉念一想,剛剛要成年的小東西,懂什麽行樂?


    公主倒是的確沒聽出個什麽來,隻是聽到扶黎還在盼著父皇帶他出宮,忽然就很心疼他。他等了父皇這麽多年,又在皇宮陪了父皇這麽多年,盼的不過是能與父皇自由自在雲遊四海,不被皇宮拘著,不用像如今這般裸身敷個麵膜還要支開那些下人,怕他們看出什麽端倪。


    扶黎為父皇付出了很多,所以這些年雖然他依然與扶黎懟來懟去,但是心裏早就把他當家人了。


    “快了,皇子們都長大了,父皇很快就能卸下重任帶你離開了。”


    扶黎雖然總是沒心沒肺的,但是公主這麽說他心裏還是很開心,忍不住冒泡泡,心愛的人在身側,不管等多少年都是值得的。


    “開心開心~”扶黎忽然哈哈大笑。


    公主嘴角一抽,一想到自己日後就算嫁給相輕哥哥也隻能為了生存女裝示人,不能像扶黎那麽自由自在地與父皇去雲遊四海,心裏就忍不住想懟他。


    “你經常這樣全身敷?你可知相輕哥哥賺錢多不容易?你這樣太浪費了!”


    扶黎不甚在意,道:“反正小梨子多的是銀子,反正卿留能給我弄來好多。”


    公主更想打他了,冷哼一聲,道:“護膚需要敷屁股?你居然用敷臉的麵膜敷那種地方!”


    扶黎白了他一眼,嘖嘖兩聲,道:“端端你不懂的,像我與你父皇這種情況,那才是最重要的地方,當然得更加愛護之~”


    他與父皇的情況?什麽情況?兩個男人在一起?


    公主微微皺眉,沒有急著懟他,心裏思考著他說的話的可信度,那裏果真那麽重要?自己與相輕哥哥也是兩個男人在一起,也許應該吸取點經驗?


    皇宮裏的教養嬤嬤隻會教他女孩子的事,艾嬤嬤巴不得他舉止禮儀更加女孩子一些,更不會跟他說男孩子的事。不過他忽然想到,等日後自己若是嫁給了相輕哥哥,某些事應該也是不可避免的吧?


    雖然他現在還不懂,但都這麽大了,宮裏無人教他,他也該自學自學,不然如何與相輕哥哥相處?


    這麽想著,公主把自己尷尬得臉都紅了。


    扶黎見他半天沒說話,一扭頭就見他紅了臉,心下一驚。


    雖說這些年端端在行宮生活,野慣了,自己與他也素來是懟來懟去,有時候嘴上沒個把門的,但是今日怕是說的太過了?畢竟端端是女孩子呀!如今教養嬤嬤也開始教一些事了,自己今日真的是太嘴欠了!把端端嚇著了吧!


    這麽想著,扶黎就想說點什麽挽回一下,道:“咳,端端,我的意思是,都是身上的肉,該一視同仁,不能厚此薄彼,既然有那麽多麵膜,何不分它一些,你說對不對?”


    扶黎還不知道他是男孩子,他與父皇是一條心的,公主在這點上還是要防著他的,就沒再多說關於男人與男人的事,隻道:“你太浪費了,我要和相輕哥哥說,日後不白給你了!”


    扶黎一聽,皺了眉,覺得公主還是心係小梨子,心裏很是擔憂。


    “端端啊,上次我與你說的,你可還記得?”


    公主看了看他,點了點頭,道:“你是說相輕哥哥斷袖的事?”


    扶黎又看了看公主,一改嬉皮笑臉,語重心長地道:“既然你心裏清楚,那……”


    公主打斷他,道:“那又如何?今日相輕哥哥還對我表明了心意。”


    “什麽?!這個浪蕩子!我要去揭了他的皮!”扶黎火了,想爬起來找黎相輕問清楚,但是一想身上還有這麽多麵膜,還是乖乖趴好了,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


    “你做什麽?”公主白他一眼,道:“我問你,世人都是男女結合,為何你與我父皇不一樣?”


    扶黎便道:“這與男女何幹?我愛卿留,卿留愛我,於是便在一起了啊!”


    “那好了,”公主一攤手,笑道:“你又如何能說相輕哥哥隻能喜歡男孩子?我喜歡相輕哥哥,相輕哥哥恰巧也喜歡我,這不好了?與我們是男女何幹?”


    扶黎張著嘴,啞口無言。


    “何況你與相輕哥哥相識這麽多年,還不清楚他的品性?若他不是真的喜歡我,會這麽欺騙我嗎?”


    扶黎眼珠子轉了轉,似乎的確是這麽回事,小梨子的品性,他可是看了這麽多年了,絕對沒有問題的。若是小梨子喜歡女孩子,把端端交給他,真是再放心不過了!


    “可是他親口對我說,他喜歡男孩子的,你可要三思。”扶黎皺眉道。


    “也許吧,但是相輕哥哥遇見我之後,就不管是男是女了吧,反正他就是喜歡我。”公主十分驕傲地說著。


    扶黎托著下巴,不知該說什麽。


    公主便靠過去,跪坐在床邊,對扶黎小聲道:“你幫幫我吧?父皇最聽你的話,我想與相輕哥哥成親,可是相輕哥哥無爵無權,我怕父皇不同意。”


    這還是第一次呢,小家夥這麽軟言軟語地求他一件事,扶黎頓時覺得心都軟了。


    這麽多年與卿留一同看著這小家夥長大,扶黎心裏早就把公主當做了自己的孩子,哪有不疼愛的道理?何況小家夥難得找自己幫個忙!


    “端端若是覺得幸福,我自然是會幫你,不過你可得想清楚了。”扶黎一手托著下巴,一手忍不住伸過去摸了摸公主的腦袋。


    公主心裏也覺得很神奇,不知何時起,這麽些年,除了父皇,似乎隻有扶黎是對自己百依百順的,事事為他著想,是個非常好非常好的長輩。


    “嗯,我想好了。”


    扶黎便歎了口氣,點了點頭,算是應了。


    若是小梨子能對端端好,未嚐不是一門好親事。


    這時,皇上回來了,就見這一大一小說著什麽悄悄話,頓時皺起了眉,道:“成何體統!說過多少次了!淳兒你也長大了,宮裏也不比行宮隨意,你們這樣子成何體統?!還當小時候呢?頭對頭說悄悄話?!”


    公主一驚,沒想到父皇這麽快回來了,嚇得連忙起身退後幾步,東張西望,假裝自己什麽都沒看。


    扶黎也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拉了被子把自己裹緊,隨後才發現自己身上還有一身麵膜……


    皇上就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龍床就這麽被弄得一團糟,嘴角忍不住抽搐,近日太慣著這兩個了,都該好好罰罰了!


    “你們!你們真是越發無法無天了!”


    扶黎見情勢不妙,忙把頭鑽進被子裏。


    公主也覺得不太妙,咽了口口水,道:“父皇,我隻是來學學如何敷麵膜,我現在學到了,相輕哥哥之前送了我好多,我趕緊回去敷麵膜了,父皇息怒,兒臣告退!”


    說著,公主咻地一下就躥出去了,這個時候自身難保,扶黎自求多福吧,他還是回去敷麵膜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妝容天下之沒有一次啪解決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扶黎說麵膜最該敷屁股。【凝重.jpg】


    黎相輕:說的有理。【老臉一紅.jpg】


    晏端淳:那豈不是該叫股膜?【陷入沉思.jpg】


    黎相輕:不管什麽膜,敷嫩了就是好膜,來,讓老攻看看咱們家的麵膜效果好不好。【你可以坐我嗎.jpg】


    晏端淳:【手動再見】


    第102章 膩歪


    公主從皇上寢宮離開後, 忽然想起自己找父皇的真正意圖,不過現在父皇正在氣頭上, 扶黎受氣包也許正在受氣,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再回過去。父皇的火氣什麽的, 他就不和扶黎一起分享了。


    怕直脾氣的顧客遇到什麽阻礙, 再鬧出什麽事情來, 公主吩咐小太監拿著自己的公主令牌找顧客去了, 方便顧客行事。


    在這皇宮裏,除了皇上的令牌,就連皇後的口諭都沒有珍柔公主的令牌來得有用。


    公主想著,先讓顧客用著, 若真出了什麽情況,再和父皇稟報, 父皇總不會責罰他的。


    處理完顧客的事, 公主內心有些猶豫,他很想去找黎相輕,但是又覺得剛剛見過,再這麽迫不及待地去找他, 顯得自己太不矜持了, 這樣不好。


    心裏想著不好,腳卻依然不受控製地往景宸宮去了。


    自家哥哥的寢宮, 有什麽猶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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