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弄髒了,回景宸宮換洗吧。”公主說著,臉色不太好看地收拾著還沒吃完的炸土豆片和水果。


    黎相輕見他不開心,估計是吃醋了,便過去幫他收拾,柔聲道:“公主沒吃好,今夜我偷偷爬公主寢宮的房頂,公主不如賞臉一起看個月亮再吃一點?”


    公主聞言,心情頓時好了許多,想想之前一起屋上喝酒賞月,就覺得很開心很期待,便笑道:“好,我把侍衛支開。”


    兩人便對視一眼,想起了小時候一起做壞事的回憶,笑了起來。


    兩人便拎著食盒,一起回了景宸宮。


    走到景宸宮門口,公主沒有再進去,與黎相輕告別了。


    等黎相輕進去了,公主臉上的笑意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怨恨和落寞。


    他怨恨自己在兩個性別裏來回轉換,既不是真正的女孩子,又不能光明正大地做個男孩子,讓他既無法與女孩子爭,又無法變成男孩子讓黎相輕喜歡,煩燥不已。


    公主落寞地離開了景宸宮後,在他們後腳回來,不敢撞上弟弟,徒惹他心煩的晏衡清從樹後走了出來。


    望著弟弟落寞的背影,晏衡清狠狠地握緊了拳頭。


    他不能看到這麽不開心的弟弟,在他的印象裏,弟弟自小都是每日高高興興的,可以無法無天,受盡萬千寵愛,仿佛沒有什麽事情是會讓他難過的。可是現在,他真的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弟弟好好笑過了!


    明明好好地和黎相輕一起去玩的,為什麽會不高興?


    晏衡清看著弟弟離開的方向,緊緊握拳,暗暗下定決心,別的他暫時無法為弟弟得到,黎相輕他必須為弟弟得到!他必須馬上動手了,哪怕所有的事都由他來扛,他也要讓弟弟高高興興地嫁給黎相輕!


    作者有話要說:


    《妝容天下之沒有一次啪解決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皇室爭儲太危險了,你不要上別人的船。【凝重.jpg】


    黎相輕:寶兒說的哪裏話,我怎麽會上別人的床,當然隻上你的床。【老臉一紅.jpg】


    晏端淳:我說的是船……【你別是個傻子吧.jpg】


    黎相輕:沒毛病,床嘛!【兔子晃耳朵.gif】


    晏端淳:……【我敬你是個傻子.jpg】


    黎相輕:寶貝兒麽麽不生氣,來,上船!【你可以坐我嗎.jpg】


    晏端淳:【手動再見】


    第99章 心意


    回到景宸宮後, 黎相輕趕忙去了廚房,做起了蛋糕來, 為晚上與公主的秘密約會做準備。


    之前讓顧客出宮找鐵匠做了個月亮的模具出來,薄如刀刃。黎相輕先做了蛋糕出來, 隨後用這小月亮的模具對著蛋糕切下, 隻留下月亮形的蛋糕, 再對其裝飾奶油。


    正做得高興, 晏衡清忽然走了進來,臉色不怎麽好看。


    黎相輕給月亮抹著黃色的奶油,瞥見晏衡清進來,手上的動作不停, 笑問:“殿下怎麽來這裏了?”


    晏衡清本來臉色很不好看,見黎相輕在做蛋糕, 還那麽認真, 臉色緩和了一些,問:“給淳兒做的?”


    黎相輕便笑著點頭,道:“公主想要月亮形的蛋糕。”


    晏衡清聞言,臉色又好了許多, 靜靜地看著他做蛋糕, 抹勻黃色奶油,又在邊上點綴各色小花。


    看了一會兒, 晏衡清才又道:“日後莫要和宮裏的姑娘有太多牽扯,皇宮重地,處處都有他人的眼線, 落人口舌可就不好了。”


    黎相輕聽著,擠奶油的動作一頓,隨後又繼續,心道:還當是什麽事呢,原來是弟控又來為弟弟打抱不平了。隻可惜殿下隻知宮裏姑娘對他寶貝弟弟有威脅,卻不知如今連男孩子也要開始搶男人了。


    “殿下放心,我有分寸。”


    黎相輕淡笑著,不否認晏衡清作為一個哥哥的心意,但是他實在是不喜歡被人各種要求,他發現最近晏衡清為了公主,對他要求太多了,讓他有些反感。


    晏衡清也沒再多說什麽,轉身走了。


    一入深夜,黎相輕把事先準備好的炸土豆片,月亮蛋糕,果酒都裝入食盒裏,穿了一身黑袍,偷偷地離開了景宸宮。


    他前腳剛走,後腳,晏衡清便穿著睡衣也出來了,看著黎相輕往雲淑宮的方向去,晏衡清放心了些,點點頭回去睡了。


    後宮中即便是晚上也是戒備森嚴,黎相輕拎著食盒,小心地避開巡視的太監侍衛們。等到了雲淑宮外,巡視的太監侍衛明顯就少了很多,顯然是公主事先把人支開了。


    黎相輕輕笑了一下,上了屋頂,剛想看看布局,如何走到公主寢宮比較好,就遠遠的望見,月下一個清俊的紅衣少年已經坐在了屋頂上。


    公主這時也看到了黎相輕,兩人就這麽個隔著一段距離,在月下遙相對望,忽然就覺得心裏酥酥麻麻的,仿佛月色起了什麽催化作用。


    黎相輕沒在多等,踩著屋頂,躍了幾躍,到了公主寢宮的屋頂上,笑望著紅衣少年,走了過去。


    公主見到他,撇了撇嘴,道:“你說的入夜也太夜了,我都等了好久了。”


    “抱歉。”黎相輕笑著,走過去坐在公主身邊,把食盒放在了邊上,伸手輕輕碰了碰公主的手,有些涼。


    “雖說入夏了,依然是夜涼露重,公主小心受涼。”說著,黎相輕將外袍脫下,披在了公主身上。


    公主頓時消了那些小氣,抓著黎相輕的外袍,偷偷深呼吸一口嗅了嗅,麵上淡定,內心裏有一萬頭小鹿狂奔。


    黎相輕看著公主的小動作,心裏癢癢的,努力扭頭不去看,一邊打開食盒,把東西拿出來,一邊笑問:“公主今夜為何著男裝了?”


    公主一愣,頓時有些局促,微微皺眉,問:“我穿男裝不好看?”


    “好看,比女裝還要好看。”黎相輕說著,把那一小盤月亮蛋糕遞給公主,又給他拿了個小勺。


    公主聽他說好看,放心許多。他暫時不知道如何告訴黎相輕他的秘密,所以準備多讓他看看自己穿男裝的樣子,這樣日後性別暴露了,相輕哥哥也不至於太接受不了吧,畢竟他本來就是喜歡男孩子的呀!


    公主心情好了,看到那個漂亮的月亮小蛋糕,更加驚喜高興,接過來道:“真好看,你為什麽做成月亮的樣子?”


    黎相輕把果酒和炸土豆片也拿出來,聞言輕笑出聲,心道那日公主是醉了的,怕是根本不記得了吧。


    “公主那日在月下屋上,說想要月亮樣子的蛋糕,公主不記得了?”


    公主用小勺吃了一口,聞言一愣,回憶了一下,有些尷尬,道:“那日怕是醉了胡言亂語吧,我沒有說什麽奇怪的話吧?”


    他這麽一問,黎相輕就想起了那日公主的醉後隱性表白,心裏又是軟又是癢,不過嘴上還是寬慰道:“沒有,公主隻說想吃蛋糕,沒說旁的。”


    公主便寬心地點點頭,吃起蛋糕來,一邊吃一邊偷偷瞥兩眼黎相輕,覺得月下的相輕哥哥更好看了,好想趕緊和相輕哥哥表明心意,這樣以後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他了。


    這麽想著,公主大口大口吃掉蛋糕,然後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小酒。


    黎相輕見他突然狼吞虎咽,有些驚訝,哭笑不得地道:“公主可是急著回去就寢?慢點吃,別噎著。”


    公主搖搖頭,借著喝了幾口小酒,壯了膽,就道:“願日後能一直和相輕哥哥月下閑聊,好不好?”


    黎相輕當然知道他這句話背後的深層含義,想都沒想,笑著點頭道:“好,都依公主。”


    公主頓時就十分高興,他其實也是隱隱能感覺到黎相輕的心意的,如今黎相輕答應了他,就相當於吃了一顆定心丸,感覺整個人都漂浮了起來,開心。


    恨隻恨自己還是個公主,做什麽都不能太出格,讓相輕哥哥看出破綻來,若他如今在相輕哥哥麵前是個男孩子,又哪來那麽多的彎彎繞繞,他必定對相輕哥哥十分坦誠地表明心意。


    有些小惆悵,但是更多的是開心,公主便又就著炸土豆片喝起了小酒。


    黎相輕不愛喝酒,隻陪他喝了一點點權當助興。


    最後,月下的少年自然又是不勝酒力,醉過去了。


    不過今夜黎相輕沒急著把公主送回去,而是任由他靠在自己懷裏睡,摟著他借著月光看著他清秀的眉眼,還是忍住了心裏的癢癢,沒有乘人之危地去親他。在古代這麽些年了,也不知不覺被許多禮儀束縛了些,還沒與公主確立關係,不敢隨意亂碰。


    月下的少年比白日的公主更加好看,惹人心動。黎相輕就這麽摟著公主,一直到天快要亮的時候才把公主送回了寢宮,自己收拾了食盒回景宸宮補覺了。


    然而,這一覺睡得並不踏實。


    還沒睡幾個時辰,就被小太監叫起床了,說是五皇子殿下在前廳等他。


    黎相輕不知道是什麽事,打折哈欠,更衣洗漱,隨著小太監去了前廳。


    到前廳的時候,晏衡清正坐在椅子上看書,顧客隨侍一旁。


    黎相輕覺得有些奇怪,雖然往常顧客也會早起陪殿下去練劍,但是練完一般也就回房休息了,哪會這般像貼身侍衛似的隨侍左右?


    帶著疑惑,黎相輕走了過去,道:“殿下有事找我?”


    晏衡清看了他一眼,放下了書,道:“本殿身邊沒有什麽知心人,今日早上,本殿稟明了父皇,請求父皇讓顧客暫時做本殿的貼身侍衛,左右顧客也會隨你在宮裏有一段時日,父皇便也允了,你可有什麽意見?”


    他一說完,黎相輕心裏就已經火了。顧客是他的弟弟,為何要他做侍衛早先都沒和他說一下?雖說皇室有權做這種事,但是大家交友多年,這樣未必太不妥當!何況如今正處在皇儲之爭的時候,晏衡清這是把顧客也拖下水了!


    既然晏衡清做完了才告知他,那所謂的有沒有意見也不過是隨口一問,根本沒有他拒絕的權利,這麽看來,晏衡清這麽做是另有所圖,不可能隻是他所說的想要一個侍衛這麽簡單。


    黎相輕看了眼依然麵癱的顧客,問道:“你怎麽想?”


    顧客心理永遠都是記掛著黎哥對他的各種恩德,曾經也承諾會永遠保護他,便道:“我聽黎哥的。”


    這話是顧客的態度,但事實上是沒什麽用的,皇上都同意了,還有什麽回旋的餘地?


    黎相輕點點頭,沒表現出什麽情緒,隻道:“你先出去吧,我有話與殿下單獨說。”


    顧客便看看晏衡清,又看看黎相輕,最終點頭出去了。


    他一走,黎相輕的臉便沉了下來,道:“殿下有何目的不妨直說,顧客跟隨我多年,為人嚴肅老實,並不適合做殿下的侍衛。”


    晏衡清瞥了他一眼,站了起來,道:“你放心,本殿不會害他,隻是想讓你答應本殿一件事罷了。”


    “請殿下明說。”黎相輕淡淡地道。


    晏衡清走到他跟前,看著他,道:“本殿要你娶了淳兒。”


    黎相輕一驚,沒想到晏衡清會這麽說。雖然知道晏衡清希望公主高興,有意撮合他們,可是他是知道公主是男孩子的,怎麽會這麽直接地讓他娶公主,他就不怕他發現什麽?


    但是,轉念一想,他就明白了,這就是晏衡清要顧客做他侍衛的原因。說是侍衛,其實就是人質,他已經考慮到婚後的種種了,顧客是他威脅他的一種手段。


    黎相輕頓時心裏的火就旺了起來,不管他願不願意娶公主,這種逼迫威脅的手段讓他十分厭惡!特別是拿他看重的人的性命作威脅!


    “我娶不娶公主與殿下要顧客做侍衛有何關係?”黎相輕佯裝不知地問,皮笑肉不笑。


    晏衡清也看出了他不高興,但還是道:“淳兒有個秘密,本殿望你日後知道了也要保密,否則,本殿自會采取一些手段。”


    “采取一些手段?”黎相輕冷笑啊,冷下臉問:“殿下這是在威脅我?”


    晏衡清也冷著臉看他,兩人對峙著。


    這時,一襲紅衣忽然飄了進來。


    “夠了!我的好哥哥,你這是想毀了我的一切嗎!為什麽做事從來不考慮我的感受?!你這樣威脅相輕哥哥,我就是嫁了,又有什麽好高興的!相輕哥哥會怎麽想我!我又該怎麽看待這場婚事!隻是你們的交易而已嗎?!”


    公主酒醉醒來,想到昨晚相輕哥哥答應他的事,正覺得十分高興,換衣洗漱了趕忙來找他玩,沒想到居然聽到這種對話。


    相輕哥哥應該很厭惡吧?他這麽小心翼翼一點一點試探了他的感情,那麽小心翼翼地守護著,等著日後慢慢慢慢地把自己的秘密告訴他,讓他可以慢慢接受,而如今,全都被哥哥毀了!相輕哥哥是多麽地愛護弟妹,怎能允許顧客被當作人質!


    “淳兒!哥哥不是這個意思!”晏衡清慌了,忽然意識到自己太著急了,又做錯了事,惹得弟弟傷心了。


    公主沒有再多說什麽,隻覺得昨夜約定的美好好像今日就要破裂了,看都沒敢看黎相輕一眼,紅著眼睛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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