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雲昭一臉不容樂觀道:“你沒聽說是在啟院鬧起來的麽?那是大房倆孩子的院子,鬧起來的時候李先生未必在場,等他趕去,還不知道已經打成什麽樣子了。”


    到了啟院,已經沒人在打架了,庭院裏烏壓壓站了一片,有大房哥倆的仆人,也有二房哥倆的仆人,以及兩位先生。


    到了庭院裏,賀雲昭先對二位先生道了歉,驅散了看熱鬧的下人,留下了參與其中的仆人。


    留下孟婉看著啟院的四個哥兒,賀雲昭親自送二位先生先去了盛柏院,請他們稍作安歇,又問了他們當時的狀況。


    曹正允的老師胡先生拱手道:“我本在教正允習字,看時間久了便放他歇了一會兒,正好有小廝進來說啟院的少爺回來了,正允問我能不能出去一會兒,我見不耽誤他上課,便放了他去,隻許他一刻鍾的功夫。過了許久我不見人回,叫了小廝去啟院,才知道那邊鬧起來了,趕過去的時候李先生已經到都到了。”


    李蒙點頭道:“我正在教正麾的時候,就聽得正允的小廝急忙忙地過來說,他和曹正健在啟院打起來了,正麾向我行個禮便跑了過去,我心想是小孩子間鬧鬧,大房的兩個少爺也不是我的學生,恐不服我管教,又怕惹得偏頗之嫌,便沒跟著去。等了一會兒,半晌不見人,我擔心不止是孩子之間的小事,便去瞧了瞧,那時候已經扭打的厲害了,我便費勁兒將兩撥人分開,拿大訓了他們一頓。”


    賀雲昭感激道:“多謝李先生出手相助!這豈是拿大,我感謝您還來不及。”


    說了些道謝的話,賀雲昭又微笑著對二位說了曹正允生辰的事,便送了兩位先生出去。


    李蒙是個糙漢子,心直口快,臨走前猶豫還是對賀雲昭悄悄道:“大房的孩子下手太狠,正允吃了虧,夫人可要多心疼他些。”


    心裏一陣抽疼,賀雲昭捏了拳頭,忍著脾氣道:“可巧了,我就是那等睚眥必報的人!”


    李蒙聽了居然笑了笑,絡腮胡子也蓋不住他的咧開的嘴唇,把心安在肚子裏,同胡先生一道出去了,賀雲昭仿佛瞧見兩位先生還在談論著什麽。


    吸了口氣,賀雲昭便去了啟院,看著院子中央或哭或得意或後怕的四個哥兒,嗬道:“都給我進去!”她指了指啟院的明堂。


    四個哥兒和參架的小廝便都進去了,賀雲昭對傳信的丫鬟道:“去把護院給我請十個來,就說我要請的。”


    傳個話丫鬟還是會的,快跑出去,就去找了護院頭頭,傳了賀雲昭的話。


    賀雲昭嫁進武定侯府之後,曹宗渭早同各處要緊的人打了招呼,護院頭頭彭領隊一聽是夫人的吩咐,心道必是出事了,當即帶了十個身強體壯的護院去了啟院。


    護院們到了啟院,丫鬟進來在賀雲昭耳邊小聲稟了,她便讓丫鬟讓人在隔壁房中等會兒。


    丫鬟出去後,賀雲昭坐在上首,掃視四個孩子,及眾小廝,她嗬斥道:“小廝們都給我跪下!”


    賀雲昭嚴厲的名聲早就從忠信伯府傳到武定侯府來了,這些小廝雖然還沒有同主子交鋒過,這會子早怕了她的威名,撲通跪下一片,陣勢甚是嚇人,除開曹正毅,另外三個孩子都嚇得有些心虛了。


    曹正麾一直垂頭握拳抿唇,曹正允也咬唇忍著眼淚,臉上還掛著傷痕,依舊一動不動。


    大房的曹正毅倒是麵色平靜如水,曹正健則捏著袖口,偶爾抬頭往上看看,有些賊眉鼠眼。


    賀雲昭問曹正允道:“你是因何事,和誰發生了口角以至於動手?”


    吸了吸鼻子,曹正允正欲答話,曹正健搶白道:“嬸嬸為何先問三弟?”


    敢搶話,倒是膽子大!


    冷眼瞧著曹正健,賀雲昭道:“我問你話了麽你就開口?長幼尊卑的道理是不是不明白?”


    曹正健隻是怨恨著賀雲昭,又是孩子心情,一賭氣便有些膽大了,這廂見嬸嬸不是個好相與的,倒也不敢多話了,不大甘願地垂下頭去。


    賀雲昭又道:“允哥兒,我已經先問過二位先生是怎麽回事了,既然事情因你而起,我自當從你問起。”


    曹正毅做了個揖,衝賀雲昭道:“嬸嬸息怒,侄兒有一句話要稟。”


    “說。”


    “李先生拉架的時候分明有偏袒,他們兩個都是堂弟的先生,所言未必客觀。今兒犯的錯,侄兒不敢不認,但請嬸嬸莫要有失偏頗。”


    年長就是年長,說些都利索體麵些,曹正健這話說的讓人挑不出錯兒來。


    賀雲昭勾唇道:“兩位先生沒做置評,不過同說了允哥兒麾哥兒何時到的啟院,他們又何時到的啟院——至於你擔心我偏心,你放心,我是肯定會偏心的,畢竟他們兩個是你們的弟弟,你們半點都不愛幼,我再不愛我的兒子,誰來疼愛他們?起先你們母親當家,難道就沒有偏袒你們二人的時候?這也算風水輪流轉,你們倆合該受著!”


    四個人齊肩站著,兩個大的氣的臉都青了,兩個小的樂的揚唇笑了,曹正允這小傻瓜,沒忍住偷著樂,還捂著嘴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孟婉坐在一旁,也是忍俊不禁,她這表嫂簡直太……讓人敬佩了!真是什麽都敢說敢做。


    曹正毅不服氣,黑著臉道:“嬸嬸,你這話就說的有失公允了!”


    賀雲昭絲毫不懼,“失了公允?要不要我把以前的舊事一件件都翻出來,看看你們母親給了我兒子幾分公允?曹正健也許不知道你母親的心思,你這般大了,難道也不知道?少在我麵前裝糊塗!我就把話撂這兒了,今兒的事兒,若是你們四個一半一半的錯誤,你們哥倆便要擔七分,我的兒子隻擔三分。若不止是對半的錯誤,你們倆給我等著!”


    曹正健已經嚇哭了,曹正毅憋紅了臉,憤憤道:“嬸嬸這是要欺負小孩兒?”


    “哈!小孩兒?他們三個當是小孩兒,你一個都快定親的人了,還敢說自己是小孩兒嗎?我告訴你,這裏就屬你最大,你弟弟我且繞過他幾分,你卻要替他承受了!”


    曹正允根本不管臉上的傷痕,傻兮兮衝賀雲昭挑了挑眉。


    賀雲昭瞪他一眼,曹正允才低下頭去老實了幾分。偏心自己的兒子那是肯定的,看在兒子們年紀還小的份上,她自有法子自圓其說,但也不能做的太過讓外麵的人說閑話,否則反倒連累了曹宗渭的名聲。


    ☆、第一百零六章


    第一百零六章


    曹正毅聽賀雲昭這般直言不諱地偏袒兩個堂弟, 氣得咬牙,兩頰都變大了,他壓著聲音道:“嬸嬸請說,以前我母親是如何虧待兩個堂弟了?若是您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這樣貿然要明著欺負我和弟弟, 莫說侄兒不依了, 便是祖父祖母也不肯為了你這般私心壞了家裏的規矩!”


    賀雲昭冷哼一聲, 若是兩個侄兒是胡攪蠻纏的人, 她硬打他們一頓反而出不了幾分氣,這會兒還能言語上教訓他們, 行誅心之舉, 她才甚是得意!


    勾唇冷笑, 賀雲昭道:“你真打量我嫁來不久所以什麽事都不清楚?以前照顧允哥兒的媽媽你總記得吧?若不是你母親默許,她敢欺上瞞下欺辱允哥兒?還有麾哥兒身邊的人, 挑撥離間貫會耍嘴皮的人, 背後是誰授意, 你真要我拷問拷問?”


    曹正允知道自己身邊的奶媽不好, 不過人已經被處罰過, 並且調走了, 他倒不多在意了。曹正麾卻是十分驚訝地看著賀雲昭, 娘親才嫁進來不足一月, 好似都沒把武定侯府整個的跑一遍,怎麽連他身邊的事都清楚了?!


    沒錯,曹正麾身邊卻是有這樣的人, 不過自他與父兄關係好轉之後,這些人便被他有意疏遠了,有的已經被他尋借口調走,有的如今雖在盛柏院當差,卻也進不得正屋,更遑論在他耳邊饒舌。


    隻是奇了……娘親是如何知道這些事的嘛!


    賀雲昭暫時沒有回應曹正麾的眼神,而是目光嚴厲地看著曹正毅道:“本來侯爺不再追究這事了,今兒你若非要挑起來,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不知道你們一家子受不受得住?”


    剛開春的天兒,天氣正在回暖,卻也不多熱,曹正毅額上冒汗,背脊寒涼,他已經曉事了,當然知道這些事的嚴重性,若真查起來,他母親留下的蛛絲馬跡和把柄當然是有的,這可比他們哥倆今日打架一事要嚴重的多。


    兩害相權取其輕,曹正毅作揖道:“請嬸嬸體諒侄兒母親的一片憐子之心,她一個人管理偌大的侯府,難免有疏漏的地方,卻也不能算是故意苛刻兩位堂弟。”


    賀雲昭逼視著問道:“想讓我體諒你母親,那你如今體不體諒我的一份憐子之心?”


    曹正毅咬了咬牙,有種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吞的痛苦之感,垂首道:“侄兒當然肯體諒……”話音未落,賀雲昭便道:“那好,今兒我便斷個明白案子,待會兒各自領罰的時候,可別怪我狠心!”


    曹正毅自然沒有話說,曹正健卻是不依,仗著自己年紀不大,也是平日裏被驕縱慣了,跳著腳哭道:“憑什麽!我才比麾哥兒大一歲不到,為何我要讓著他,我不讓不讓!”


    曹正毅嗬斥了親弟弟一聲,待曹正健閉嘴之後,才對賀雲昭道:“嬸嬸,弟之過,兄有責,他的錯過,侄兒願意承擔一半。”


    “好,你是個明事理的,我便不多費口舌了。”視線扭轉,賀雲昭看著曹正允道:“允哥兒,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細細說我聽聽,可不許替自己開脫,錯便是錯,明白沒有?”


    見賀雲昭這般明目張膽地維護他們兄弟,曹正允絲毫不怕了,都顧不得疼,上前一步恨不得坐在母親懷裏訴說,到底是礙著人多,在離賀雲昭一步之遙的地方,道:“明兒是我生辰,兒子便讓小廝去啟院看著,若是兩位堂兄回來了,讓他們稟我一聲,我好去親自請他們陪我一處吃飯。本來兒子正在讀書,先生放我休息片刻,正好小廝又來說堂兄們回來了,我便向胡先生請了一刻鍾的假,去往啟院。”


    許是哭的累了,曹正允口幹舌燥,舔了舔舌頭,賀雲昭跟前早備著一碗茶,她遞給小兒子,待他喝下了,方聽他繼續道來。


    這期間,曹正健身子都繃著,似是很緊張的模樣。


    曹正允又細又甜的嗓音繼續傳到賀雲昭耳朵裏:“去了啟院先見著的二堂兄,我便同他說了我要過生辰,請他明兒一處去吃酒,他問我在哪裏設宴,我說在棲鳳堂,他便跟我急了,說不去。不去便不去,我聽見他小聲辱罵您……我便轉頭問他一聲,罵的什麽話。”


    說到這兒,曹正允便閉了嘴,剩下的話,似乎難以啟齒。


    賀雲昭便道:“你說個大概就是。”


    曹正允捏著小拳頭,垂首說會兒停會兒道:“他說那種髒地方,他死也不去……還、還用我不太懂的詞語說您,我聽著不像是好詞,便與他爭執了起來。堂哥貫愛欺負我,這次……也沒手軟,三言兩語就跟我動起手。是他先打了我,我才打的他!後來我哥來了,再後來大堂哥也來了,這時候才鬧的厲害了。”他奶聲奶氣的,聽的賀雲昭眉頭直皺,很是心疼。


    曹正毅和曹正麾的眉頭也都皺了起來。


    前者是因為母親失意,乍然在自己的地盤見弟弟與人鬥毆,當然下意識地幫弟弟,卻沒想到是自己弟弟先動手再動手,暗道弟弟愚蠢,這回可有好果子吃了!後者則是想起以前允哥兒被曹正健欺負的時候,他不僅不幫忙,還袖手旁觀,這會子心裏正愧疚著呢。


    賀雲昭捕捉著每個孩子臉上的神情,略加思索,按下怒氣,便問曹正允:“曹正健罵我什麽?”


    曹正允懵懵懂懂道:“老虔婆,還有幾個詞兒我一時間沒記住,他與我爭吵的時候,還罵我‘入娘的’,兒子不知是什麽意思,卻也猜得到不是好話,娘,是什麽意思啊?”


    一旁的孟婉都漲紅了臉,誰能相信侯府世家的公子哥兒竟然說的出這種詞語!便是庶出的,也不會這麽沒規矩!


    曹正麾當時隻聽曹正允說曹正健罵了他娘,生了氣下意識就不想讓讓弟弟不受欺負,卻沒想到二堂哥說的話竟然如此難聽!老虔婆他尚且不知什麽意思,那句“入娘的”他卻很是清楚,若是他爹知道了,隻怕要扒了曹正健的皮。


    曹正毅的臉色更是難看,慘白地毫無血色,他早要知道弟弟罵的是這種話,他哪裏敢不分青紅皂白就去幫忙拉偏架,隻是那時已經三人已經糾纏在一處,他的弟弟明顯落下風,他訓斥也不管用,除了幫著打架,還有什麽辦法。


    “砰”地一聲,賀雲昭狠狠地把茶杯摜在地上,嚇得屋裏的人縮肩膀的縮肩膀,發抖的發抖。


    曹正毅兩腿一軟,跪了下來,朝賀雲昭磕頭,結結巴巴道:“嬸嬸……許是弟弟被什麽沒臉沒皮的齷齪下人帶壞了,才學舌了這些,他應當不知道其中意思……您……”


    賀雲昭在曹正毅頭頂冷冷道:“不知道的話,他會亂說?你看允哥兒才七歲,亂說了嗎?我看他就是知道是什麽意思,才說得出口罷!”


    曹正健的惡行被點破,他哭也都不敢哭了,隻嘴硬道:“我沒說!是允哥兒編排我!”


    賀雲昭道:“這裏跪著七八個小廝,我隨便扯一個問,就知道你說沒說謊,你這樣騙人,可有意義?”


    他們身後跪著的,除了啟院的小廝,也有盛柏院和長鬆院的小廝,要想蒙混過去,可不容易。


    曹正毅拉了弟弟一把,讓他也跪下磕頭給賀雲昭認錯,伏地叩首道:“嬸嬸息怒,您現在就罰我們吧!”


    賀雲昭站起來踩著茶杯的碎渣,道:“現在就罰你是肯定的,你弟弟另當別論!”


    曹正毅幾乎口不能言,呼入一口冷氣,差點窒息過去,這事要讓曹宗渭知道了,他弟弟還不知道有沒有性命!


    當事者曹正健終於感覺到怕了,他要被單獨處罰,會如何處罰呢?


    曹正毅心亂如麻,當下強按下曹正健的頭,喝道:“還不給嬸嬸道歉認錯,趕緊求嬸嬸原諒你!”


    腦子如漿糊的曹正健忽然就想起當初,陸氏差點被曹宗渭掐死的那一幕,仿佛這一切即將發生在他身上。癡呆了一會兒,他竟暈厥了過去。


    秀眉微蹙,賀雲昭吩咐丫鬟道:“去請個大夫來,罰是當罰,病也要治,省得外邊人說我刻薄。”


    接著,賀雲昭不給曹正毅繼續唧唧歪歪的機會,她起身對跪著的人道:“啟院的小廝站左邊,盛柏院和長鬆院的站右邊。”


    啟院的小廝見主子都自身難保,個個嚇的魂飛魄散,有個口齒尚且利索的,爬到賀雲昭腳邊道:“夫人饒命啊,小的們未曾對主子們動手啊!”


    奴才們是沒敢打主子,但是打了主子身邊的小廝呀,於是打架就成功得變成了鬥毆!


    賀雲昭斥道:“你們對主子身邊的仆人動手,導致哥兒們越鬧越大,一發不可收拾,你以為你們沒打主子就脫得了幹係?”


    小廝再不敢頂嘴,恨不得重回那個時刻,把動手的自己拉遠遠的才好!


    賀雲昭朝外麵道:“都進來吧,把左邊這些刁奴給我拉到院子裏跪著!”


    領頭的彭護院人高馬大,他一進來,擋住了門口泰半光線,跪著的小廝們幾乎覺著天都黑了,個個縮肩含胸,似要把腦袋埋進地磚裏。


    彭護院喊了幾個人進來,又吩咐了幾個人出去抬用具進來,打罰下人的事兒,他們都幹過,外間休息的地方裏還擺著一應用具呢。


    小廝都拎出去之後,賀雲昭轉頭問曹正毅:“毅哥兒是要我在這兒罰你,還是等侯爺回了將你與你弟弟一並罰了?”


    現在受罰,不過是丟人吃點皮肉之苦,等曹宗渭回來罰……曹正健自小就怕這個叔叔,他連想都不敢想後果,不假思索道:“請嬸嬸責罰!”


    賀雲昭斜視另外兩個小的,道:“大打出手,你倆也別給我得意!允哥兒尚小,又占理,看在你已經破相明兒又過生日要見客的份上,我不罰你,麾哥兒卻是冒然動手,也要受罰。”


    曹正麾從善如流道:“兒子願受母親責罰。”


    “就罰你抄經十卷,抄好了送到老夫人跟前。另外你們倆一個是孝順敬長,一個尊長愛幼,就獎你們兩月的月銀。現在趕緊回盛柏院,待會兒大夫來瞧過健哥兒了,再去瞧你們倆。”


    讓大夫先看曹正健後看曹大曹二,是因為他們倆傷的明顯更輕,說來還是李蒙的功勞,賀雲昭後日要當麵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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