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當天,遊景殊和溫琅家一直熱鬧到深夜。村民們本來還有些距離感,畢竟一個是尚書令,一個是王爺,他們可能一輩子也見不到人物,可沒想到這兩人一如從前那般沒有架子。沒過多久,村民們和溫琅夫夫倆又熟悉了起來,第二天一大早,村民們陸陸續續送來許多東西,都是自家肉,菜,雞蛋一類,熱情得讓溫琅二人難以推拒。溫琅去探望方柳兒時候,他正挺著大肚子讓遊浩給他洗草莓,他最近什麽都吃不下,就想吃草莓。酸兒辣女,一心想要女兒和哥兒方柳兒有點愁。見到溫琅二人,方柳兒開心地跑了過去。嚇得遊浩大驚失色,將手裏裝草莓盆子摔到了地上。“別跑!小心別摔了!”遊浩大喊道。方柳兒平穩地跑到溫琅麵前,眼睛亮晶晶看著溫琅,“琅哥你們回來啦。”溫琅扶住他說:“嗯,回來了,不走了。”“真嗎?”方柳兒激動得難以言表,滿臉都是笑容。溫琅點點頭,“嗯。”遊浩從後麵跑過來,緊張地圍著方柳兒打轉。“琅哥別管他,他最近有點過於緊張,明明不是第一次生了。”方柳兒有點弄不明白,要生孩子是他,遊浩這麽緊張做什麽,感覺像是遊浩自己要生了。平時他多走動幾步,遊浩就要大驚小怪讓他趕緊坐下,起初方柳兒還會照顧到他情緒,時間一長,他也不想搭理遊浩了,遊浩完全是自己嚇自己。溫琅愣了愣笑道:“他應該是產前焦慮,不僅是懷孕人會有這種情況,家屬也可能有,不過這種情況並不多,遊浩應該是被你頭胎嚇到了。”方柳兒頭胎時差點難產,把遊浩嚇得衝了進去,結果看見好多血,直接被嚇暈了,本來說生了老大以後再也不生了,但這個孩子是意外懷上,方柳兒舍不得打掉,便決定生下來,所以遊浩才一直這麽緊張。“他快生了,就這幾天事,我嚇得要死,他還每天活蹦亂跳。”遊浩苦著臉說。方柳兒安撫道:“娘不是說第二胎比第一胎好生嗎,你別……”他話說了一半,臉上突然出現痛苦神色,他一把捏緊溫琅手,“我……我好像要……生了……”“啊?!”眾人又是一番兵荒馬亂,遊浩焦急地在門外打轉,虞三娘在裏麵握緊方柳兒手,“別怕啊柳兒,娘在呢,疼就抓緊娘手。”這是遊景殊頭一次直麵生孩子現場,雖然他隻是在外麵等候,可他聽見方柳兒撕心裂肺喊聲,下意識握緊溫琅手。“怎麽了?”溫琅見他臉色不是很好,心說遊景殊膽子那麽大,應該不至於被生孩子嚇到吧。遊景殊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說:“幸好你是普通男子。”不用生孩子,也不用忍受這種痛苦,遊景殊聽見方柳兒叫喊聲,隻要稍稍帶入一點溫琅,他便立即感到手腳冰涼,有些喘不上氣來。溫琅怔了怔,明白過來遊景殊意思,他將握住遊景殊手放到自己唇邊,親了一下,“你也是。”兩人正說著話,一輛馬車緩緩停在遊浩家門口,溫琅抬眼看去,是王宓王小姐,她身旁跟著一位容貌美麗,雙眉間透出英氣,氣質幹淨利落女子,此人正是柳風掣義妹,鎮南王夫人徒弟,姬雪翎。自從王小姐收留她養傷之後,她就一直留在王小姐身邊。溫琅盯著她們倆看了一會兒,總覺得她們之間彌漫著一股姬情。“溫老板,師兄好久不見,別來無恙。”王宓款款走來,微微一笑。溫琅還未來得及回答她,突然聽見一聲,“生了!”“恭喜恭喜,令夫郎順利生下一對雙胎,是哥兒和姑娘。”穩婆大聲說道。溫琅幾人難以置信,方柳兒竟然生了一對雙胞胎,這下真是小爺,哥兒,姑娘都全了。“我……我……我家柳兒太厲害了!”遊浩結結巴巴半天,蹦出這麽一句話,表情還十分傻氣。在場眾人齊齊笑了起來。“真好,今天都是喜事。”溫琅側頭對遊景殊笑道。王小姐莞爾一笑遞出一封紅色喜帖,“好事成雙,不介意再加我一個吧?”遊景殊和溫琅這下真驚訝了,“你要成婚了?”“做什麽這麽驚訝,我年紀也不小了。”王小姐嬌嗔道。“是我錯,恭喜。”溫琅和遊景殊一同打開喜帖,之間上麵寫著兩位新人名字。王宓,姬雪翎。真不愧是女中豪傑王小姐,雖然現在已經推行了婚姻自由律法,但一直以來觀念並不是輕鬆能改變,王宓大概是整個縣城唯一一個敢和女子成婚女子。不過敢做尋常人不敢做之事,這才是王宓。王家在王宓打理下,生意蒸蒸日上,南疆打仗那年,王家捐了不少糧食過去,又在城外施粥,幫助那些從南疆逃亡過來流民們渡過難關,王小姐也成為百姓們口中活菩薩。溫琅和遊景殊將喜帖合上,對兩人說:“恭喜,我們一定去。”王宓往姬雪翎肩頭靠了一下,兩人對視一眼,眉眼含笑。一封來自南疆家信在一月後,被送到遊景殊手裏,他將信紙打開,視線掃過一行行字,他眼瞳隨著內容逐漸震顫。“溫琅。”遊景殊拿著信,往外走去。“嗯?怎麽了。”剛從田裏回來溫琅,臉上還沾著泥點,遊景殊走過去,用手帕幫他擦幹淨臉。“我們去南疆。”遊景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