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眸暗了暗,走上前,站在溫琅的身後,說:“我明日把隔壁屋整理出來,以後你就住這裏吧。”溫琅聞言心頭一跳,下意識的捏緊了拳頭,這的確是他想要的結果,可真的來臨時,他卻從心底裏排斥。良久後,溫琅開口道:“不必,你若是搬出去,會讓爹娘多想的,我以後會越來越忙,回來不幾次。”就在剛剛溫琅已經決定,要在城裏買套房子,以後也算是有了住處,既然遊家無法屬於他,那他還是早作打算得好。遊景殊何嚐沒有聽出他的言下之意,他的眉頭緊蹙,道:“你我一定要走到這個地步嗎?”溫琅低垂下眼簾,冷漠的說:“這本就是個錯誤。”他隻是在把一切扳回正軌。是的,溫琅說得不錯,他們倆一開始就是一場陰差陽錯,若不是溫家將溫琅送過來替溫娉婷代嫁,他們倆或許根本不會熟識。可遊景殊忍不住陰暗的想,溫家既然把溫琅嫁給他了,不管一開始是不是錯誤,溫琅就是他的夫郎,就是他的人。溫琅把頭發晾幹之後,躺到床上,依舊是這張床,依舊是這兩個人,卻是同床異夢。他想起他們倆在這裏說笑,他給遊景殊講鬼故事,講到一半睡著,第二天起來遊景殊會懊惱的責怪他,他則會賴皮的糊弄過去。歡聲笑語都是從前的,現在他們隻有長久的沉默。 第500章第 50 章那件披風溫琅沒有親自送給遊景殊, 而是交由宋綾婉轉送。清晨溫琅先去工廠裏轉了轉, 確定沒有什麽問題後,便乘上馬車進了城裏。等遊景殊從宋綾婉手裏收到那件披風,得知是溫琅送的, 他心裏又是一番驚濤駭浪,可惜最後被宋綾婉當頭潑了一盆冷水,“琅哥兒真是有心了,家裏每個人他都照顧到了。”遊景殊這才知道, 家裏每個人溫琅都送了禮物, 若是單獨不送自己, 定然是不行的,原本滿心滿眼的喜愛,在這一瞬蒙上了一層陰翳, 這披風也不是看起來那麽好看了, 他神情淡淡的說:“收起來吧, 這會兒也穿不了。”宋綾婉笑了笑說:“不過天氣漸冷, 過不來多久就能用上了, 琅哥兒眼光好, 這披風定然適合你。”遊景殊輕牽起唇角, 笑意未抵達眼底。很快到到了和王家約定的日子,溫琅坐上王家的馬車去了城郊的莊子。這莊子竟然還是個溫泉山莊, 裏麵修得也很氣派, 難怪每年的修繕費用就不少。一直閑置著也的確可惜。山莊的整體風格是典型的中式園林, 溫琅很喜歡這樣的園林, 需要改動的地方不多,很多沒有用到的地方可以利用起來。逛了一圈之後,溫琅心裏便有了一個大概的方向。他登上高處,發現了一個景觀最好的地方,不過可惜的是這裏居然是藏書閣,坐在窗邊望出去就可以看見漫山遍野的紅葉。“這些書可以移到別的地方去嗎?”溫琅側頭衝王老爺和王小姐問道。王老爺愣了愣說:“可以是可以,但把這些書挪到別的地方去做何?”溫琅唇角上揚說:“造一間獨一而無二的房間,貴賓獨享。”王老爺和王小姐疑惑的對視一眼,沒有明白溫琅的意思。“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溫琅胸有成竹的說。王小姐見他成竹在胸的模樣,心中有些訝異,溫琅當真是她見過的最不像哥兒的哥兒。若非溫琅已經成婚,還有他眉心明晃晃的紅痣,王小姐定然會把他當做一個多謀善慮,前途不可限量的男子。溫琅若是再長大些許,不是這副稚嫩的模樣,王小姐也指不定會芳心暗許。“溫老板的意思是答應和我王家合作?”王宓抓住重點詢問道。“對。”溫琅點頭應下。王老爺麵露喜色,說著就要請溫琅吃飯喝酒,好生談一談。溫琅倒是不介意,他前世酒量不錯,今生好像沒怎麽喝過酒。晌午,王老爺叫人準備了飯餐,和溫琅邊談邊喝,王小姐在旁邊坐著,偶爾也小酌一杯,溫琅有些意外,王小姐的酒量居然還是位女中豪傑。“哈哈哈,宓兒還在繈褓中,我就用筷子沾了酒逗她,沒想到她砸吧咂嘴,沒哭還笑了,像是很喜歡那酒的味道,等長大了果真是個愛喝酒的。”王老爺說得非常自豪,完全不覺得自己女兒一個女子喝酒有什麽問題。王宓拉了拉她爹的袖子說:“爹您醉了,不喝了。”“沒醉,沒醉,溫老板我和你說,你別看我家宓兒是個姑娘,他可比許多男人都不差,就是怎麽投了個女兒胎,到這世上來受苦……”王老爺說著說著竟然開始抹眼淚。溫琅被他拽著手腕,哭得眼淚鼻涕一把抓,麵上一陣尷尬。“來人,把老爺扶去休息,鸚哥去廚房叫人準備醒酒湯,給老爺服一碗。”王宓有條不紊的對下人們吩咐道,鸚哥是她的貼身丫鬟,從小就跟著王宓,約莫十五六歲,長得水靈靈的,被王少爺惦記了許久,可惜她脾氣拗,轉頭就和王小姐告狀,王少爺被王小姐收拾了一番,再不敢惦記這小丫頭。“溫老板見笑了,我爹他一喝酒就喜歡說胡話。”王小姐端起酒杯敬了溫琅一杯酒。溫琅也不推辭,笑道:“令尊對你愛護有加,旁人羨慕還來不及。”王小姐低垂眉眼,莞爾一笑,“我爹常說若是我生得男兒身,定當有一番大作為,可惜我投了個女兒胎,就是書念多了也會被人指責,家中族老聽聞我爹有意將生意交到我手中,更是百般阻撓,找了不少媒人替我說親,讓我好生相夫教子才是正道。”“可是什麽才是正道,為何男子能做的事情,我們女子就不行,鎮南王的夫人也是一介女流之輩,但她照舊上陣殺敵,保家衛國,比那些迂腐的書生不知道厲害多少。”王小姐大概有些微醺,她仰起頭,烏黑的發滑過她雪白的脖頸兒,雙瞳剪水,目含秋波,她苦笑道:“就因為我們是女子,便注定樣樣不如男?我偏不,那些對我口誅筆伐的人,他們沒有一個比得上我。”“我偏要爭給他們看。”王宓一席話聽得溫琅心頭滾燙,他甚至有些懷疑王小姐和他一樣有前世的記憶,或者是個穿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