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循聲而來的是丹峰門那群丹藥師們,帶隊的是一個白胡子老頭。丹峰門的弟子都穿著石青色直,在白色的袖口紋著百福圖,看上去端莊大氣,隱約透露著一股古樸之感。硯清正蹲在地上研究那方鏡湖,他隱約覺得那湖水中似乎正往外要蹦出什麽東西來,但伸手往下探去,卻也變成了絲毫觸及不到的樣子,仿佛剛剛他們從鏡湖口中被彈出來隻是一場夢而已。他正看得起勁的時候,背後一道猶如洪鍾的聲音突然暴喝道:“硯清!!”接著就是一陣跑動帶來的狂風,直接吹得他險些被甩進鏡湖中心,隨後,一雙足足有麵碗大小的手掌直接壓在了硯清修士的肩膀上,“嗬嗬,可算找到你了。”“白……白師兄?”硯清僵硬著脖頸回神,就看見自己那體態龐大的師兄佇立在自己身後,若一堵牆一般堅不可摧。這便是丹峰派的長老之一白宛泉,名字起的婉約,但人長得和這個名字大相徑庭。先前以為丹峰派來的是其他人,他倒是不太害怕,誰料居然是白宛泉來了,白宛泉這人不光難纏,而且相當固執。殷栗站在後麵全程看戲,還不忘問問身邊的林南盛,“硯清修士原來是丹峰派的弟子?”林南盛擺手,“算不得什麽弟子,如果現在還在派裏麵,如何他都是長老的,但據說數年前因為一起事件才鬧的硯清修士離開了丹峰派。”兩人說話的時候,正在自家地盤的陸淵眼神一直忍不住看向殷栗的方向,眼中帶著一股可憐兮兮的委屈。仙重門的弟子們也都發現自家門主臉上的傷,紛紛嚎叫起來,“門主!這傷是怎麽回事?!”陸淵一貫蒼白的肌膚上紅印難褪,眼下左右臉頰上雖然不腫,但鮮紅如血,印在他這張俊朗妖治的臉上,竟也能硬生生品出幾分眉目疏朗來。“這傷……我摔了一跤傷的。”陸淵幽幽地道,麵上一派苦澀,心中卻雀躍出奇。殷栗默默移開了臉,在那目光下他居然有些愧疚,當時直接掐訣念咒就好了,他幹嘛要連扇陸淵那幾十巴掌呢?不對,要不是陸淵發了狂強吻自己,自己也不會這樣,所以歸根結底,還是陸淵這廝的錯!“硯清啊,你可讓師兄好找!”白宛泉重重一拍硯清的肩膀,卻用力過猛直接把人拍到了土裏,隻剩半截身子露在外麵。身後丹峰派的弟子中還有幾個看似和白宛泉同輩的,其中一人是白宛泉的胞弟,名叫白宛河。白宛河和發育過好的白宛泉不同,甚至有些孱弱瘦削的樣子,坐在竹製的輪椅上正徐徐推動著輪子到前頭來。他見到硯清後,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哥,你幹嘛對著他念念不忘,他如今都不算我們丹峰派的人了,往年他做出的那些荒唐事情,可是令我們丹峰派蒙羞。”“別說了。 ”白宛泉沙袋大的手掌伸出來擺了擺,“那都是昔日硯清不懂事而已。”隨後抬手就把硯清從土裏麵像拔蘿卜一樣拔了出來。而硯清修士本人聽了方才白宛河說的話後整個人渾身僵硬,他原以為他們早就忘了,往事不可追,卻不想從來都沒有離他而去。“嗬,強行做的實驗後果如何?不是依舊失敗,隻可憐當初那浮月姑娘。”“閉嘴!”硯清猛然從雙眼中迸射寒光,死死盯著那說話的白宛河,他怎麽可以,怎麽可以……這樣提起她的名字。對方正說著話,突然打斷差點咬到舌頭,見硯清這氣到極點的模樣道卻覺得心中爽快,幹脆不吐不快,句句戳著硯清心窩,“藏著掖著有什麽用?昔日浮月姑娘不能引靈入體,是你看中她貌美,強行灌入靈氣到她體內想要保存她那副皮囊,後果又如何?她當著我們的麵,在十日之後被靈氣反噬,幾息之間紅顏化枯骨,你還好意思留在丹峰派?”他說著見硯清的臉色逐漸轉紅為青,接著變為蒼白,心裏隻有看著對方被報複的快感,哥哥對路成大的態度一貫太好,卻忘了這人的真實麵目是個懦夫。“路成大,你要是再做這種事情,就不要跟個懦夫一樣,讓我們丹峰派來給你擦屁股。”“宛河!!”白宛泉抬手一掌拍到了白宛河身前,雙目沉痛,“適可而止!”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嘴大瓜的幾人麵麵相覷。殷栗突然想到,之前硯清說過的,如今的浮月仙子隻是被他人意識控製的一具行屍走肉。作者有話要說:賣萌(  ̄д ̄;)ノ打滾(* ̄m ̄)求ヘ(_ _ヘ)評論_(:3」∠)_第29章 香膏盤乾九龍秘境內, 正值晌午,四周青樹璀錯,綠草葳蕤。日光淡沲穿過枝椏, 溪流自高山下潺潺流淌發出一連串近乎璁瓏之音, 一副人間仙境的絕美景色。充沛的靈氣也散在整個秘境中, 雖然不及水鏡中那個秘境的靈氣含量, 但比之外界卻已經好了很多。白宛泉對著白宛河的一聲怒吼震動的整個林中飛鳥四散,他人高馬大身材魁梧, 若不是親眼看著他丹峰派的隊伍中出來,否則旁人見到定以為是個甩著雙板斧賣大刀的。“哥!”白宛河聽了這話,整個人麵色漲紅起來,似氣又含恨,憤憤然瞪了一眼滿臉呆滯的硯清之後, 自顧自地轉過身去滑著輪椅走了。硯清這斯在白宛河轉過去之後,就狗腿子勁十足, 直接一溜煙地奔著在場武力值最高的存在殷栗身邊去了。他縮在殷栗身後就像是一個把頭埋在沙子中的鴕鳥。他知道有些事情無法挽回,但他亦不願意麵對,不如堵上耳朵,捂住嘴巴, 蒙住眼睛, 當一個又憨又傻的路成大也未嚐不可。殷栗莫名其妙成為了眾人視線中的焦點,他正靠在一棵樹上,那該死的路成大就縮在樹後麵,一動也不動。白宛泉隻以為是殷栗在護著硯清, 當下麵色一沉:“前輩可否把我家師弟交出來?”四處人齊刷刷地看著殷栗, 都忍不住為白宛泉捏了一把冷汗。那可是衡坤宗的老祖宗殷栗,傳聞一刀殺死九九九+個人, 還性格扭曲,因此才入了魔,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態。在萬眾矚目下,殷栗開口了。“自然可以。”一點猶豫思考都沒有帶著。殷栗從善如流地讓開,並且提供了友情幫助,一腳踢向身後的樹,一計隔山打牛硬生生把硯清從樹後振了出來。硯清抱著樹幹死死不撒手,眼中噙著淚,“老祖,你太無情了,好歹我為你做過那麽多的事情。”殷栗皺著眉頭想了想,似乎也還是有必要先問一下的,於是他向白宛泉打了個手勢示意稍安勿躁,自己走到了硯清的身邊密音道:“陸淵真的好了嗎?什麽問題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