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染覺得這件事情卻必須重視,於是又回信強調了一番。


    這次烏長柳的回信就沒這麽快了,大約隔了三個月左右,孟染才收到了烏長柳的回信說,屬於天舞門的如意塔已經開始準備煉製,大約也要花去兩年時間才能煉成,等孟染從無影宮回來,便有機會一見了。烏長柳也開始準備下一場演舞會的事宜。還說他如今已經晉階十一層了,讓孟染也要加油。


    上次演舞會之時晉階,修為便趕上了烏長柳的孟染,這便又落下了烏長柳一層。


    烏長柳又說,四十九人陣對修為促進確實頗大,讓孟染如果能夠早日回天舞門,還是盡早回來。另外,宋璽則已經開始考慮百人陣之事。如果下一場演舞會進展順利,便會將再次收徒的事情確定下來。


    看到師姐和師兄這麽努力,孟染覺得自己給花若妍看傷這個事情,也該更加認真才是。


    再想到天舞一門,身為一個萬年傳承的大派,竟然連個藏書閣都沒有,諸多事情連考證之處都無,也難怪連百藥閣都無從下手的傷,他們能治卻從來不知。


    孟染仔細回想了花若妍傷勢的一分一毫,開始認真的整理屬於天舞門的第一份病例。大約是之前的事讓花若妍一直心懷歉意,在這件事情上花若妍也特別的配合。除了孟染的探診,花若妍也認真的提供了自己的感受。


    至於兩儀同學為此又吃得一份飛醋,孟染表示,啊,真是甜蜜的煩惱呢。


    人一旦有了目標,生活也會變得充實很多。就算每天都在重複同樣的事情,孟染依然沒有覺得無聊。偶爾給花若妍看完傷,孟染被兩儀逗得開心了,還會讓兩儀擺出百音琴,即興彈上一曲。


    這些曲子要麽是孟染自己所做,要麽是前界流傳的名曲。


    花若妍似乎也被孟染的這種生活態度感染,之前變壞的脾氣也慢慢收斂了回去。隨著這些開始發生變化的,就是花若妍的居所。她開始有閑心跟著四季變換室內的裝飾。


    在孟染看來,無影宮的四季並沒有什麽區別。花若妍卻能說出無影宮冰牆上的冰花,四季都有著自己的特質。有時還會邀請孟染前往品茶。


    時光就在這樣的日子裏如流水般趟過,期間孟染的修為也從煉氣十層晉階到了十一層。


    然而,在花若妍的傷勢好了九分,那份暗傷也隻剩原來的十分之一大小之後,也許是量變引起了質變,那道罡風般的暗傷,在花若妍體內旋轉的速度竟然變快了。


    有孟染每日的妙手之舞靈光護住花若妍的傷處,倒不至於加重傷勢,但是每天妙手之舞斬進花若妍體內的靈光,卻無法再消磨掉這道罡風了。花若妍的傷勢就這樣卡在了即將痊愈的前麵。


    好在近兩年的修身養性,讓花若妍的心態保持得很好。


    盡管如此,孟染卻還是要每日保持妙手之舞,才能保證花若妍的傷勢不要惡化。


    到了後來反是花若妍安慰孟染,不要心急。治療這麽久,花若妍也看出來了。自己體內的暗傷,相當於是妙手之舞的靈光一刀刀斬去的。因此花若妍其實很有信心,就算孟染這兩年治不好,也大概隻是修為不夠。


    又已經臨近兩年前孟染抵達無影宮的日子時,孟染開始有些心急了。


    烏長柳寄來鶴信,如意塔已成,天舞門的下一場演舞會定在明年立春之時舉行,烏長柳詢問孟染屆時是否能回到天舞門。


    花若妍的傷勢自夏季進入膠著狀態後,那道變小卻更加頑固的罡風,至今並沒有要消散的跡象。


    這日,孟染在體內的元氣所剩無幾,正準備停止妙手之舞時,忽然福臨心至,讓諦音和兩儀將妙手之舞加快了節奏。愈加緊湊的節奏,還要求孟染將每一個動作都做到位,孟染的元氣運轉速度也跟著加快,同時,妙手之舞的難度也在這加快的節奏增加了一倍不止。孟染在感到元氣難繼時,綿綿的汗水也隨著孟染的動作布滿了他的身體。


    在孟染體內的元氣差點就要後繼無力時,隨著孟染的動作斬出去的靈光,在花若妍體內也終於發生了質的變化。


    這個發現讓孟染驚喜無比,但元氣也完全耗盡,第四個小節的最後一道靈光斬出去後,孟染收勢,功法運轉停下來的那個瞬間,孟染感覺自己整個和虛脫了一般,再沒有多餘的半分力量,身體一軟就往後倒去。


    已經做好摔倒準備的孟染,感到一陣微風拂過,落在一個溫暖柔·軟的懷抱裏。


    滿身汗水的孟染喘著氣,看著將自己摟在懷裏的兩儀,忍不住會心一笑,用嘴型說道:“抱我回去。”


    兩儀一揮手收了百音琴,雙臂一攬,將孟染打橫抱了起來。


    “……”孟染想問,那麽多種抱法,為什麽是公主抱?完全沒有力氣去抗議的孟染,自暴自棄的將臉埋進了兩儀懷裏。


    把孟染抱回房間放在了床上,兩儀才趴在床邊問:“阿染,怎麽樣?”


    孟染歇了好一陣,才語氣欣喜地道:“花前輩的傷勢有變化了,按今天這樣……”


    兩儀氣呼呼的打斷了他:“誰問花前輩,我是問你怎麽樣?!”


    “我?”孟染愣了一下才從激動中回了神,沒有力氣的孟染,笑起來都顯得軟軟的:“你擔心我啦?”


    孟染偏頭蹭了蹭兩儀擱在臉旁的手:“我沒事,隻是元氣用盡有些虛脫。”


    兩儀從床邊湊上來,把孟染抱進自己懷裏,下巴擱在孟染的頸窩上道:“下次別這樣了,嚇到了我都。”


    孟染剛想軟聲說幾句話安慰兩儀,忽然想到兩儀的前科,道:“你還知道會被嚇到,你之前還亂用心頭血呢!”


    兩儀委屈了:“我都說我不會再犯了!”


    “上次在餘音穀你不也……唔唔…!”還準備繼續扯舊賬的孟染,被兩儀機智的堵住了嘴。


    元氣未複的孟染這下連力氣都恢複不了了,等兩儀把人放開時,孟染才得以大口喘息。被汗水浸透的胸膛,劇烈起伏彰顯存在般閃著誘·惑的水光。


    孟染跳舞時就看直了眼的兩儀,看著如今抬個手還費力的孟染,到底沒忍住心底的欲·望,大著膽子在孟染薄韌的小胸肌上親了一口。


    “嗯~…?!!!?”跳得太過酣暢淋漓,毛孔都張開的孟染,現在全身都是敏·感點,被兩儀這樣一碰,竟忍不住低吟出聲。被自己聲音嚇到的孟染立刻咬住了唇,下一秒怒斥出聲:“兩儀你幹嘛?!”


    抬起來的手,很輕易就被兩儀扣著腕壓·在了床上。孟染覺得這情形怎麽很不妙呢?!


    盡管很想順著本能做點什麽,看到生氣的孟染,兩儀到底住了手。


    再次被抱進懷裏的孟染,心跳得有點快。有些意外,卻也有些小竊喜。什麽都不知道的兩儀,竟然學壞了。是不是代表,除了當初的那一眼,他本身對兩儀也充滿了誘·惑力?


    當然,這種事就算去問兩儀,大概兩儀也是不會知道答案的。


    孟染便轉移了話題,道:“師兄一直在問我們什麽時候回去,花前輩這邊之前沒有進展,我都沒有辦法答複他。今天情況終於有變化了,代表我們回天舞門也有望了,兩儀不高興嗎?”


    兩儀偏著頭考慮了一小會兒,問:“等我回去了,我能不要一個人住嗎?”


    第63章 難道是說我


    孟染明知故問:“你想跟誰住?”


    兩儀一聽, 眉毛都要豎起來了, 我還能跟誰住?


    孟染還在繼續逗他, 問:“顧盼?”


    自從發現顧盼身上的雷法之印後,兩儀就一直對顧盼挺好的。在天舞門時,顧盼不跳舞的情況下, 忙完的孟染偶爾可以看到一大一小一起坐在院子的回廊上,也不知道是在聊什麽。


    兩儀開始記起一些符文後, 還很主動的給顧盼修改了背後的符文, 讓那一小塊地方被雷擊時增加麻痹感, 雖然顧盼還是會痛,也已經不會讓顧盼疼得生不如死。


    顧盼其實不是太主動的性格,除了孟染,顧盼最喜歡的人就是兩儀了。兩儀除了對孟染,大概也就對顧盼最親切了。


    兩儀看到孟染的壞笑,便知道孟染是在逗他:“我要生氣了。”


    孟染也見好就收, 便道:“給師兄回信時, 順便問問顧盼, 他的血蠱應該已經好了吧?”


    想起小顧盼, 孟染就格外想回去天舞門了,他已經太久沒有看到他的師兄弟姐妹和顧盼小可愛了。


    話題都轉開了, 兩儀就急了:“你還沒回答我呢?”


    孟染正要說話,客房的門被敲響了。薛悅帶著兩名侍女,給孟染送來了熬煮過後會幫助恢複元力的藥浴澡湯。


    這樣的好事,孟染當然不會拒絕。


    當晚, 精疲力盡的孟染在泡澡時累的睡了過去,怎麽回到床上的都不知道。


    第二日一早醒過來時,不僅元力恢複,甚至修為還增加了一點。


    孟染雖然是個音樂愛好者,在前界時玄幻小說這種東西也是看過的,這種元力用盡,再回複之後修為會增加較快的梗也看了不少,既然兩儀在此,孟染決定嚐試一下是不是真的這樣。


    於是,當天下午,孟染又被兩儀抱回來了。


    花若妍的傷勢在停頓了一段時間之後,果然又開始好轉。而孟染也發現元力用盡之後確實有助於修為的提升。盡管如此,花若妍體內最頑固的這一小束罡風,還是花了孟染近四個月的時間才終於消磨掉。


    花若妍體內的罡風完全消失時,孟染的修為也順利晉階了煉氣十二層。罡風消失,花若妍體內的傷口雖然還沒有完全愈合。花若妍卻還是欣喜地將此事轉告了自己的師父和師祖。


    孟染便有幸在回天舞門之前,第一次見到了傳說中的元嬰修者。


    若不是花若妍說了,那位看起來才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是她的師祖任牧,孟染隻以為對方是個沒有修為的普通人。這位師祖之前為了花若妍,試過了百藥閣推薦的各種方法,一位元嬰修者的身家都砸進去了近一半,這位徒孫都沒有被治好,如今卻被一位名不見經傳的煉氣期小修士給治好了。


    任牧倒不是不相信,此次過來更多的也是要確實的查看一下花若妍的傷勢。


    確定花若妍體內的那道暗傷是真的完全被拔除之後,這位師祖麵色淡淡,卻將手上一串七顆銀丸串成的手環遞給了花若妍,道:“師祖也沒什麽別的好東西了,就把這個送給孟小友吧。”


    花若妍當時的臉色就變了:“師祖!”


    似乎是怕花若妍舍不得,任牧淡淡一笑:“永兒我給過三顆了,這幾顆本是給你攢著的,舍不舍得,看你了?”


    花若妍聞言,便接過手環,轉身遞給了一旁的孟染,道:“這是我們無影宮的飛匕銀丸,這一串七顆,由我師祖煉成,每一顆相當於一位元嬰修士的全力一擊。”


    花若妍沒說的是,無影宮的飛匕銀丸,此前從來都是隻給自家的徒子徒孫外出曆練時護身。幾十年前她能活著回來,便是因為帶了這樣三顆銀丸。而這次,她的師祖竟然大大方方就送出了七顆。


    既然是攢給花若妍,如今又由花若妍親手送出,孟染便心安理的收了。本來孟染已經歸心似箭,收了這樣的重禮,孟染便覺得送佛送到西,便又多呆了半個月,幫花若妍將傷口完全愈合後,才終於踏上歸途。


    臨行,花若妍一直將孟染兩儀送到了驛鎮。經脈初愈,孟染還是交待道:“花前輩最近還是繼續靜養比較好,經脈這麽久都沒有運行元氣,多少有些萎縮,猝然開始練功,隻怕得不償失,建議花前輩循序漸進,先從恢複經脈韌性開始。也可以考慮讓百藥閣開些幫助複原的傷藥。”


    孟染說得這些,花若妍身為一名築基修者,當然知曉。但聽孟染這樣絮叨,花若妍也麵帶微笑的聽著,一副很受用的樣子。


    交待完了,孟染到底沒忍住,打了一波廣告:“等經脈恢複到了該有的強度,快要結丹之時,歡迎來天舞門的如意塔觀舞。”


    花若妍也一早從喬永口中聽過天舞門上一次演舞會的盛況,也知道孟染這次趕著回去,便是因為天舞門的演舞會已經處於籌備期。


    已經見識過了天舞門的妙手之舞,花若妍對於天舞門的演舞會也是神向往之,應道:“一定。”


    又轉頭囑托喬永:“一定要將兩位小友安全送到天舞門。”


    “是,師父!”喬永答得很認真:“徒兒也答應過宋掌門,將孟道友安全送回。”


    交待完了,花若妍才終於對孟染揮揮手,表示再見。


    等喬永帶著兩人跟上了驛鎮同往兩儀坊方向的隊伍,花若妍的師父才對她道:“好了,永兒還是很仔細妥貼的,我們就回去吧。”


    這次回程,孟染等人沒有再運氣好的遇上結丹修士帶隊。一行十二人,除了孟染和兩儀卻也都是築基修士。


    大約是一行人的修為都不算高,剛剛飛出驛鎮,便在空中遇到了一頭名叫追風鷹駒的靈獸。乍一看很像飛馬的靈獸,長著馬的身體鷹的翅膀,渾身的毛發也都是黃黑兩色的羽毛。待飛得近了,孟染便見到了那靈獸鷹一樣的鷹喙。光是看這鷹喙,對方就不像是吃素的。


    很快這行人便陷入了苦戰,追風鷹駒未至,漫天的冰羽就朝著眾人鋪天蓋地而來。原本一行人都在天劍門一位築基劍修的飛舟之上,遇上追風鷹駒,其中幾人一看就是近戰體修的,便遁出了飛舟之外,如喬永這般的法修,則在飛舟之上助攻。


    那隻追風鷹駒在連傷兩人之後,也終於受傷,已有靈智的靈獸見這群人並不好惹,便揮揮翅膀遁遠了。


    受傷的兩名體修遁回飛舟之上,其中一人對喬永道:“你帶的兩個小尾巴,幫不上忙,一會兒這傷藥錢,你可要多貼一些。”


    喬永性子軟,就差主動說了,對方這樣說了,立刻就要應話。耳邊傳來一陣熟悉的笛音,站在兩儀身後還披著大披風的孟染果然就動起來了。滴瀝瀝幾聲之後,幾個拳頭大小的治愈球從孟染披風中溢出,往那兩名受傷的修者身上飛去。


    隻得片刻,那還帶著追風鷹駒冰羽寒氣的傷口,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


    又幾個治愈球飛出來之後,那兩名傷者的傷口便隻餘了一絲粉紅的肉色在身體上,竟然已經痊愈了。


    有音樂,就算披著披風也能看出孟染剛剛的動作是跳舞。


    “這?”那名一開始還在對喬永要傷藥錢的修者,看向孟染的眼神立刻就熱切起來,問道:“莫不是天舞門的道友?”


    這般先倨後恭的姿勢,孟染自然不想理會。


    見孟染沒什麽表示,不等孟染說話,喬永便以身體擋住了對方要往孟染那邊走去的腳步。


    另一名與那體修著同樣服色的男子,也將那名修者給拉住了。


    雙方不過同行一程,孟染又穿著大披風,一看就是不想透漏身份的人,這樣冒然相問對方既然沒有回答,自然也就不方便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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