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在作話裏尬聊的我,悲傷逆流成亞馬孫河)


    第17章 第十七章


    .


    禹棠讓驛丞給她搬了一把椅子,自己坐在院子中央等候。梁晨在他們手裏,那些兵勇與他們對峙著,誰也不敢妄動。


    小半個時辰後,兵勇和驛館眾人們果然看到平日高高在上的太守大人一身塵泥,灰頭土臉地打著滾過來了,頓時吃驚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


    “爹!爹......救我啊......我快死了......”這一會兒功夫梁晨被禁衛們整治慘了,全身上下沒一塊皮膚是完好的,遠遠看見自己老爹就開始有氣無力地哭嚎。


    太守梁明鏡此時裏子麵子都丟得精光,什麽也顧不得,看見禹棠,連滾帶爬地過來,將金牌奉得高高的,一個勁兒磕頭,口裏不停喊著:“公主饒命,公主恕罪......”


    如果梁明鏡保持了身為一個朝廷命官的尊嚴,儀表整潔,以正常臣子麵對公主的方式來覲見她,她還會不吝對他敬上幾分。然......此人實在令她大失所望。


    “叫你滾過來,你居然還真就是滾過來的,難怪會有如此不成器的兒子,連你這個老子的骨頭都是歪的。”禹棠歪著嘴角一哂,拿回金牌,拍拍灰係回腰間,“泉城離帝都不算遠,竟然出了你這樣的地方官,實乃我大夔之恥辱。”


    樂安公主這話是嘲諷他沒骨氣,弄得他此時求饒不是,不求饒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梁明鏡雙手撐地跪在她麵前,滿頭大汗,雖然不是當真全程打滾過來的,但他畢竟已經不是年輕人,一小段路也讓他累得不輕。


    “公主!犬子都是被微臣慣壞了,不懂事,求公主饒他一命吧!微臣願意代他受過,今後微臣一定對他嚴加管束,絕不再胡作非為!微臣就這一個兒子,求公主體諒微臣一個老父親的愛子之心吧!”梁明鏡索性完全丟出這張臉,聲淚俱下,打出親情牌。


    禹棠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梁大人,你現在不用緊張,你可是朝廷命官,本宮無權動你,今晚不過是略施薄懲。你兒子已經受過教訓了,本宮懶得再追究。”


    “多謝公主開恩!”梁明鏡用袖子擦著額頭上的汗,一張臉混合著塵土,被汗水一糊,已經看不清本來麵目。


    “不過,你也別高興得太早。”禹棠話鋒一轉,“今天這事,可巧是本宮遇上的,若換了其他平民女子,豈不是真的就被你兒子強搶了去?這種事隻怕不止一兩次了吧?你和你兒子的罪狀,本宮自會讓人收集,呈給父皇,到時候怎麽樣,我就不知道了。”


    梁明鏡頭點得像小雞啄米,一個字也不敢反駁。心裏又是另一個想法。


    這小妮子年紀不大,拿著皇家的身份,氣勢擺得十足,很能唬人。不過梁明鏡浸淫官場多年,自有應付上麵的辦法,對她的威脅還真不怎麽怕。當眾被一個小丫頭羞辱,他現在隻能忍了這口氣,不過一旦她走出他的管轄範圍,那她出點什麽意外,可就賴不到他頭上咯。


    禹棠讓人將梁晨還給他,又冷眼目睹了一出太守當眾教子的戲碼。梁明鏡對著已經重傷的兒子又是踹又是罵,心裏疼的滴血,樣子還是得做足,覺得差不多了才叫人將他抬回去。


    “公主,驛館粗陋,如何能容公主金軀,不如請公主下榻太守府......”送走梁晨,梁明鏡轉而向禹棠陪笑臉,故作出一副低小姿態。


    禹棠皺了一下眉,不等他說完就拒絕了:“不必勞煩梁大人費心,我們在這裏住得很好,大人管好你的人就行,別再犯到我手上。”


    梁明鏡唯唯諾諾的應承,又行了跪拜大禮後才帶著人離去。


    .


    泉城得名自城中源源不絕、數不清的泉眼,其中著名的有一百多處,因地形多變而姿態各異,且諸多特色。


    有熱如探湯的溫泉,也有冰涼刺骨的冷泉,有的泉水澄清,有的泉水混黃,有的呈噴湧狀,也有的涓涓流淌靜若止水,有水味酸澀者,但更多的是清甜。總之幾乎是家家戶戶都有可以飲用的天然泉眼,少有人取用江河之水。


    得天獨厚的地理令這裏人氣聚集,形成一座大城,到如今已經不知道興盛了多少年,無數次的戰火和王朝更替也沒令之衰敗,是有名的曆史文化名城。


    來到泉城,不遊覽一番,肯定是對不起自己的。


    為了方便外出行走,禹棠讓人買來幾套小號的男裝,不過除了林春兒,其餘三人穿上男裝也不像男人,反而更顯俊俏。大夔民風較開放,女子穿男裝由帝都開始流行擴散,如今在許多地方已經形成一種風尚,並不稀奇。在外有石濤他們隨行保護,不怕遇到人糾纏。


    時間有限,也不能所有景觀都去,他們隻能從本地人口中打聽過後,擇幾處聽起來覺得最有意思的去玩。


    上午他們去看了白水泉、鯉躍龍門、以及柳岸風飄雪。


    白水泉自一堆亂石中汨汨流出,水色雪白如煉乳,而泉眼下臨一清潭,深不可測,夏日站在潭邊也覺清寒刺骨。奇就奇在那泉水流進潭中,潭水竟然絲毫不見渾濁,似乎白水入潭也立即化為了清水。至今也沒人說得出這是為什麽。


    鯉躍龍門則是在一條河攤上,河寬數丈,河水清淺,看得見水裏無數遊魚。所謂龍門,不過是因河床高低斷層形成的幾道數尺不等的瀑布。那些魚也不是鯉魚,而是一些洄遊產卵的魚群,遊到瀑布前便奮力上跳,形成一道頗為壯觀的風景。


    沿著河走了不多久,前方兩岸生長著大片大片的柳林,遠望過去柳絲如煙,柳絮如霧,風一吹,河麵上飛絮四散、紛紛揚揚,真如飄起了漫天的雪花,美不勝收。


    禹棠幾人怕柳絮粘附在身上發上不易清除,便沒有走近,不過遠遠一觀,已經覺得心滿意足。


    午時他們沒有找酒家用飯,這一路上各種糕點小吃太多,女孩們見著什麽新鮮的可口的都要買來嚐嚐。半天下來,不要說她們四個,就是隨行的侍衛也撐得要死了。


    下午又去觀看了幾處大有名堂的泉眼,別的沒覺得,醉歸樓那小二說的“文人雅士多”,他們就深有體會了。這城裏稍有名氣的泉邊通常都有文人墨客聚集,以詩會友以畫會友多矣,借曲水流觴、擊鼓傳花等遊戲比試才華的更是數不勝數。其中確實有的是真材實料,不過附庸風雅者亦不少。


    “阿嫣,你可是帝都有名的才女,要不要去和他們比一比?”禹棠從旁看得有趣,笑嘻嘻地慫恿成嫣。她自己是個不學無術的,隻能算個能識文斷字而已,成嫣就不同了,公認的帝都貴女中文采第一。曾有做過考官的官員偶然見到成嫣匿名所作文章,私下感歎,此子若考科舉,就算不能拿三甲,頭五名至少沒得跑。


    成嫣搖頭,但笑不語。這種場合她經曆的太多,真要想碾壓他們毫無壓力。


    帝都可是匯聚了來自全國各地的俊傑,普遍水平隻會比這些人更高一籌。這裏大多數人的詩詞都不需要拿帝都頂尖的才子來比,隻成嫣隨性之作便能壓他們一頭。此時此地看個熱鬧也就罷了,她不想參與其中。


    從來沒走過那麽多的路,回去後成嫣果然開始腳疼,脫了鞋一看,腳底竟然起了水泡。即使上了藥也火辣辣的疼,不過這幾天她真的是前所未有的開心。


    .


    次日清晨一行人從泉城離開,繼續出發前往下一站。


    接下來會有一兩天的山路,山中景色頗為秀美。不過前一天成嫣和秋秋兩個都走瘸了,腳疼得厲害,眼看是沒辦法下車玩,隻能安安分分待在車裏,透過車窗看風景。


    她們對精致的泉城還有一些留戀,直說回程的時候再去那些沒見過的景點玩玩。


    “回去的時候?”禹棠懶洋洋地靠在軟墊上笑她,“我們要在不空山留兩個月,回去夏天都過一半了,你還得準備大婚呢,哪裏來的時間去玩?”


    成嫣想起還有這一茬,一下子臉紅到耳根,作勢去打她,禹棠輕輕鬆鬆就躲開了。


    “我才不關心呢,這種事情,自然有長輩去操心......”她扭過頭,微微噘著嘴說。


    “這可是件大事,你不關心,我可關心呀,我哥更關心。雖然他不說,不過我知道他喜歡你,眼巴巴盼著將你娶進東宮呢。不然你在宮裏那幾天他也不會老往我的棲鸞殿跑。”禹棠繼續打趣她。


    成嫣雙手蒙住臉:“哎呀,你現在說這些幹什麽,真不害臊!”


    “要嫁人的又不是我,我害什麽臊?”


    成嫣嗚咽一聲,不顧形象地撲上去撓她癢癢,然而她完全不是禹棠對手,慘遭反撲。這時春兒和秋秋也加入攪起了渾水,幾個人在車裏打鬧嬉戲成一團。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問我男主在哪裏,他還在趕來的路上


    第18章 第十八章


    .


    陽光從茂密的樹葉縫隙中穿透而下,形成道道光束在森林中交錯,光束裏飛舞著金粉一般的塵埃,看上去有種迷離夢幻的美感。車馬在光束和斑駁的樹影中緩緩前行,林間鳥鳴不斷,顯得無比的清幽閑適。


    過山路時就怕遇到悍匪。


    前朝末期天下紛亂擾攘,各地流匪山賊為患,百姓苦不堪言。新朝建立後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嚴酷剿匪,雖未能做到根絕,不過如今世道已經太平了許多。此地靠近大城,山附近又有守城軍駐紮,按理說是沒有山匪的。


    為了輕裝簡行,隨行護送的侍衛本就隻有十六人,如今一人提前去不空山報信,一人回帝都送禹棠呈給奉天帝的梁氏父子罪狀,隻餘下十四個。但以防意外,隊伍進入密林後,他們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並派出斥候到前方探路,稍有風吹草動立刻示警。


    禹棠倒是對安全問題不甚擔憂,這條路她每年都有經過,從來沒出過問題。經過她一安慰,比起外麵神經緊繃的禁衛軍,車裏的女孩兒們反而放鬆得多。


    “棠姐姐,你給我多講講太子的事吧,他是個怎樣的人?”成嫣坐車坐得累了,懨懨的靠在禹棠肩上,忽然想起太子。


    都快要嫁給他了,他們之間還那麽陌生,她不禁想要了解他多一點。


    禹棠頗有些意外,每次自己提及太子成嫣都很羞澀,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問起呢。


    “你要讓我說,那當然都是誇他的咯。”禹棠俏皮地一笑,“你想知道什麽?”


    “那你就揀最好的說唄。”


    “那可以說的就多了。”


    太子的優秀毋庸置疑,皇上自己也說過他是最好的繼承人,對百姓心懷仁慈,政事決策上又英明果斷,是天生的守業之君。


    作為一個哥哥,他對禹棠好到了極致,不然禹棠也不會愛屋及烏,對成嫣這麽關心了。甚至於對待禹薔和小皇子禹閏,他也盡到了作為長兄的責任,從沒有因為貴妃的關係冷待他們。


    禹襄比禹棠大四歲,兄妹倆的幼年時期都是在不空山外祖處度過的。那時候奉天帝正在打天下,無法顧及妻兒,因此他們的記憶裏很少有父親的身影。禹襄十歲的時候被奉天帝接到身邊,自此與母親和妹妹分開,一直到父皇登基兩年後兄妹才在宮裏重逢。也就是說,父子兩人連先皇後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隻能將所有的遺憾和愛加倍補償在禹棠身上。


    奉天帝政務繁忙,少年時期的禹襄幾乎充當了半個父親的角色,陪她玩耍,教導她功課,她生病了是他哄她吃藥,她不高興了他就想方設法逗她高興。從小到大,禹棠的任何要求,隻要是合理的,禹襄從來沒有拒絕過。哪怕有那麽些許不合理的,他也要想辦法將之變得合理,隻要能令妹妹開心。


    成嫣聽得羨慕至極。她也有哥哥,還不止一個,不過他們都跟家族的長輩一樣刻板嚴肅,不要說寵她了,就是笑容都難見。


    “你不用羨慕我,我哥哥對我好,等你成了他的娘子,他一定會對你更好的。”禹棠歎了口氣,做出一副哀怨的表情,“到那時候,隻怕他有了媳婦就忘了妹妹,吃醋的就該是我了。”


    成嫣卻有些黯然:“你是公主,是他獨一無二的親妹妹,我卻不會是唯一......不要說皇上的後宮,就是現在的東宮,不也有好多佳麗嗎?”


    “你是介意這個啊?”禹棠笑了起來,“他東宮裏那麽多美人,至今為止卻一個子嗣都沒有,你以為是為什麽?”


    成嫣不明所以地望著她。


    “那些都是擺設而已啦,有些是他自己找的,有些是別人送上門的不好推拒。”禹棠擺擺手,壓低聲音,“老實告訴你吧,其實我哥哥很自戀的,他覺得自己作為一個太子,如果表現得太完美會遭人恨,就給自己戴了個風流好色的帽子。好讓有些自作聰明的人以為拿住了他的弱點。”


    “啊?”成嫣驚訝地瞪大眼。


    “東宮美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換一批新麵孔,前麵的人幾乎都被送出去了。你可別告訴別人啊。”


    得知這個秘聞,成嫣心底像驟然搬走了一塊石頭,唇角止不住地微微上翹。


    正當此時,一支箭“咻”的破窗而入,釘進車壁,箭羽不住顫動,離成嫣的鼻尖隻有分毫。她嚇得臉色慘白,說不出話來。


    “趴下!”禹棠當機立斷按住她的頭將她壓倒。


    聽到外麵傳來廝殺聲和兵刃交接聲,秋秋嚇得尖叫。


    “別出聲!”禹棠對兩個侍女喝道。


    “是山匪嗎?”春兒手忙腳亂地翻出備用的棉被,不管有用沒用全搭在她們身上,以求減輕傷害。


    外麵禁衛軍猝不及防傷了幾人,反應過來遇襲,紛紛用刀劍將箭矢格開。箭雨過後,一群悍匪突然從密林中衝出來,粗看至少有上百個。禁衛軍雖然驍勇,但隻有十幾人,寡不敵眾,隻好讓禹棠幾人從車上下來,掩護著她們且戰且退。


    “注意那幾個女的!要抓活的!”混亂中禹棠聽到敵方有人高喊。


    她心裏一驚。這些果然不是什麽山賊,多半是梁氏父子賊心不死讓人假扮匪寇來抓她們的,真是好大膽子。


    那些人盡是些亡命之徒,禁衛軍很快折損過半,禹棠和春兒也不得不拿起武器開始抵抗。成嫣和秋秋手無縛雞之力,見這陣勢已經嚇得渾身發軟,幾乎是被半拖著行走。


    正當他們以為陷入絕境時,十數個臉戴麵罩的黑衣人猶如天降,擋在他們之前加入戰局。其中一人拉下麵罩,回頭朝禹棠眨了眨眼,禹棠愣了一會兒,認出那是她哥哥的暗衛首領之一子羽。這些人是太子的暗衛。


    她告訴了石濤,讓他不必擔心。太子暗衛的身手遠在禁衛軍之上,雙方合力,逐漸扭轉局勢,反敗為勝。


    這時成嫣和秋秋都受了點輕傷,成嫣更是已經緊張得暈了過去。


    “這裏不安全,我們先走。”一名黑衣人一把撈起成嫣扛在肩上,拉了禹棠便要離開,太子暗衛必然信得過,她不疑有他,沒有反抗。


    假山匪被暗衛和禁軍殺得七零八落,子羽率領的人追上去結果了剩下的,抓了幾個活口留下逼供。掉轉頭回來卻發現他們保護的人不見了。


    “我x!公主和成姑娘哪去了?”


    “不是被你的人救走了?”石濤一臉懵。


    “我的人都在這裏!”子羽幾乎要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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