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璐溫柔的聲音讓小意內心的愧疚越發的濃重了,她老老實實把全部事情都說出來:“對不起大餘,我之前忘記問小墨怎麽控製自己的生理反應了,對不起,對不起嗚嗚嗚。”說著說著她便傷心地哭出來了。


    “……”


    每個字都聽得懂,但是這些組合在一起的意思卻讓餘璐無法立馬反應過來。雖然沒有情緒影響了,餘璐還是覺得自己腦子有點痛,加上小耳機的哭聲哭得讓人靜不下心,總覺得腦海裏仿佛有電流飄過,呲呲呲呲的聲音斷斷續續。餘璐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小意先別哭了好不好,哭得我頭有點痛。”


    小意果立馬就不哭了,,雖然好像小聲的抽噎聲,也被她努力地控製住了。餘璐耳邊呲呲呲呲的電流聲也消失了,她不動聲色地鬆了一口氣,“小意,這件事情不怪你,但是你讓我安靜地想想好不好。”


    “好的,我不吵你了。”小意乖巧地說道。


    室內又恢複了安靜。餘璐雙眼無神地看著上方,心中無數思緒翻滾。又一次被情緒影響了,可是過幾天就是月考了,她該怎麽辦?難道又隻能受影響考出一個不好的成績嗎?以她現在跟祁遠形同陌路的關係,怎麽開口借耳機?餘璐心裏越想越難受,眼中隱隱有淚花閃過。


    說到底她也是個半大的小孩,遇到這樣的事情也很無助很慌張。因為一些意外導致自己接連的受影響,她到現在也會有點不舒服,可是麵對著小意,責備的話真的說不出口。


    難道就這樣了嗎?上次考砸就已經承受了很大的壓力,現在在再來一次要怎麽跟老師、跟父母交代。別人又該怎麽看她……她真的好想考好一次……餘璐把頭埋進枕頭裏,任眼淚肆意留下。


    …………


    實驗樓天台。


    此時正是傍晚時分,天空中遍布橙黃色的晚霞,這樣溫柔的顏色一直延伸到天際,天地間仿佛都處於橙黃色的世界裏。天台上視野極佳,站在這裏可以遠眺不遠處的江景,以及江邊悠閑散步的居民。


    祁遠在天台上隨便找了一塊坐下,感受著空中吹來的涼風。


    比賽結束後的他並沒有跟著李斯安蘇小娜回教室。他遵循著很早之前的習慣來到了這裏,隨意坐下,戴上耳機,然後看著遠方,發呆。


    難得悠靜的時刻。


    正是因為悠靜,所以耳機中出現的呲呲呲呲雜音更為明顯。剛開始他以為是是自己走神幻聽了,可是第二次聽到呲呲呲呲的聲音他就開始覺得奇怪了。


    祁遠頓了頓,摘下一個耳機,好奇地看了一下,接著發現沒有異常。他把耳機重新戴好,默默等著,果然過了一會兒又出現了一聲呲呲聲。


    這下祁遠非常肯定自己的耳機出了問題,但是腦海回想了一下發現自己的耳機並沒有受到什麽撞擊,外殼也是好好的,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況且耳機一般要壞也不是這樣壞的。祁遠百思不得其解,他不能忍受耳機中出現雜音,但是一想到要換一副新耳機又有點舍不得,畢竟這副耳機用了這麽久了,都有一定的感情。


    於是他覺得可以拯救一下,但是目前想不到什麽辦法,況且人在學校也無能為力。他安靜地思考著,手指卻無意識地開始切換歌曲。過了一會兒祁遠頓了頓,開始快速切換歌曲。他發現一旦切換歌曲的間隙就會出現這所謂的雜音,而當他快速切換歌曲的時候所有雜音連在一起,變成了“呲——”的聲音,真的是非常的難聽。


    他說不清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做,但是這種神奇的發現真的讓人驚訝,他想嚐試一下看看會不會發現什麽。他跟什麽都沒聽到一樣快速切換著,一個人聽著“呲——”的聲音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手上的速度絲毫不見減弱。


    “等一下。”有聲音響起,再次強調,“請停一下!”


    祁遠自然而然地停下來了,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手中的手機,再看看自己的耳機線,顯然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傳來一道低沉的男人聲音。平常看到的都是祁遠冷靜穩重的樣子,難得看到他這副模樣,眼睛因為驚訝微微睜大,眼裏疑惑的神色十分明顯,同樣的臉色也是掩飾不住的驚訝。然而他很快調整好自己,所有的表情都趨於平淡。


    祁遠不說話,沉聲等著對方開口。


    “那個……”對方猶豫來一下才繼續說道:“我叫墨亓,目前暫時寄居在你的耳機裏。”


    “耳機精?”祁遠反問。


    “不是。”墨亓反駁,停頓了又繼續補充,“不全是。”


    祁遠點點頭,也不知道聽懂了還是沒聽懂:“你為什麽突然出聲?”


    “首先你切歌速度太快了,讓我有點不舒服。另外。”墨亓遲疑說道:“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祁遠並沒有馬上答應:“你先說說看。”


    “我剛剛突然出聲還有一個原因,我的……伴侶也在你們這裏,我剛剛感受到她突然不受控製了,但是離得太遠了我沒辦法幫助她。”


    “你的意思是讓我幫你找到你的伴侶?”祁遠問道。


    “不用找了,我的伴侶在你朋友手上,你去找她就可以了。”


    “我朋友?”祁遠隨意問道:“誰啊。”


    “餘璐。”


    “……”意料之外的回答。


    天台上陷入了沉默,墨亓不知道為什麽對方突然沉默下來,但是因為心裏掛念著小意,於是不得不開口詢問;“祁神?”


    對方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若有所思地說道 :“幫你接近你的伴侶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要問你一些事情。”


    “你問。”眼看對方有妥協的趨勢,墨亓急忙說道。


    “餘璐知道你們的存在嗎?”


    “知道。”


    “什麽時候?”祁遠繼續問道。


    “很早。”墨亓補充說道:“那時候我還沒蘇醒,所以不太清楚準確時間。”


    祁遠捕捉到一個關鍵詞,他不動聲色地問道:“你是怎麽蘇醒的?”


    “我伴侶喚醒我的。”


    “蘇醒的時間?”


    墨亓說了一個日期,祁遠計算了一下發現正是他借她耳機的時候。心裏浮現某種預感,祁遠努力把它壓下去但是發現是徒勞之後,加上心中對自己的某個預感越來越肯定,於是他最終問道:“餘璐向我借耳機是為了什麽?”


    墨亓好像察覺到了什麽,但還是實話實說,“幫我伴侶,喚醒我。”


    祁遠猛然閉眼,臉色的表情深不可測。他說不出自己現在什麽感受,但是整個人仿佛透露出悲傷的情緒。


    “祁神……”墨亓遲疑叫道。


    “最後一個問題。”祁遠啞聲說道:“你伴侶不受控製了對餘璐有什麽影響?”


    “會很痛苦,要承受所有情緒但是不會昏迷,比我伴侶還要難受。”


    祁遠握緊拳頭。


    “祁神,我們什麽時候去找餘璐。”墨亓再次問道。


    “我什麽時候說要去找她。”


    墨亓訝然:“你不是說……”


    “我隻是說考慮考慮,但是現在我不同意了。”說著祁遠摘下了耳機,為了防止被幹擾,同時關上了手機。


    在空無一人的天台上,祁遠終於露出難過的表情。


    如果有一個成績跟你不相上下的女生,長得還不錯,性格也不錯。突然有一天這樣的女生開始對你窮追不舍,甚至擺出了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的樣子,她會因為你的拒絕而難受,甚至影響了考試。這樣的女生,你拒絕得了嗎?


    祁遠沒有回答,但是他的心已經替他做了決定。


    他拒絕不了。


    第一眼見到餘璐,周圍的人都在說她漂亮,但是他真的沒有起任何心思。他在人群中打量著她,心裏卻想著如何在成績上狠狠虐她。後來在天台上遇見,驚訝於她跳脫的性子、受挫於她不認識自己。他當時冷淡地走開,實在不想理她,結果走前卻聽見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直到這時他仍舊沒有什麽想法。


    後來她就纏著他借耳機,這樣的舉動隻在心裏引起一句“果然”的低歎外再沒有任何水花。他一直以為她是懂得借耳機的含義,也是真的……喜歡他所以才這麽窮追不舍的。他甚至自作多情地以為因為他的不答應影響到了對方的月考成績,甚至讓她夜裏輾轉反側白天精神憔悴,現在看來,這些以為真是可笑。


    祁遠眯著眼睛想起了那天自己把耳機遞給對方時的心情,有點緊張,又有點開心,還有一點想寵她的衝動。還有那天晚上明明想不在意卻忍不住離開宿舍找她時的情景,思緒又忍不住飄到還耳機的那天早上。


    所有疑惑的地方現在都想開了,卻越發覺得自己狼狽不堪。這幾天賭氣不理睬她的樣子在她的眼中又是有多可笑!祁遠向後倒去,手臂擋住眼睛,遮住眼睛中的難堪之色。


    視線被擋住,思緒卻更加活躍了。祁遠又忍不住想起那幾天她蒼白的臉色。見慣了她活力四射的樣子,那幾天弱不禁風滿臉憔悴的樣子真的怪讓人……心疼的。


    而且馬上就要月考了,她若是以這樣的狀態參加考試肯定沒希望進清北班。而且第一次月考她考砸了就有那麽多的人嘲笑她,若是第二次也考砸了,質疑聲肯定會更多。


    你舍得她被嘲笑嗎?祁遠在心裏反複拷問自己


    下一秒他露出苦笑,能不能不要再丟臉了,人家根本不在意你。


    …………


    第二節 晚自習上課的時候,李斯安踩著點從教室外麵進來。


    祁遠抬頭瞥了他一眼便繼續低頭寫作業。此時教室並沒有老師,於是李斯安湊過去跟祁遠說道:“提前跟你說一下,古意詩詞比賽我不跟你們一組了,我跟餘璐一組。”


    猝不及防聽到這個名字,祁遠手中的筆猛地一滑,畫出長長的一條。


    李斯安在旁邊興致很高地說道:“不用這麽替哥們高興嘿嘿,決賽的時候我們會手下留情的。”


    祁遠臉色的表情很難看,“你跟餘璐說好一個組了?”


    “沒呢!”李斯安不在意地揮揮手:“不過八/九不離十了。”說起這個李斯安就變得滔滔不絕了,他一股腦把剛剛聽到的全部說出來:“我剛剛聽說二班的徐江和胡心怡一組了,然後把餘璐給單獨留下來了,剛剛一班的同學問我要不要跟他一組,不然他要跟十三班的大佬一組了。”


    “你怎麽說的 ?”祁遠配合問道。


    李斯安嘿嘿笑兩聲:“餘璐和他,我肯定選餘璐啊,有萌妹子誰要跟漢子一隊啊。”李斯安比劃了一下:“等著我和餘璐進決賽的時候完虐你吧!”


    “是嗎。”祁遠不置可否。聽到餘璐並沒有答應李斯安,他心裏莫名送了一口氣。


    “不過聽說餘璐今晚不舒服請假了,不然等下下課就可以跟她說了。”李斯安一人在旁邊絮絮念叨著:“不過也不急,有我這麽優質的的人選,餘璐怎麽看得上其他的人咯。”


    嗬嗬。祁遠已經懶得搭理旁邊這位自信得快要膨脹的人了。他腦海裏被請假兩個字刷屏,忍不住想起了對方難受時的表情。


    你真是夠了!祁遠捏緊了手中的筆。


    …………


    這個晚上無疑是個讓人徹夜難眠的夜晚。


    餘璐在床上輾轉反側,時而睡著,時而難受地醒著。周圍的室友都在睡覺,餘璐忍住不發出聲音,她側躺著看著窗外的天空。看著看著,天空由漆黑變成深藍,最後顏色慢慢變淡,直至天際發白。


    起床時自然是一臉憔悴。


    但是因為昨天請過假大家都知道她不舒服,室友們略作關心一下就各做各的事情,隻有劉倩一直等著餘璐,最後陪她走到教室。


    到達教室的時候餘璐也收獲到了許多同學的關心,大家看她的氣色真的不是很好也就不再多問。


    劉倩知道她不舒服,便拿起餘璐桌子上的杯子:“你先坐下,我給你接熱水。”


    餘璐坐下,此時她的臉色有點蒼白,僅僅一個晚上黑眼圈就已經出來了。昨晚時而睡著時而又清醒,反反複複地折騰著她,她有些頭疼地揉揉自己的太陽穴。不過來到教室,餘璐歎了一口氣努力打起精神,打開抽屜拿書。


    打開抽屜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桌子裏麵多了一個小盒子,她好奇地把盒子拿出來,盒子很輕,猜不到裏麵的東西。


    餘璐一邊疑惑一邊打開,下一秒就看到盒子中間靜靜放著的一副黑色耳機。


    作者有話要說:  不多說啦,v章24小時內留言發紅包。


    第21章 二一隻小耳機


    看到耳機的第一眼, 餘璐隻覺得自己心裏悄悄動了一下。


    這是祁遠的耳機, 她看一眼就清楚。


    他的耳機一向特別,但是為了發生不必要的誤會, 所以餘璐又拿起這副耳機左右看了一下才放回去。之前她一直堤防著下一波情緒的來臨,現在看到了祁遠的耳機, 餘璐立馬拿起自己的耳機將他們放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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