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給麥考夫遞了一根煙,他坐在常坐的沙發上,麥考夫對麵而坐點燃了這根煙。


    “你怎麽跟媽媽說弗朗西斯的事,麥考夫?”夏洛克也點燃了一支煙。


    兄弟倆沒在倫敦的街頭抽煙,全部歸功於麥考夫時刻記著大英政府的職責。


    “科學家公主,媽媽很好奇。”麥考夫地說法中規中矩,可夏洛克就是不買賬。


    “得了吧,你就是請她去看女王,媽媽也不會買賬。”夏洛克嗤笑了一聲,不高興地看著自己的哥哥,他覺得麥考夫這是在鄙視他的智商。


    “不會起什麽作用的。麥考夫。”夏洛克知道麥考夫的用意,母親不會代替戴安娜,即便是母親能夠在弗朗西斯的課業上和情感上予以指導可那又能怎麽樣呢。


    戴安娜在弗朗西斯心裏不僅僅是她的母親,而是她的偏執,她心中的惡魔。


    夏洛克雙腿交疊在一起,他的眼睛看著沉默不語的麥考夫,想起了知道他吸/毒那個時候的兄長。


    “無計可施了嗎?麥考夫?”夏洛克挑眉,“為什麽不直接告訴她真相。”


    “不。誰知道她知道之後會做什麽?”麥考夫十分冷酷地說。


    夏洛克嗤笑:“你不會在意那些人。你隻在意弗朗西斯,在她處理完傷害她母親的人之後,她會去死。所以你才會這麽迫不及待的阻止她知道真相。但你已經無法阻止她了,她已經接近真相了。”


    “意大利之行,一定讓她別有收獲。”麥考夫不習慣夏洛克的煙,那種氣味讓他難受,他皺著眉,“接近真相,也意味著失敗,無限接近於零。brother mine。”


    夏洛克冷笑:“但願等她知道所有的真相之後,你還能這麽說,麥考夫。她已經得到一個名字了。”


    麥考夫挑眉,露出一個政客般的笑容:“我還以為你和殿下做了交易,對意大利之行發生的事保密?”


    夏洛克臉馬上就變了:“那個時候我切斷了你對貝克街的監視。”


    麥考夫點頭,他對著28歲還稚嫩地像個青春期小孩的弟弟說道:“是的。但是我了解殿下,比她想象中的更為了解。”


    麥考夫是貫穿了弗朗西斯成長歲月的男人。


    他一手教導了弗朗西斯,即便是她現在羽翼漸豐,那又如何。


    夏洛克皺著眉想起弗朗西斯說過的話。


    “誰又能瞞得過麥考夫呢?”


    所以她一開始就知道他們之間的交易肯定會被麥考夫知道,弗朗西斯根本不在乎會不會被麥考夫知道。


    她已經做好了和麥考夫對抗的準備。


    即便是麥考夫反對,她也要追查到底。


    想到這裏,夏洛克忍不住地彎了彎嘴角,抬頭看著政客兄長嫌棄道:“你可以走了,麥考夫。”


    麥考夫挑了挑眉,伸手拿起他的黑傘離開了221b,他關上大門的時候,抬頭看向了221c,房間裏的燈光還亮著,在溫暖的橙光下陽台上的那幾盆奶油色的小花迎風綻放。


    麥考夫的神情柔和了下來,他抿了抿唇角,轉身上了在一旁等候多時的車。


    直到車駛出了貝克街,221c的那個窈窕的身影才走到陽台上,夜風拂過她金色的頭發,湛藍色的眼睛在夜色裏更加的神秘。


    她追隨這那個身影離去的方向,最終什麽也沒有說回到了房間裏。


    第二天,麥考夫一個電話把弗朗西斯從睡夢中喚醒。


    “什麽?下午嗎?哦,先生放過我吧。”弗朗西斯把臉埋在枕頭裏,甕聲甕氣地說,“看上上帝的份上,這件事就不能緩緩嗎?我昨天才回來呢,看在我都陪你們去看話劇的份上。”


    “事實上,你對昨天的話劇十分滿意。衝著演員的美貌,在結束之後還去後台慰問。現在全球都知道你回了英格蘭。”


    弗朗西斯趴在床上弱氣地反駁:“我是看在演員們精湛的演技,先生。”才不是希德勒斯頓先生的美貌。


    “今天下午午餐過後,別讓福特醫生久等。”


    “先~生~ 就不能等等嗎?”弗朗西斯打了一個哈欠,“起碼讓我把時差倒回來。”


    麥考夫的聲音顯得冷酷異常:“我想這件事已經是迫在眉睫。”


    弗朗西斯依舊弱氣地反駁:“我就是一點焦慮症。”


    電話那頭的麥考夫顯然已經沒有什麽耐心了:“午餐的時候我來接你。另外你該起床了,艾莉克,不然會錯過早餐。”


    麥考夫掛了電話,弗朗西斯揉了揉她已經淩亂的金色長發,支起身體去衛生間洗漱。


    弗朗西斯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一頭亂糟糟的金發,濃重的黑眼圈,湛藍色的眼睛裏泛著血絲。


    看到這麽憔悴的自己,弗朗西斯歎了一口氣,開始刷牙洗臉,水滴順著她的臉龐滑落下來,從她的鼻尖滴落在水槽上。


    弗朗西斯胡亂的用手抹去臉上的水珠,拿起白色的毛巾擦幹淨臉上的水漬,她擠了點遮瑕膏抹在眼下方,蓋出令人憔悴的青黑色。


    她換了一身白色的裙子,中規中矩,沒什麽新意。


    她用微波爐熱了一會兒三明治,倒了一杯牛奶,簡單地用完早餐之後,她坐在客廳裏看書,順便等著麥考夫的到來。


    正午的時候,麥考夫如約而至,帶著弗朗西斯去吃午餐,這回是中餐館。


    中餐館,麥考夫不常去因為中國人沒有飯後吃甜點的習慣。


    可他們卻有甜的菜點。


    比如,他們現在正在享用的酒釀湯圓。


    “艾莉克。”麥考夫用完餐點擦了擦嘴巴,看著眼前這個明顯在走神的女孩,他銳利的眼睛觀察到她眼睛下方的遮瑕膏這樣的小細節,“你在想什麽?”


    弗朗西斯把酒釀裏的最後一顆湯圓往嘴裏送,搖頭:“沒什麽特別的,先生。”


    麥考夫微微眯起了眼睛,體貼地沒有在問什麽,而是轉移了話題:“三天前我去見了女王陛下,說起了你下個月的生日宴會的事。”


    弗朗西斯感興趣地抬起了頭:“在哪裏舉辦呢?”


    “肯辛頓宮。”


    “我能邀請我那批美國的科學家朋友們嗎?如果可以,諾蘭也是得邀請的。”弗朗西斯咬著勺子苦思冥想著,“至於那些貴族名單,就和往常一樣吧。”


    麥考夫點頭,沒說女王陛下已經開始張羅讓合適的貴族青年參加宴會。


    午餐過後,麥考夫把弗朗西斯送到了心理醫生的工作室。


    弗朗西斯下車之後還對著車上麥考夫揮了揮手,麥考夫搖下車窗看著弗朗西斯青蔥般地臉龐:“等到結束,我讓安西婭來接你,艾莉克。”


    弗朗西斯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那麽,再見,先生。”


    “再見,殿下。”


    目送麥考夫離開之後,弗朗西斯轉身進了身後的這棟樓,上了麥考夫說的第21層。


    她走到前台,福特醫生的助理愛麗絲熱情地接待了她,把她帶到了福特醫生的辦公室。


    福特醫生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她有著一頭黑色齊肩卷發,帶著一副金絲眼鏡,對著弗朗西斯露出無可挑剔職業性的微笑。


    不知道為什麽弗朗西斯覺得她有點眼熟。


    這個時候福特醫生伸出手對她說,她的聲音仿佛具有魔性一般:“您好,弗朗西斯殿下。我是凱特琳·雪林·福特,你的心理醫生。”


    作者有話要說:  放大招啦啦啦


    ☆、第 25 章


    “建立一段關係,對於我這樣,嗯,守舊的人來說是很難的。”


    “這對所有人來說都不容易。介意我開一瓶拉亞雪莉嗎?我們能坐下來聊聊天。”


    “一點兒也不。福特醫生是英國人?”弗朗西斯看著這位美麗的女性開了一瓶酒,端著兩個高腳杯過來,“我想起莎士比亞曾經讚美過雪莉酒,把它譽為裝在瓶子裏的西班牙陽光。”


    福特醫生挑眉微笑:“你並不讚同這說法。”


    弗朗西斯接過酒杯,輕輕搖晃著杯中的液體,她抿著唇露出一個和她母親一般相似地微笑:“作為一個科學家,邏輯的思維是在讓我無法領會到文豪所描述的曼妙。”


    她輕輕地嚐了一口,拉亞雪莉酒屬於奧羅索雪莉酒的一種,口感較為粗糙而未完全發酵的高度葡萄酒。


    “在莎士比亞的時代,雪莉酒被譽為最好的葡萄酒。”福特醫生跟弗朗西斯碰杯。


    弗朗西斯點頭,她看著杯中的液體,湛藍色的眼睛看向醫生問:“你喜歡什麽酒,福特醫生?”


    “艾碧斯。”


    弗朗西斯挑眉:“綠精靈——苦艾酒。從享樂主義盛行的19世紀巴黎開始,苦艾酒就成了藝術作品裏的常客,喜歡它的人奉它為“綠精靈”,它直接影響了印象派、後印象派、超現實主義、現代主義和立體主義的發展,催生了一批頹廢作家。而厭惡它的人,則把它看作讓人產生幻覺、迷失自我的“綠惡魔”,也因此被禁百年。波德萊爾曾經描述過苦艾酒,酒知道如何用奇跡般的奢華,裝飾最肮髒的小屋……流出的□□,綠色的眼睛,使我無悔的靈魂陷入遺忘。你是一個藝術家嗎,福特醫生?”


    福特醫生搖頭:“醫生不會是藝術家。女王喜歡什麽酒?”


    弗朗西斯捂著嘴巴笑,她眉眼彎彎十分動人:“她喜歡威士忌。完全看不出來吧。她是一個很酷的人。”


    “哇哦,的確很酷。女王今年多大了?八十三?”


    “事實上,她已經八十五歲了。我都不敢相信,我的祖父已經九十歲了。”弗朗西斯笑著說。


    “能說說你的母親嗎?我們這一代人幾乎在她的影響中長大。”福特醫生溫和並且自然地開口。


    弗朗西斯抿了一口酒,皺著眉:“我母親去世已經有十四年了。真是讓人不經感歎時光易逝。她並不是一個完美的女人,我承認這一點,但絕對是一個完美的媽媽。她看上去很脆弱,但是比我想象中的要堅強。十四年來,從來沒有一刻讓我停止去想她。”


    “到現在,你該感到痛苦嗎?殿下?”


    “always。這是我一生的遺憾。”弗朗西斯手裏把玩著酒杯,她感覺到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控,“我們能換一個話題嗎,福特醫生?”


    福特醫生掛著自己職業性的微笑,綠色的眼睛溫和地不可思議:“當然了,殿下。”


    弗朗西斯從治療室裏出來的時候臉色難掩一股疲憊之色,她微笑地同福特醫生告別,到了樓下安西婭在車子旁邊等她。


    她為弗朗西斯打開車門,弗朗西斯坐上去時發現麥考夫也在,她露出一個小小的笑靨。


    “下午好,先生。”


    “下午好,殿下。”麥考夫微微頷首,他看著有些憔悴的弗朗西斯,“感覺怎麽樣?”


    “福特醫生挺不錯的。”弗朗西斯說道,“不過今天我想回溫莎城堡。”


    麥考夫看了弗朗西斯一眼,她閉著眼睛靠在車窗上閉眼假寐,他抿了抿唇讓司機開車去溫莎。


    過了十分鍾,麥考夫將弗朗西斯的頭小心地用手挪到了他的腿上,他用手撥弄這她的金發。


    有些事情在他們之間已經改變了。


    即使弗朗西斯還是那麽的聽話。


    可熟悉弗朗西斯的麥考夫能夠敏銳察覺出她的改變。


    小公主選擇了他並不期望地最難走的一條路。


    坐在前排的安西婭通過後視鏡看到如此溫馨地一幕,默默地感歎道:魔王與公主的感情真是越來越好了。


    她要堅定cp一百年不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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