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半晌,忽的警惕地抬起頭來看向他,一字一句地道,“你說的都很對,可是我卻覺得在這個黑手黨裏……明明最有可能做陷害我的事情的,就是你呀太宰。”


    太宰治雖然並不記恨我。


    不,更確切地說他從不會記恨任何人,但是他有可能這麽做的緣由……是因為這樣做——很有趣。


    太宰聽完我的話,忽的嘆了一口氣說,“被誤會了呢。”


    ……誤會你個頭,整個港口黑手黨都知道你最喜歡幹這種事。


    “我今天來的目的,明明是想要幫雅繪呀。”他忽的在我麵前蹲了下來,用那雙鳶色的瞳孔緊盯著我的雙眸道,“雅繪覺得,除了我的話……還有誰最有可能這麽做呢?”


    我思索了片刻,方答道,“同一個辦公室的幾個女孩子不太喜歡我。”


    太宰治聽後一臉興奮,“那麽,這件事就這麽輕而易舉地搞定啦。”


    “可是,”我立刻反駁他,“她們雖然不喜歡我,但是為了整我做這樣的事情,就實在太蠢了。因為這樣做同樣也波及到了她們不是嗎?所以是她們陷害我的這種可能性,非常小。”


    “唔……有道理。”


    “所以。”我一臉幽怨地看向他,“我覺得還是你最可疑。”


    他聽後,雙眼上的濃密眼睫忽的煽動了下,一瞬間尷尬的氣氛從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他隻要一沉默,我就會發覺此時此刻我們靠的……實在是太近了。


    我甚至能夠聞到他蓬鬆的黑髮髮絲間飄逸著的清香的洗髮水的味道,以及一陣陣吐息間的白蘭地香氣。


    正當我胡思亂想之際,再一次回過神來時,隻見太宰治那雙鳶色的瞳孔忽的放大了好幾倍,湊在了與我近在咫尺的距離。


    “雅繪你……需要我證明你給你看嗎?”


    “證明什、麽……唔……?”


    我話語還沒說完,雙唇間的字句卻猛地被一陣柔軟蘇麻的觸感所打斷。我隻感覺自己的瞳孔驟然緊縮,可是太宰嘴唇上的力道卻並未因為我的呆滯而減輕半分。


    我下意識地想要閉緊雙唇,但是仍能夠感受得到他正嚐試著用唇舌撬開我緊閉著的嘴唇……他的身軀帶著他身上發黑色風衣壓了上來,雙手緊緊地窟著我的手臂,被壓到了牆角的我似乎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


    ……但是。


    我的手臂繞過他的腰間,將全身的力氣傾注於此,猛地一用力將他整個人甩到了一邊。


    “好痛……”被我摔倒在了一旁的太宰吃力地捂了捂額頭,忽的抬起了頭,笑得沒心沒肺地說,“雅繪的體術在這兩年有長進呢。”


    “長、長進你個頭啊!”我被他方才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有些語無倫次,“……你果然是人渣,去死吧。”


    太宰聽後麵色如常,就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可是雙唇殘餘的溫度卻一直在提醒著我,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的戲謔是真的,可是我對他仍然殘留著情感……也是真的。


    “所以說。”他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隨後朝我伸出了手。


    “雅繪,要相信我……試試看嗎?”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這章信息量真大x


    回去給自己加個雞腿_(:3」∠)_


    ☆、(二十)


    [1]


    人們口中常道的菖蒲花,是那樣美麗的存在。朵朵細小的紫色花蕊細細密密地堆簇在了一起,隨著春風的搖曳,散發出陣陣難以察覺的清香。


    ——父親他會喜歡什麽樣的花呢?


    就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我卻始終都弄不明白。父親身上肩負了很重要的責任,作為首領最得力的下手,父親很少能夠擠出來陪伴我的時間。


    我的雙手緊緊攥著早晨剛剛採摘好的一束菖蒲花,晶瑩的露珠甚至仍在花瓣間打轉。


    「那個……請問森鷗外先生現在有空嗎?我是他的女兒。」


    我在麵對森鷗外辦公室門前的保安,莫名顯得有些怯懦,就連這幾句簡單的話語也是越說越小聲。


    「啊,你說森先生啊。」


    他有些苦惱地笑了笑,「最近首領有很多事情要讓他做哦。如果你是乖孩子的話……就快回家去吧,總是站在這裏的話,森先生工作起來也會心不在焉了吧?」


    「嗯。」


    我輕輕地應了聲,明白他所說的話並非沒有道理。


    正當我打算轉身離開之際,森鷗外辦公室的門卻伴隨著一陣清脆響聲緩緩打開了。我條件反射地回過頭去,隻見全身纏著奇怪繃帶的雋秀少年正拄著拐杖慢慢從裏麵走了出來。


    「阿治!」


    我見到太宰治這般慘狀的那一剎那,腦袋一片空白,就隻知道丟下花束朝他奔去。


    「怎麽會受這麽重的傷呢!」


    我一開口,聲音聽起來已有些哽咽,「我不是已經跟父親說過不讓你碰那些危險的工作了嗎?怎麽還會變成這個樣子……我現在就進去找他。」


    「啊啊——雅繪你等一下——」


    他拽住了我的衣袖,接著蹲下/身撿起了那束被我丟棄在地上的菖蒲花。


    我記得那時他頭頂的繃帶仍滲透著血跡,可他依然掛著往日那淺淺的微笑,將菖蒲花遞給了我。


    「雅繪知道菖蒲花的花語是什麽嗎?」


    「欸……是,是什麽?」


    「是『相信者的幸福』哦。」


    他低下了頭,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我手中的花束,嘴裏淡淡地道,「相信她的人,就能夠得到他想要的幸福。」


    「——不是別的幸福呢。」


    他說完,復又抬起頭來看著我說,「……它指的是婚姻的幸福。」


    ……


    雙眼被陌生的猛烈光線給刺痛了,我吃力地睜開了眼睛。


    是光……我已經有大概半個月沒有見過的陽光。這一次像是還債一般毫不吝嗇地盡數灑在了我的身上。


    “可以了。她已經醒了。”耳邊傳來的是春葉的聲音。


    ……什麽啊,原來是夢。


    但是即使不是夢,出現那樣詭異的場景我也應該有所提防才對。果然人在夢中已經失去了常人所有的基本常識。


    “已經到最後了嗎?”我抬起頭來看著春葉,淡淡地問道,“可是什麽都沒有問出來……boss他,已經決定要把我處決了嗎?”


    “並非如此。”春葉此時的神情十分淡漠,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呆滯。


    難道是長時間的拷問工作給她太大的壓力了?


    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別的解釋。


    “犯人已經全部招認了。你現在可以出去了。”她說的輕描淡寫,但卻像是陣陣重錘敲在我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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