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何夫人忽然跌坐在地上慟哭,“當初我就說過,她若想要與崇睿日久天長,就不要想著用這個方法去助崇睿,啊!她不聽,她偏偏不聽!”


    聽見何夫人痛哭,子衿心裏也是諸多難受,她忽然腳下一軟,按著傷口跪在何夫人麵前。“子衿說話不中聽,子衿給您道歉,可若崇睿真的立絮兒為後,那他們麵臨的,隻有這一種狀況,夫人,絮兒以死替崇睿鋪就的路,如今她的父親卻好毀滅。”


    啊!


    何夫人隻知道哭,何光遠被哭得心亂如麻,他惡狠狠的看著何夫人,“你這無用的女人,你哭什麽哭,慕子衿竊取了絮兒該得的一切,她憑什麽?”


    “安樂候一定要逼著我將所有事情都說出來麽,崇睿若是知曉,那他對安樂候一家的情義,還保得住麽?”


    第194章千裏尋夫


    子衿眸色涼涼的看著何光遠,她眼神裏閃過的篤定,讓何光遠心裏一驚,而後何光遠像是受到巨大的刺激一般,舉著他旁邊的花盆便往子衿身上砸過去,“慕子衿,你這賤人,我殺了你!”


    “小心!”墨影顧不得男女之防,握住子衿的手臂,將子衿摟住往一邊帶,並伸出腿一腳便將那花盆踢得老遠。


    “何光遠,你該慶幸,你自己對崇睿有恩,否則……”若是墨影將花盆踢回去,何光遠非死即傷。


    赤影連忙製住何光遠,淡聲說,“安樂候可想好了?您若是乖乖待在宮裏等陛下回來發落,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可您若是殺了皇後娘娘,隻怕陛下也不會再顧及對何家的情義。”


    “我何光遠當年真是瞎了眼,一路助崇睿奪得這江山社稷,如今他卻縱容一個賤人來對我指手畫腳。”何光遠指著子衿,一口一個賤人,全然沒有一點長者該有的莊嚴。


    “何將軍此言有失公允,陛下遠在戰場,宮中事務全由剛哲暫代,剛哲敬重將軍是個英雄,可將軍為何要在遲暮之年,做下有損名節的事?”


    剛哲與墨影他們不同,剛哲一路隨著崇睿征戰,與何光遠也算是相識一場,他曾親眼看見何光遠為了崇睿而做出多大的犧牲。


    可不曾想,最後,他竟變成了這樣的人。


    “所以,你是與這女人苟且,而後聽她擺布是麽?”何光遠越說越沒邊,說罷,還挑釁的看著子衿。


    子衿氣得心口疼,可她依舊沉默不言。


    剛哲怒極,將破雲刀丟給墨影,走上前來,狠狠的扇了何光遠兩耳光,“正如墨影所言,你該慶幸,你對陛下有恩,否則你狗命休矣!”


    哈哈哈!


    何光遠大笑。“就因為崇睿不在北狄,所以你們才要合著夥殺我,我告訴你,崇睿回來,一定會為我報仇的!”


    子衿雙手握拳,冷冷的看著何光遠,從墨影身後站出來,淡聲說,“你放心,我不會殺你,北狄上下,沒有人會殺你,阿順被我們抓起來了,一切都等陛下回來定奪吧!”


    子衿說罷,再也不看何光遠一眼,轉身離去。


    原本,他是可以在北狄安享晚年的,如今隻能看崇睿的。


    何光遠麵色灰白,他踉蹌的後退了兩步,“這……怎麽可能?”


    赤影對跌坐在地上的何夫人說,“起來吧,你們暫且在宮中住下,皇後娘娘不會對你們做任何事情,你們好好待著,待陛下回來發落吧!”


    墨影與剛哲將何光遠與其夫人秘密關押起來,誰也不知他二人在何處。


    他們走後,赤影帶著一路無言的莫公子往子衿寢殿走去。


    “皇後娘娘,趙家的細作,如何處理?”赤影將莫公子推到子衿麵前,那莫公子看見子衿,始終有些赧然,不安的往後退了一步。


    子衿看著他問,“你替趙文修做事,你父母可曾知道?”


    先有何光遠,後有莫勝輝的兒子,都曾與崇睿一同並肩,可最後,卻都背叛了崇睿,子衿心裏涼颼颼的,這一刻她有些無助,很希望崇睿能在旁邊,有他在,這些問題壓根就不需要子衿來處理。


    可是,崇睿不在,她終歸還是要幫他處理這一切。


    “不知,我也是偶然的機會被趙文修盯上的。”莫公子有一身的傲骨,即便是在如此落魄的時候,也保留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架勢。


    “那你與我說說,他怎麽盯上你的!”子衿有些驚訝,最初以為,他是受他父親之命,繼續替趙文修效命,可從他的言談之中,不難發現,他應當也是受趙文修挾持的。


    莫公子看了子衿一眼,涼聲說,“都說你是這天下最聰明賢惠的女人,那我問問你,若是我妹妹被趙文修抓走,我該不該受命於趙文修,你又能不能猜到我妹妹被關押的地點?隻要你能將妹妹還給我,你想問的一切,我都能回答你。”


    “赤影大哥,你過來……”子衿對赤影耳語一番,赤影聽後,拱手道,“諾,馬上去辦!”


    赤影離開之後,子衿與莫公子相對而站。子衿沒有說話,莫公子也沒有說話。


    良久之後,他才開口,“你會殺我麽?”


    “當初陛下沒有殺你父親,你若是能交代一切,我自然不會為難你,隻是我以為,莫公子會以陛下這樣頂天立地的男子為表率,言行舉止雖不及他沉穩,但最起碼也不能簡簡單單就受製於人……”


    莫公子雙頰一紅,羞愧的怒吼,“你知道什麽,我原本待在宮裏,就是想學習皇上的謀略,想要建功立業,想要一步步走到陛下身邊,彌補我父親的遺憾,可趙文修抓了我妹妹,我能怎麽辦?”


    “你有找過我們求救麽?”子衿眉目淡然,看不出悲喜,可那沉穩的氣度,卻讓莫公子不得不折服。


    這……


    “我父親背叛了陛下,受趙文修所用。如今你們貴為北狄最尊貴的人,你們會管我麽?”莫公子以為,子衿是在奚落他,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


    子衿淡然勾唇,“你沒試過,卻武斷的判定,我們不會救你妹妹,然後輕易被人脅迫,被人脅迫的滋味,應該不比受人恩惠好過些吧。”


    “墨影大哥,勞煩你,將人帶走吧,我乏了!”從莫公子倔強的臉色,子衿便知道,他心裏未必接受子衿的說法,他認定了他們會落井下石,這樣一個連點撥都點不動的冥頑不靈的少年,這樣偏執的人,日後也難成大器。


    子衿不願將時間浪費在這人身上!


    一個時辰後,赤影帶著莫家小姐走進未央宮,子衿淡聲說,“去將莫公子請來吧!”


    莫公子見到妹妹,激動不已的問,“你們哪裏找到我妹妹的?”


    “守備府上,有一間密室,趙文修就將你妹妹藏在那裏,你沒有去向你父親求助,也沒有向我們任何一個人求救……罷了,我與你說這些何用,說吧,趙文修到底什麽目的?”


    “他說,陛下訛了他上億兩銀子,他氣不過,便要殺了太子殿下,讓陛下痛失愛子,看他還有沒有閑暇去攻打大月!”


    目的看似很簡單,可子衿卻心涼又心驚。


    “你知道麽,我是趙相的親外甥,我的母親,是他的親妹妹!”


    子衿喃喃自語般的說完,也不待莫公子回答,便對赤影說,“問問還有沒有同黨,便將他送回他父親那裏去吧。”


    經過赤影一番調查,剛哲那裏有幾個因為沒有證據不敢輕易動的官員,也被莫公子揭穿,一時間北狄官府開始了立國以來的第一次大清洗。


    錦州巡防營。


    崇睿從榕城一路打過來,轉眼已是六月底,此時的錦州炎熱難擋,因為當初崇德的國舅爺曾說過,趙文修在錦州給崇睿備下大禮,崇睿打到巡防營後,便安心安營紮寨,絲毫沒有進一步攻城的意思。


    這可急壞了錦州的官員,日前趙文修曾傳話,讓錦州的太守假意投誠,可人家崇睿來到錦州快三日了,就在錦州巡防營待著,絲毫沒有要進攻的打算。


    錦州太守在城樓上巴巴的盼了三日,依舊沒能等到崇睿,錦州巡防營一片祥和,眼看著趙文修給的最後期限到了,錦州太守終於坐不住了。


    他指著一個官員說,“你,去巡防營做說客,告訴崇睿,本官要投誠,讓他隻管進城!”


    “可崇睿那般聰明,我們這樣去,他會不會發現我們有別的目的,便不來錦州了?”那官員問。


    錦州太守怒,“你隻管去說,說我是個大貪官,錦州有大把的銀子等著他。”


    崇睿為了得到秦順的萬貫家財,陣前戲弄他的士兵,這事在大月被傳得十分廣,但是說法各一,有人覺得崇睿不嚴謹,可有人覺得兵不厭詐,崇睿是好樣的。


    那官員歎息,“隻盼崇睿是真的很好騙吧!”


    說罷,便悲哀的帶著受降書去了。


    那官員到巡防營門口後,高聲喊,“睿王殿下,屬下奉錦州太守之命,前來受降。”


    崇睿沒有出現,崇智站在高台上,眸色沉沉的看著那官員說,“你們太守既然有意投誠,為何還稱陛下為睿王殿下?我父皇被崇景殺死兩年了,我等還是殿下,是誰的殿下?”


    “八。八王爺,屬下口誤,屬下是特來受降的,煩請陛下一見。”那人尷尬改口。


    嗯!


    崇智站在高台上點頭,“這還差不多,不過我北狄皇帝陛下沒空,你去將受降書接過來。”崇智指著守衛,讓他去接受降書。


    這人是個文官,頗有些氣節,見崇智如此不重視,心裏很是憤懣,可是想到趙文修那陰鷙的眼神,他又不得不忍住怒氣。


    “八王爺,錦州太守是個大貪官,這些年搜刮了不少的民脂民膏,陛下何不趁現在就去錦州,將他的家產收編,他遲遲不見陛下行動,早已起了逃走的心思,倒時陛下去接手的,不過就是一座空城,是以還請陛下考慮一二。”


    崇智聽罷,被那官員的話氣笑了,他痞氣的說,“我告訴你,那你趕緊去將銀子備好,還有,陛下這幾個月,哼,哈哈哈!”


    崇智對那人擠眉弄眼,笑得十分曖昧。


    可作為男人,那官員秒懂,笑得諂媚的說,“諾,屬下這便去準備。”


    那人急忙坐著轎子離開。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崇智眸色一涼,淡聲說,“找死!”


    “小王八,你說誰這幾個月哼哈哈哈?”不知何時,巡防營的門口站在一個鶴發童顏的老者,一個穿著藕色宮裝的美貌女子,女子手裏牽著一個粉凋玉琢穿著月白色對襟羅衫的小娃娃。


    崇智嚇得劇烈的咳了一聲,“死定了!三嫂,我隻是……開玩笑的!”


    “八叔,你慘了!”小孩壞笑。


    明豔的陽光下,那淺笑嫣然的女子,不是子衿又是誰,粉凋玉琢的娃娃自然就是子歸,那老頭,不用說就知道,青山老人!


    “你放心,我知道,你隻是想報複一下你三哥,不過……”


    “他這輩子都別想報仇!”聽到低沉磁性的聲音,所有人皆看向發聲處。


    卻見逆光處,一身金色鎧甲的崇睿逆光而來,他像是踩著雲彩而來的神祇,刀削的五官,被暗影切割得晦暗不明,可那輪廓俊美無儔,加上那似有似無的壞笑,充滿了魅惑的氣質。


    崇睿的步伐極快,他走過來,擰著子歸的臉頰提了兩下,柔聲道:“臭小子!”


    而後攔腰將子衿抱起來,在空中轉了一圈,子衿那藕色的衣裙,便像大麗花一般,明豔綻放在崇睿眼裏。


    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匯,在四目相對的瞬間,兩人心中皆是一顫,無窮無盡的思念不可抑製的從心底深處溢出來,蔓延在彼此之間,子衿梨窩淺淺的看著崇睿,笑容繾綣溫柔。


    “你傷好了麽,就亂跑!”崇睿的語氣雖然全是責備,可表情明明是那麽驚喜。


    在崇睿灼熱的目光下,子衿赧然捶了崇睿兩下,“你這沒正經的,你將我放下來,師父和子歸,還有萬千將士看著的!”


    大不正經的師父老不正經與兒子小不正經,正很不正經的用雙手捂住眼睛,隻是那縫隙留得全然不像是非禮勿視的樣子。


    “你是我的皇後,我抱著你誰敢笑,誰要是敢笑,我便將他牙全拔掉,三年內不許娶妻。”崇睿淡淡的掃了一眼高台上捂住唇的崇智,警告意味十分明顯。


    崇智苦哈哈的拱手作揖,而後灰溜溜的開溜!


    “傷好了麽,為何不聽話,就這樣跑來了?”崇睿再次開口。


    “你先將我放下來!”子衿不回答,隻是嬌嗔的要求崇睿將她放下來。


    子衿不回答,崇睿也沒再問,隻是看著她,將頭湊上去,目標自然是他渴望已久的,子衿的雙唇。


    “我生氣了!”對付崇睿,子衿的這句話似乎更管用。


    “走,帶你去見將士們!”崇睿不敢真的放肆,怕惹怒了子衿,便抱著她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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