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希望殿下君子一諾,駟馬難追!”子衿說罷,憤然起身,領著眾人回了大殿,並當著崇景的麵。將大門關上。


    崇景發現,子衿發間的那枚木簪,形狀十分奇怪。


    少年時,他便知道子衿喜歡自己動手做些小玩意,想來,為了與他賭氣,她便自己做了一隻木簪吧!


    哎!


    崇景悠然一歎,真不知如何才能說服這小女子,小祖宗!


    崇景所有的柔情,在麵對平妃時,全部變成幽冷的利刃,一刀一刀的淩遲在平妃身上。


    一行人離開永和宮後,崇景才涼聲說,“母妃可知,你這一鬧,讓我優勢盡失!”


    “景兒,母妃隻是不想看你走上不歸路!”平妃揪著胸口,覺得自己已經疼得無力招架。


    哼!


    崇景從鼻子裏哼出一口冷氣,“我的不歸路,從你拋棄我那日便已經成型,是她將我從萬丈深淵裏拉出來的,你沒資格去指責她,日後好生待在青華宮,不許隨意踏出半步。不然,別怪我不顧念骨肉親情。”


    言落,崇景拂袖而去。


    平妃錯愕的看著崇景,她沒想到,她隻是對慕子衿稍加教訓,崇景便要軟禁她,她可是他的母妃啊?


    平妃憤然的回頭看了一眼永和宮,“慕子衿,本宮定會讓你不得好死,你害我景兒這般模樣,即便是死,我也絕不允許你活著禍害我兒。”


    平妃恨恨的說著,那一身的戾氣,便是勾魂的厲鬼,也不過如此,可她說完,卻兩眼一翻,直接暈倒在劉嬤嬤懷裏。


    永和宮中。


    曉芳打水給子衿與趙傾顏淨麵,剛好杏兒煮好了綠豆湯,得知子衿與趙傾顏被平妃罰跪在太陽下,連忙放涼了兩碗,端來給他們解暑。


    子衿喝完一碗綠豆湯之後,便將墨影與魅影還有清虛老人一起叫了出來。


    “你們絕不覺得崇景妥協得有些……”子衿找不到一個形容詞來形容,但她就是覺得崇景有問題。


    “顯而易見。首先,他害怕你以死明誌,到時候青峰十八子,隻要有一人將消息傳到戰場,那崇睿便有可能倒戈,劍指京都,由此說明,那西涼三皇子,與他一樣,也是個背信棄義的小人,他不許你去見皇帝,隻能說明,他羽翼未豐,不敢貿然與皇帝翻臉,雖然他承諾讓你生下孩子,可是他與他母親都不是好人,還是小心為妙。”


    清虛老人說罷,便隱與黑暗之中,繼續看書去了。


    子衿與墨影等人麵麵相覷,若真是這樣的話,隻怕西涼也不是沒有防備,這場仗,隻怕也不容易打。


    若是崇景都無法控製,那這西涼皇子。也一定是個勁敵。


    “魅影大哥,將消息傳給王爺,讓他務必小心,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子衿害怕崇睿不知西涼與崇景談崩,大意輕敵。


    “輕敵王爺倒是不會,這西涼若是真的不由崇景掌控,至少目前來看,王爺是安全的,這場仗沒打完,崇景便不會對王爺下殺手,看來我們還有時間準備。”魅影離去之後,墨影再次分析形勢。


    子衿點頭,“所以,現在我們要好好的利用朝堂,將朝堂的水攪渾,給崇景製造壓力。”


    “師父那邊可有消息?”子衿再次問起,這一段時間,都沒顧得上青山老人那邊。


    墨影說,“師父已經成功殺了奴十八,奴九和奴六,並順利拿到他們的玉佩,如今,我們手裏有八枚玉佩。”


    “很好,還差十二個。我們要多努力,將黑影與青影調回來,讓他們與師傅一同努力,那賬本對王爺而言,實在太重要了,這是我們扳倒崇景的唯一證據。”


    子衿覺得不夠快,她還想更快些,若是能光明正大的處置了崇景,那崇睿便無需背負叛逃之名一路去北荒。


    崇景死,萬事解!


    “王妃,你還是多多休息才好,王爺多次提及,不讓你如此操勞!”從來不會關心人的墨影,忽然說了一句類似於關心的話,讓子衿與曉芳迷茫互看。


    曉芳撲上去撕扯墨影的臉,“說,你是不是假的墨妖精!”


    墨影媚眼一橫,薄涼的吐出兩個字,“有病!”


    “那你是不是也跟那崇景一樣,喜歡上王妃了!”曉芳叉腰,一副吃醋潑婦狀。


    墨影咬牙,“王妃,給她治,瘋婆子!”


    子衿搖頭。與大家一起離開,將空間留給他們夫妻倆鬥嘴。


    渭西思源縣。


    崇睿站在莫金山山頂上,看著整個渭西城,彭程遠站在他身邊,心情沉重的說,“殿下,渭西城破之後,西涼士兵在城中燒殺搶掠,徒盡城中五萬人,那血染紅了渭西河水。”


    崇睿隔得遠,隻能看見渭西大概的輪廓,裏麵烽煙不再,卻也炊煙全無,看上去,就是一座死城。


    “西涼之前一直隻是挑釁,直到前日下午才發動總攻的麽?”崇睿覺得奇怪,若是西涼真的與崇景約定好的,那在崇睿出現之前,他們應該都不會行動才對。


    殺盡渭西城中百姓,而後大麵積發動總攻,前後不一的行事作風,到底是何意?


    按理說,得知崇景當上太子,西涼更應該唯崇景馬首之瞻才對。如今這狀況,崇睿當真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黃影,去探,我要看看西涼到底在玩什麽把戲!”崇睿站在凸起的岩石上,獵獵風聲掀起他的戰袍,紅得飛揚而熱烈,他手臂上,子衿纏上的紅綢,也輕輕的飄拂著,像是子衿溫柔的手。


    “殿下,莫金山雖然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可他們若是改變行進方向,我們當如何是好?”彭程遠也是一位久經沙場的老手,可他卻從未打過這樣窩囊又奇怪的仗。


    “彭將軍說的是渭西西麵的渭水河麽?”崇睿挑眉問,見彭程遠點頭,崇睿淡然一笑,“無妨,大軍從莫金山一路延伸,若是他們真的敢渡渭水,我們隊尾變對頭,照樣打他。”


    “殿下真不愧是大月戰神,原來殿下早就想到了!”彭程遠憨厚的笑了笑,一口白牙倒是十分討喜。


    原來,崇睿剛進思源,就在地圖上看見,莫金山十五裏開外,便是渭水河,他擔心西涼軍隊會改變攻擊方向,便讓軍隊整隊,前鋒營隨崇睿前來解救彭程遠和他的三千守衛,隊尾往渭水河移動,不管西涼從哪邊進攻,他們都能快速集結兵力,將西涼阻攔在外。


    隻是,渭水河比莫金山攻打得多,為何西涼沒有派人去占領並打開思源大門?


    這個問題,讓崇睿百思不得其解,看來,還得仔細研究。


    “將軍客氣,現在勞煩將軍與本王說說,西涼這些日子進攻的情況。”崇睿從石頭上跳下來,拍拍手崇智便將地圖拿過來,平鋪在岩石上。


    彭程遠指著地圖上說,“最開始,西涼軍隊一直沉迷在渭西搶奪財物還有殺人,末將得到消息後,便快速組織人前來莫金山抵抗,可西涼軍隊從未大軍來襲,隻是偶爾有人出來挑釁,直到昨天,才發動總攻,若不是殿下趕到,朗州可就真的要失守了。”


    “所以,西涼是昨日才真正下定決心真正攻打大月。”崇睿給出結論。


    彭程遠驚愕,“莫非……”


    “這仗打得稀裏糊塗,莫名其妙,難道將軍心裏一點想法都沒有麽?”崇睿淡淡的說著,眼裏卻是一片肅殺。


    彭程遠抓了抓頭,“他娘的,到底是誰,還拿不拿老百姓的生命當回事?”


    “將軍隻需心裏有數即可!”崇睿說罷,便眸色沉沉的看著遠處駐紮的西涼大軍。


    總覺得有什麽地方,說不清道不明,隱隱透著一絲詭異。


    過了沒多久,黃影回來,一臉憤然的說,“操,西涼人真他娘的不是東西。”


    “何事?”崇睿目光未曾從地圖上移開,隻淡淡的問。


    “他們在渭西城中抓了所有的少女少婦,供他們……”黃影沒說完,可是在座的,有誰不清楚的?


    崇睿沒有接話,在眾人義憤填膺的眼神中,他再次站在高地,朗聲說,“大月的將士都給我聽好了,本王的兵,不許擾民,更不許欺淩婦孺,即便打到西涼的老巢,也不許欺淩婦孺濫殺無辜,否則軍法處置。”


    崇睿的話,回蕩在山穀之中,久久不散……


    一路跟著崇睿從北荒打回來的將士們都知道,崇睿正軍嚴明,賞罰分明,尤其不許欺男霸女,亂殺無辜。


    那些以往在慕良遠手下的將士們,聽得崇睿的話,雖心有不滿,可崇睿威名在此,他們也不敢放肆。


    而崇智,這一路上,他更多的是沉默著,看崇睿的表現,他一直想努力,活成崇睿的樣子。


    午夜時分,西涼軍隊再次毫無征兆的發起攻擊,可是他們的攻擊卻總是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崇睿料定,他們一定還有大陰謀。


    於是,他帶著黃影,還有錦州巡防營的一隊先鋒,從山上摸黑下去,一路潛入西涼大營之中。


    “他們派出去佯攻的人,絕對不超過一千人,我估計,他們是想在渭水河渡頭下文章,他喜歡玩,我們就陪他們玩,黃影你去將那些被困的女子先鬆綁放開,讓她們見到火光再往外衝,我們今天就火燒他們的糧草,我倒是要看看,他們能耗到何時!”


    崇睿一邊指揮眾人分工,一邊將那條紅綢綁好,在肅殺的戰場上,他第一次體現了他的鐵漢柔情。


    “有人!”黃影忽然拉著崇睿往帳篷上一靠,其他人也立刻緊貼著帳篷,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不多時。果然有兩個西涼士兵往這邊走過來。


    “哎,老子也打了不下十場仗了,還從沒見過這樣的,三皇子每天讓我們睡女人喝酒吃肉,晚上出去吼兩聲,難道大月的軍隊是嚇大的?”一個高點的士兵背對著崇睿他們,一邊撒尿一邊說。


    “是啊,老子也沒見過這樣打仗的,不過三皇子說了,我們在等時機,時機成熟了,自然就要上戰場的,到時候整個大月,便任我們馳騁,老子仿佛看見了金山銀山在召喚。”


    矮一些的士兵笑得猥瑣的說完,兩人便搖搖擺擺的回了他們的帳篷。


    待他們走後,崇睿對黃影等人做了個行動的手勢,而後他們便開始分頭行動。


    糧草輜重,燒了可惜,可卻是一個軍隊的核心,跟將領一樣重要,崇睿看著那些糧草,咬牙點燃了火折子。


    按照事先約定,崇睿的火一點燃,其餘眾人便分別在自己負責的區域點火,點完火後,所有人便去關押那些女子的帳篷處集合,帶著那些女人撤退。


    黃影去打關押女子的帳篷後,那些女子幾乎都已經陷入沉沉的睡夢之中,黃影拍了拍就近的一個姑娘,在她尖叫之前,捂住她的嘴巴說,“我是大月軍,我是來救你們的,去叫醒其他人,不許她們聲張,不許跑,我自有辦法帶你們離開,動作要快。”


    那女子點頭,表示聽懂了。


    然後她學著黃影的樣子,幫助黃影去叫醒更多的人,沒多久,所有人的都被叫了起來,也許是這段時間遭受的非人折磨,讓她們對生存十分渴望,每個人都恨聽話,用渴求的眼神看著黃影。


    看到那些衣衫不整的女童,黃影不由得握緊拳頭,“你們放心,這仇,睿王殿下一定會替你們報。”


    “大哥,起火了!”一個衣著不凡的女子一直留心觀察外麵,她見外麵燃起火光,不由得驚喜。


    可是她話音剛落,便聽到西涼士兵大喊,“糧草著火了,快救火!”


    那些女子聽到西涼士兵的聲音,都嚇得縮成一團,有人止不住想大聲尖叫,旁邊總會有一個理智的女子捂住她們的唇。


    “不想死的,就都別叫!”黃影沉穩的說完,軍帳的布簾就被人撩開。


    黃影正要動手,卻聽到崇睿低沉的聲音,“是我!”


    “王爺,可以走了麽?”黃影連忙將劍收起來。


    崇睿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些受辱的女子,沉聲說,“誰都不許出聲,跟著我們走!”


    而後,所有女子悄無聲息的跟著黃影,摸著黑往莫金山走去。


    西涼人壓根就想不到崇睿會冒死去救一群沒用的女人,所有壓根就沒管這邊,隻是那些女子日夜遭受非人的折磨,加上夜路難行,難免會摔跤。


    可是她們都十分爭氣,即便摔得頭破血流,也不敢吭聲,倒是崇睿於心不忍,讓士兵背著受傷的女子前行。


    而他,伸手抱住一個八九歲左右的女童,柔聲說,“叔叔帶你回家!”


    那女童用柔弱的雙手圈住崇睿的脖子,帶著哭音說,“我父親母親都死了,你要殺了他們,給所有人報仇。”


    “好,殺了他們,給所有渭西百姓報仇!”


    連天的大火,引起了佯攻莫金山的西涼人的注意,見到營地起火,他們自然無心再戰,全都回到西涼營地。


    西涼三皇子見火勢巨大,心知定然有人作亂,可是奇怪就奇怪在,失火之後,完全沒有看見敵人的影子。


    漫天的火光下,西涼三皇子麵容扭曲的怒吼,“去,查營地,看看誰接近過糧草,誰在這個時間出去過,一個都不許放過。”


    排查的士兵回來有人匯報,“三皇子,那些女奴全部被救走了。”


    西涼三皇子咬著牙,陰狠的說,“他們帶著這些女人,跑不遠,追過去,並傳令給佯攻將士,全力阻攔大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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