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打了慕良遠之後,心裏也是有些愧疚,便柔聲說,“良遠,姐姐身在這個位置不容易,在宮中我雖是六宮之首,是國母,可許多事情,我還是得仰仗裏,你不要怪姐姐可好?”


    慕良遠拱手,“姐姐,良遠不敢!”


    皇後甚是滿意笑了笑說,“子蘭好歹是你的女兒,是我的侄女,決不能下嫁給一個地痞無賴,讓翠屏將孩子處理掉,我想想辦法,讓她遠嫁,離開京都,去過些閑散逍遙的日子去吧!”


    “諾!”慕良遠得到指示,也不便久留,起身便離開了皇宮。


    待他離開之後,皇後忽然對著內室說了一聲,“去,盯著大將軍,切不可讓他心軟去救慕子衿。”


    “諾!”一個黑色的身影從內室一閃而過,皇後揉了揉疼痛的頭部,幽幽歎息著拿起金剛經繼續拓寫。


    睿王府。


    子衿看著穀亦荀,穀亦荀瞪著魂歸。


    良久之後,穀亦荀才清冷的開口。“崇睿,現在你我既是盟友,那你便將魂歸這個王八蛋交給我,我與他勢不兩立。”


    魂歸一隻腳搭在椅子的手柄上,一隻腳在半空晃悠,手裏還拿著一個蘋果,吃得很是開心的睨了穀亦荀一眼,“美人,老子既不是崇睿的家丁,又不是他家的侍衛,他憑什麽將老子交給你。”


    聽到魂歸的話,穀亦荀忽然笑了,她這一笑,百媚千嬌。


    她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魂歸,忽然俯下身來,湊到魂歸耳邊低語,“魂歸,我聽說,你最是難過美人關是麽?”


    魂歸隻覺一陣香風撲麵而來,他本能的伸手,想要摸穀亦荀的腰一把,可穀亦荀卻忽然發了狠的拔下頭上的發簪,狠狠的朝著魂歸那處刺下去。


    “媽呀,你們這些女人怎麽都喜歡朝著老子那裏動手!”魂歸將蘋果當暗器往穀亦荀身上扔去。可穀亦荀卻毫不在意,誓要殺了魂歸方才解心頭之恨。


    兩人輕功都好,不消片刻,便已經從屋內打到屋外,從琅琊閣打到前院,又從前院打到街上,慢慢的,消失在睿王府。


    子衿站在簷下看,有些擔憂的說,“魂歸大哥會不會著了穀姑娘的道?”


    崇睿擰眉,幽冷的說,“你很擔心魂歸?”


    子衿見崇睿臉色不對,微笑著說,“王爺,我給你繡了荷包,去看看可好?”


    崇睿臉色稍齊,揚眉說,“嗯,這還差不多!”


    茴香跟在兩人身後,忽然覺得,這個冬天,或許是她過得最溫暖的一個。


    兩人正要入內室,便有門房來稟報,“啟稟王爺,門外有一個公子送來拜帖。他說他是禮部侍郎趙由之,王爺要見麽?”


    崇睿剛緩和的神色,因為門房的話,又結上了一層寒冰,好不容易打發了一個,又來了一個。


    門房見崇睿麵色不善,連忙說,“奴才這就打發他回去!”


    “罷了,讓他進來吧!”崇睿深知,趙由之那般內斂的人,若不是聽到子衿命在旦夕,他如何會眼巴巴的跑來?


    子衿也知道崇睿素來不喜歡她與趙由之走得太近,進屋後,她沒有入座,而是對崇睿說,“王爺,我去內室。”


    “人家就是來看你的,坐著!”崇睿冷冷的說著,那張俊臉酸溜溜的,隔著老遠,都能聞見一股酸意。


    “王爺這般說,那子衿便更不能見了,我還是先退下吧!”子衿見他無緣無故酸人,心裏也有些不快,說著就要進屋。


    崇睿見子衿不快。便伸手拉住她,遲疑著說,“嗯,本王不好男風,與他無話可說。”


    噗!


    站在一旁的茴香沒忍住,溢出一聲笑聲,她怕崇睿轉移目標對她發火,趕緊屈膝,“王爺,我去泡茶。”


    子衿淡笑著對茴香的說,“就用上次我在市集采買的苦丁茶,王爺火氣重,需要敗敗火。”


    “諾!”茴香說完,一溜煙的跑開了。


    崇睿見子衿欲笑不笑,托住她的纖腰,便將她舉起來,放在自己腿上,緊緊的砸著,不許她亂動,“為夫教你怎麽敗火可好?”


    子衿見他竟也這般孟浪,嚇得趕緊求饒,“王爺,趙侍郎快到了!”


    崇睿知道子衿麵薄,在她腰上掐了兩下,便不再逗弄她。隻悠悠的歎,“好不容易將魂歸趕走,連午覺都不讓人睡。”


    他原本沒那意思,可子衿聽後,卻羞得直跺腳,“王爺,您越說越沒邊了。”


    崇睿眸光灼灼的看著子衿,“王妃,你想多了!”


    呃!


    子衿的臉,紅到爆!


    “趙侍郎,我家王爺在室內等著,趙侍郎請進!”門外傳來何管家的話,崇睿這才收住笑,一本正經的拿著書,仔細看。


    子衿紅著臉,低著頭,不敢見人。


    “王爺,王妃!”趙由之進門,見子衿與崇睿都在,兩人神色雖差,可精神卻不錯,尤其是子衿,這些日子沒見,趙由之竟覺得她變樣了。


    “趙侍郎請坐!”假裝一本正經的崇睿放下手中的書,請趙由之入座。


    趙由之見完禮後。子衿也站起來屈膝給他行禮,“表哥!”


    “我聽說兩位皆中毒了,甚是不放心,特來看看!”趙由之對子衿拱手,然後在崇睿對麵坐下。


    崇睿在桌子下將子衿的手拽過去,緊緊的包裹在自己的手心,見她手甚是冰涼,也不急著回答趙由之的話,而是對守在外麵的唐寶說,“唐寶,去加炭火,屋子不夠暖。”


    子衿被他牽著,總覺得有些難為情,可她知道,今日若不讓崇睿一直牽著,隻怕他今日非沒完沒了,所以她乖乖任他牽著,還給了一個暖心的微笑。


    趙由之見他們兩柔情繾綣,神色一黯,竟覺得茶水有些苦。


    “趙侍郎想必也聽說錦州巡防營出事了吧?”崇睿沒有回到趙由之的問題,而是換了一個話題、


    說起錦州巡防營,趙由之臉色一凜,“王爺,此事定然不簡單,今日下朝之後。皇上召集六部侍郎讓大家說說對王爺的看法,看來皇上是對王爺起疑了。”


    “哦?那六部的人都是如何評價本王的?”崇睿對六部的態度比較關心,六部之中,處處安插有慕李兩家的人,其中戶部和兵部都在慕家手中,工部之前一直掌握在李家手中,雖然李家落沒了一段時間,可工部侍郎的態度卻依舊偏向李家,吏部侍郎和刑部侍郎態度曖昧,誰也不占,趙由之明著是誰也不占,可實際也隻有他在崇睿身邊。


    “戶部侍郎張之煥和兵部侍郎曲誌忠一直慫恿陛下重罰王爺,說王爺擁兵自重,不將陛下放在眼中,工部侍郎劉興元這次卻很是曖昧,說錦州大營兵變一事,大有文章,倒是刑部侍郎左常興一直很客觀的在分析兵變原因,認為皇上該給王爺機會解釋。”趙由之在六部之中,算是最中立的人,他兩不相幫,今日也與左常興一起,分析了利弊。


    崇睿淡然勾唇,左常興夾在那兩家之間,看多了門閥鬥爭的殘酷。他一直都很為難,如今,終於讓他找到突破口了。


    “你與左常興關係如何?”崇睿問趙由之。


    趙由之也是一笑,他生的儒雅,笑起來也是春日融融,暖人心脾。


    “由之雖然不才,倒是知交滿天下,因為我在朝堂上沒有偏向任何一個皇子,所以那些中立的官員都十分愛與我一處喝酒,左常興,算得上是常客!”


    “如此,那便有勞了!”崇睿舉杯,以茶代酒跟趙由之碰了一下杯子。


    喝茶的時候,崇睿微微蹙眉,這茶,怎麽這麽苦?


    不明所以的趙由之以為是自己心苦,每喝一口,心便沉重幾分。


    子衿將兩人神色各異,便知茴香定然是加多茶葉了,可她也不動聲色,柔聲對趙由之說,“表哥,我與王爺確實都差點喪命,不過好在鬥解了毒,表哥不必掛懷。”


    “如此,便好!”趙由之握著茶盞,三人都陷入沉默。


    “趙由之呢,我聽說趙由之來了,我要見他!”隔得老遠,三人便聽到芷水咋呼的聲音。


    崇睿擰眉,看向子衿說,“看來你教她這幾個月,一點作用都沒有!”


    子衿瞄了趙由之一眼,發現他變得極不自在,心中很是為他高興,便柔聲說,“王爺怎可這般詆毀自己的妹妹,芷水為了學習,已經很努力了,三千詩集,女德婦論,女紅書畫,她都學得極好,她性子雖然還是那般活潑,可這是她的天性,也是她可愛之處,表哥,你說對麽?”


    趙由之一直凝神聽子衿說話,忽然被點了名,他的臉上也不由得閃過一抹窘態,拱手說,“表妹休要再取笑了!”


    崇睿與子衿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芷水提著裙擺走進來,兩個臉頰紅撲撲的,煞是可愛,她走到趙由之麵前,想伸手去拉他,可想到自己看的那些書,又生生的忍住。


    趙由之見芷水,連忙起身躬身給芷水行禮,“芷水公主近來可好?”


    “恩,我天天跟著嫂嫂,學會了好多東西,你去看我撫琴可好?”芷水眨著濕漉漉的大眼睛,期待的看著趙由之。


    在她這般殷切的期待下,趙由之不由自主的點頭說,“好!”


    得到趙由之的首肯,芷水便得意忘形了,她拉著趙由之就往清風閣跑。


    崇睿扶著子衿站在簷下看著,子衿靠在崇睿肩上,柔聲說,“趙由之會過得很好,你且放心吧!”


    她雖未言明,可崇睿知道,這話她是說給誰聽的。


    第二日,皇帝又派了禦醫前來,說要替子衿與崇睿治病,兩人躺在榻上,不動聲色的由著太醫折騰,這名太醫以前與阮韻煙關係不錯,他探查了許久,攬著胡須糾結的說,“看來,非得讓阮院判親自前來方可為王爺與王妃解毒了。”


    崇睿眸色一沉,心裏隱隱有些擔憂,他雖然能接受阮韻煙靈魂寄生的說法,可阮成恩那個老頑固能接受麽?


    太醫離開之後,崇睿便將自己的顧慮告訴了子衿,子衿看著在窗外玩雪的茴香,悠悠一歎,“該來的,終究要來,我會說服師傅的。”


    “若他不接受呢?”崇睿與子衿朝夕相對,子衿的行為說明,她所言確實非虛,可是阮成恩如何會信?


    崇睿的話,讓子衿臉色一白,若是師傅不信,那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到時候崇睿便一定會遇到麻煩。可是阮韻煙平生所學,皆是出自阮成恩與他的師弟之手,即便她製毒的本事是後來學會的,可子衿知道,這點小伎倆,是覺得瞞不過阮成恩的。


    難道,她真要對待她如親生女兒一般好的師傅出手麽?


    崇睿見子衿麵色慘白,心裏很是不忍,他將子衿抱在懷中,細心的哄著,“沒事,不管他會不會相信你,我都不會傷他性命。”


    “謝謝王爺!”子衿用手圈住崇睿脖子,頭深深的埋在崇睿懷裏。


    兩人雖不是新婚,可崇睿剛嚐到甜頭,子衿這般窩在他懷裏撒嬌承歡,崇睿瞬間便有了感覺。


    他將子衿橫抱起來,徑自往內室走去。


    子衿被他眼裏的炙熱嚇得不敢妄動,“王爺,茴香他們在。”


    “他們不會進來的。”崇睿誘哄著,將子衿放在榻上。


    子衿身體一沾到床榻,她便機靈靈爬起來,躲在角落裏,“王爺,子衿還要見人的。”


    “你放心。我又不毀你容?”崇睿邪肆一笑,說著便去拉子衿的腳踝。


    子衿被崇睿逗弄得又羞又急又氣,她咬著唇瓣,閉上眼,竟狠狠一腳踢了過去,崇睿那曾見過她這般潑辣的模樣,竟覺得十分可愛,抓著她的丁香小腳,便往自己身邊拉。


    子衿急了,竟大喊一聲,“茴香救命啊!”


    崇睿見她呼救茴香,深知茴香性子執拗,對子衿死忠,聽到子衿大叫救命,定然要進來攪和一番,忙閃身去將大門關好,以報不會有人搗亂。


    茴香在院子裏玩得正開心,突然聽見子衿喊救命,嚇得丟下雪球就往屋裏鑽,守在門口的剛哲與唐寶同時出手,攔下了茴香。


    茴香急了,一腳踩在剛哲腳上,“你們沒聽見小姐在喊救命麽?”


    唐寶捂著唇偷笑,“小茴香啊,這時閨房之樂。你哪裏會懂?去去去,別搗亂。”


    茴香還想說話,剛哲卻忽然一手扣著她的腰,將她從自己腳上拎下來,“後山有紅梅,帶你去看。”


    他發現,茴香又開始對他放肆了!


    而他,竟然可恥的懷念!


    “小姐真沒危險?”茴香不信唐寶的話,反正他是王爺的人,他說什麽當然會向著王爺!


    剛哲蹙眉,片刻之後,才隱晦的說,“她很快活!”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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