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時前。


    青山老人拿著子衿交給他的藥,神不知鬼不覺的將藥粉放在悅來客棧的天字號房裏,便尋了個好位置,打包了一大堆零食,準備看熱鬧。


    午時剛到,慕子蘭果然鬼鬼祟祟的來了,她來時,穿著一身緋色留仙裙,頭上戴著一頂有薄紗覆蓋的鬥笠,將她的容貌遮擋起來。


    青山老人躲在對麵民居的閣樓頂上,嘖嘖嘖的歎息,“不過就這般簡單的暗示一下,她竟真的來了。我的乖乖,我這個徒弟居然還是給禍國殃民勾人心魂的狐狸精。”


    慕子蘭進入客棧之後,便直接要了天字號房,並讓小二準備了酒菜,她滿心以為崇睿找她,定然是因為慕子衿與那悍匪私通,讓他丟臉的,想找個人聊聊天。


    於是她貼心的準備了酒菜,就是想讓崇睿感受一下她的溫柔。


    不多時,悅來客棧的店小二便端著慕子蘭點的酒菜上來了,他也是個油嘴滑舌的主,見慕子蘭出手大方,便一邊擺放一邊與慕子蘭閑話家常。


    慕子蘭今日心情大好,竟破天荒的與小二聊了幾句,還打賞了小二些碎銀子,小二激動得一頓誇,將慕子蘭誇得天上有地下無。


    誇著誇著,那小二竟覺得慕子蘭十分美豔,眉目含情的看著他那樣子甚是勾人,讓店小二不由得心猿意馬。


    恍恍惚惚間,慕子蘭也將那小二看成崇睿,春風拂柳一般的走過來,依偎在小二的懷裏。喃喃道,“王爺,若子蘭早知你是這般龍章鳳姿的偉岸男子,定不會讓慕子衿有機會嫁給你。”


    小二被她蹭得火起,捏住她的曼妙之處,猥瑣的說,“小娘子,這可是你自找的,你這般勾引我,那我便不客氣了。”


    於是天雷勾動地火,一時間紅被翻浪,那慕子蘭的叫聲,更是驚住了來往的過客。


    門外聚集了越來越多的猥瑣男子,聽得各個獸血沸騰,紛紛幻想著那裏麵,該是多麽銷魂的場景。


    當然也有看不慣的,尤其是女子,聽見慕子蘭那般不要臉的聲音,氣得去報了官。


    可官差還沒到,慕良遠卻與兩個做江湖人士打扮的人卻先一步上樓,並往對麵的房間走去,見這邊聚集了不少人,他叫家奴。“你去看看,那邊是發生了何事?”


    家奴過來一番打聽,便結果告訴慕良遠後,慕良遠甚是鄙視,“這般傷風敗俗的女子,理當浸豬籠,以儆效尤。”。


    這時,剛好京兆府的官差剛好趕到,見到慕良遠,那衙役趕緊上前行禮,慕良遠指著天字號房說,“趕緊去管管,這麽多青樓妓館,他們非要在此白日宣淫。”


    “諾!”那官差嚇得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沒想到這般有傷風化的事情,竟然被慕良遠撞見,這要是怪罪下去,那京兆府尹不活剝了他的皮?


    慕良遠這才滿意的帶著那兩人進了天字號對麵的地字號房。


    有慕良遠在,那官差辦案也不敢懈怠,走過去撥開人群,便咚咚咚的敲門,可惜兩人藥物尚未完全解除,又到了關鍵時候。便沒理會官差,繼續酣戰。


    那官差無端被漠視,加上慕良遠就在對麵,便怒氣衝衝的讓人砸門。


    早已混在人群中的青山老人見狀,連忙找機會溜走,待官差砸開門時,那兩人的藥效剛過,一切都剛剛好。


    藥效一過,那慕子蘭便驚叫著推開那店小二,並狠狠的甩了店小二一耳光,“你這混蛋,我要殺了你!”


    店小二被打,也是怒氣衝衝,“賤女人,你自己往我身上撲的,還說什麽王爺,我想你,我終於能和王爺在一起了,你這個花癡,老子被你勾得滿身火,不找你瀉找誰瀉。”


    兩人各執一詞,官差卻冷眼旁觀,“將衣服穿好。你二人做出這般有傷風化的事,跟我到衙門去走一趟。”


    慕子蘭一聽要去衙門,嚇得縮成一團,“我不去,我不去衙門!”


    那官差鄙夷的睨了她一眼,“你是要穿戴好與我們走,還是這般與我們走。”


    他若再不將這離處理好,慕良遠出來看見,指不定要如何怪責於他。


    慕子蘭見官差態度強硬,氣得裹著被子便起身甩他一耳光,“大膽,你可知我是誰?”


    “咦,你這瘋婦,將她給老子抓起來!”那名官差被慕子蘭無端甩了一耳光,氣得破口大罵。


    “我是征遠大將軍的女兒,是皇後娘娘的親侄女,你們誰敢動我!”慕子蘭有點被嚇到,冷聲說出了自己的身份,並退回到榻上去。


    那官差聽她瘋言瘋語一般,怒極而笑,“你要是征遠大將軍的女兒,老子還是太子殿下呢,別廢話。帶走。”


    這時,他身邊一個衙役忽然扯了扯那領頭人的衣袖,與他耳語,“頭,這是京畿重地,有個什麽皇親國戚也是正常,慕將軍不是在地字號房麽,我們不如請他辨認一下,若是與慕將軍無關,我們便抓走她,若是有關……起碼我們沒讓慕將軍太丟臉。”


    那官差聽後,覺得甚是有理,罵罵咧咧的說,“你們將他們二人給我看住了。”


    言落,便飛快的跑過去地字號房請慕良遠。


    慕良遠每月都在二十五這日與幫他做事的江湖人士在此處見麵,那官差前來敲門,讓慕良遠十分不快,他對家奴使眼色,讓他去搞定那官差。


    家奴狗仗人勢的睨著眼看那官差,“你這般打擾我家將軍,所為何事?”


    那官差附耳與家奴將慕子蘭的事情說了出來,家奴往裏間看了一眼,總覺得這莫須有的事情不便打擾慕良遠。他沉聲說,“我家大小姐我自然是識得的,我倒是要去看看,是哪裏來的賤人,竟敢這般辱沒我家小姐名節!”


    說罷,便大搖大擺的在官差的指引下,進了天字號房。


    “哪裏來的賤人,竟敢冒充我家大小姐……”


    那家奴話沒說完,便見慕子蘭憤然抬頭,惡狠狠的盯著他說,“狗奴才,你罵誰是賤人?”


    那家奴嚇得腿一軟,咚的一聲跪在地上,“大,大小姐!”


    他這一跪一喊,無異於平地驚雷,外邊那些圍觀的客人便紛紛議論起來,“天啦,這浪貨竟是慕家大小姐。”


    一時間,消息不脛而走。


    那官差也是嚇傻了,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不敢起身。


    慕子蘭裹著被子,狠狠的將那店小二踢下床,“狗奴才,你且等著,我定讓你死無全屍。”


    那家奴渾身一顫,也不顧慕子蘭日後會怎麽罰他,起身便往地字號房跑去。


    慕子蘭不知她爹在地字號房,指著跪了一地的官差說,“全都給我滾出去!”


    那家奴慌不擇路的跑回去,附耳將事情經過與慕良遠說了一遍,慕良遠聽後,氣得摔了茶盞,惡狠狠的說,“那男人是誰,給我殺了他!”


    “將軍,恐怖不妥,圍觀的人太多,若是此時我們將人殺了,定然會有人以此事大做文章,若是因此危及太子名聲,那……”


    慕良遠氣得咬牙切齒,“與我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慕子蘭看見慕良遠的時候,一張臉慘白慘白的,帶著一絲絕望。


    “你,為何與她在一處!”慕良遠指著那店小二,眼裏殺氣凜然。


    店小二嚇得瑟瑟發抖,“將軍,這事不怪小的,小的是這店裏的夥計,大小姐住店之後,點了酒菜,小的便送酒菜上來,可誰知大小姐卻寬衣解帶勾引小的,小的當時以為她是哪家發了花癡的小瘋子,便……小的若是知道小姐是將軍的女兒,給小的一百個膽子小的也不敢啊!”


    那小二說完,便流著鼻涕口水大哭起來。


    慕良遠見不得這般窩囊的人,一腳踢了過去,“你敢說我慕良遠的女兒勾引你?”


    “將軍,確有其事,小的真的隻是上來送酒菜的,不信將軍可以問我家掌櫃的。”


    慕良遠怒得額頭青筋暴漲,從慕子蘭剛才的情形看,也不像是被脅迫的,這事越聲張,對慕家越不利。


    他狠狠的又踹了小二一腳,“將衣服穿好。”


    說著,他便去了外間,讓兩人有時間收拾妥帖。


    他們收拾期間,慕良遠便在外間查看,發現桌案上確實有未曾動過的酒菜,他讓衙役試了毒,發現裏麵也沒有毒。


    兩人收拾妥帖之後,雙雙跪在慕良遠麵前,慕良遠看了一眼哭得快要暈厥的慕子蘭說,“你說,你為何會在這裏?”


    一個深閨女子,不好好待在家裏,卻跑到客棧裏來,慕良遠自然是不相信慕子蘭沒有緣由的。


    慕子蘭便哭哭啼啼的將昨夜收到崇睿傳信,說讓她來悅來客棧等著,他要與慕子蘭相會的事情跟慕良遠說了一遍。


    一聽到崇睿的名字,慕良遠氣得一腳踹在慕子蘭身上,“你這不要臉的東西,那是你妹妹的丈夫,你天天惦記他,這下好了吧?”


    “爹,女兒知錯了,求爹爹為女兒做主啊?”


    “你且說說,那崇睿給你傳信的信呢?”慕良遠心想,一旦證明此事真是崇睿所為。他定不會放過他。


    慕子蘭搖頭,“女兒也是半夢半醒的時候,聽他在女兒耳邊說的。”


    “你……”慕良遠怒不可遏,原來一切都隻是她的臆想。


    “爹爹,是真的,他還在我的床前,留下了一條汗巾。”慕子蘭哆哆嗦嗦的將汗巾拿出來。


    可那條汗巾與千萬男子用的汗巾無異,如何證明是崇睿的?


    “你這小賤人,我看你真的是犯了花癡,竟會這般幻想。”慕良遠氣得又是一腳踹在慕子蘭身上,慕子蘭自知闖了大禍,一聲不吭的承受著,心裏卻恨不能殺了崇睿。


    “爹爹,真是崇睿算計我的,他一定是在這房裏,或者女兒的身上下了藥,要不女兒怎會……”慕子蘭一想到自己冰清玉潔的身子被人這般糟蹋,便氣得磨牙,發誓一定要報仇。


    慕良遠冷哼,“去找大夫來,看看他二人體內可有被下藥?”


    不多時,一個年邁的大夫被請了上來,他給二人探脈之後。發現兩人並未有中毒的跡象,便如實相告了去。


    這下,慕良遠是真的怒了,拔了衙役的佩刀便要了結了慕子蘭,“你這賤人,活來作甚?”


    “爹,不要啊,您想想,我們這邊剛算計完子衿,女兒便立刻被人算計,這事爹爹不覺得巧合麽?”


    “你說什麽……”慕良遠怒氣衝衝的看著慕子蘭,他若沒聽錯,慕子蘭剛才說,他們算計了子衿?


    “爹,女兒知錯了,爹求你不要殺了女兒!”慕子蘭見自己不小心將構陷子衿的事情說了出來,嚇得趕緊求饒。


    “原原本本的告訴我!”慕良遠已經氣得渾身冰涼。


    “是姑母,姑母說子衿留不得,所以便告訴女兒,利用坊間傳言構陷子衿,讓子衿做不成王妃,這樣她便馬上去跟皇上請旨,讓我嫁給睿王殿下。女兒自打第一次見到睿王,便心係於他,女兒也是受了姑母的唆使啊!”


    慕子蘭知道,父親最是聽姑母的話,這事原本也是姑母一手策劃,這時候不將姑母推出去,她可就死定了。


    慕良遠承受不住的退後幾步,他沒想到,姐姐口口聲聲說要保護慕家人,卻這般設計子衿!


    他憑著一股怒氣,讓人將慕子蘭與那店小二帶回家,自己去怒氣衝衝去了皇宮。


    見到皇後,他也不行禮,站在原處冷冷的看著皇後,皇後心裏一驚,卻不動聲色的問,“怎麽,又與翠屏吵嘴了?”


    “姐姐可知,前些日子構陷子衿的人是誰?”慕良遠就這般直勾勾的看著皇後,毫不避諱。


    皇後心一沉,冷笑著說,“怎麽,你這是要來跟姐姐興師問罪來了麽?”


    “這麽說。真是姐姐所為?”慕良遠神色一凜,眼神之中閃過一抹痛意。


    “那你可知,我為何要這般做?”皇後把玩著自己的珍珠護甲,語氣甚是平淡,一點都沒有受慕良遠的怒氣影響。


    “請姐姐明示!”見她不在意,慕良遠心中甚是生氣,說話也很是生硬。


    “你覺得這兩年,崇睿可有何變化?”皇後睨了慕良遠一眼,涼聲問他。


    慕良遠神色一凜,冷聲說,“是,他這兩年卻是受皇上重視了些,可是這於太子殿下沒有任何威脅,皇上不可能會將皇位傳給他的。”


    “哼,你就是這般天真,崇睿忽然崛起,與你那寶貝女兒分不開,我若繼續讓她壯大下去,隻怕她真能將崇睿扶上龍椅也未可知,他們這兩年,私下裏已然壯大到你我無法掌控的局麵,現在的李家,在他們眼裏。不過就是小醜,這般厲害的女子,你覺得能留著麽?”


    “姐姐是說……”這讓慕良遠很是難以置信,在他心中,慕子衿就是家裏那個永遠透明,總是被人欺負的小姑娘,她如何能強大到如斯地步?


    “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她,留不得了!”皇後始終不敢將皇帝與趙傾顏的關係告訴慕良遠,她怕慕良遠衝動誤事,但是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她便要慕良遠堅定殺慕子衿的決心。


    她隱忍了這麽多年,人前做個賢惠的皇後,就是為了有天她的兒子能坐在高台上,接受萬民朝拜。


    “那子蘭出事,當真是她所為麽?”慕良遠呐呐的問。


    皇後擰眉,沉聲問,“子蘭出何事了?”


    慕良遠便將慕子蘭出事的前後經過跟皇後講了一遍,皇後聽後,眸色冷了幾分,“小賤人,我定不會讓她繼續得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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