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衣服裏,取了一個精致的金絲楠木小方盒,推開盒子的暗格,裏麵赫然躺著一條瑩白如玉的小蟲,那條小蟲長得肥肥胖胖,身上呈現半透明的顏色,可卻看不到內髒,整個身體上,除了那雙黑眼睛,再無任何雜色。


    剛哲將小蟲子抓出來,涼聲說,“與這丫頭一般,胖!”


    那條蟲子一動不動,根本不像活物,剛哲擰著眉將蟲子放在自己胸膛心髒的位置上,那蟲子忽然像活了一般,狠狠的咬在剛哲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喝著剛哲心頭血。


    不一會兒,那條原本瑩白如玉的蟲子,忽然變成了血一般的紅色,並瘋狂的扭動著身體,剛哲見蟲子扭動,這才將茴香扶起來,嫌惡一般的擰起蟲子,將蟲子放在茴香胸前那處,那條蟲子在茴香身體裏飛快的遊走,所到之處便會弓起一個大包。


    蟲子從茴香身體裏,竄到腦袋,最後想是吃飽了一般,慢慢的遊回剛哲手中,剛哲抓著它,將它放回盒子裏,那蟲子便又像死去一般,一動不動,隻是那身上的顏色,卻愈發紅得妖異。


    剛哲將茴香扶正,雙手抵著茴香的後背,用自己的內力替茴香推宮過穴,這過程中,他與茴香皆是滿頭大汗。


    直到兩個時辰後,剛哲才收回手,此時,茴香的臉色已然好轉,倒是剛哲經過這番治療,臉白如紙,更是忍不住翻湧的血氣,口吐鮮血。


    “夫人。替她沐浴!”剛哲低沉的聲音透過門扉傳了出來。


    趙傾顏與蓮姨互相看了對方一眼,急忙推門進去,卻沒想到,剛哲與茴香二人皆是衣衫不整。


    蓮姨大叫,“公子,你將茴香怎地了?”


    趙傾顏卻發現剛哲像是受了重傷一般,連忙走過去將茴香扶住,剛哲冷聲說,“不許碰我任何東西!”


    然後“咚”的一聲,倒在床榻上。


    趙傾顏連忙跟蓮姨一起,將茴香用衣服裹住,抬著放到隔壁房間,她們早已經準備好的熱水中。


    午時,剛哲醒來。


    看見剛哲,蓮姨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是感激,更像是責備,畢竟茴香是個清白女子,如今平白被他看光了去。


    可他,畢竟也是為了救茴香性命,這讓蓮姨心情十分複雜。


    剛哲走到大廳,對趙傾顏拱手,“夫人,剛哲願負責!”


    趙傾顏見剛哲這般證實的說要負責,連忙站起身來說,“公子不必如此,我們都知道公子是為了救她性命,隻要公子能守口如瓶,我便十分感謝。”


    “若她……堅持,可讓她隨時回來找我!”剛哲深深的看了內堂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趙傾顏淡淡的看著,帶著笑容。


    蓮姨不懂,便問,“小姐,他要負責便讓他負責啊?”


    “時機未到,時間到了,他會負責的。”


    她這一生,最成功的便是感情,最失敗的,也是感情,所以她希望孩子們都幸福。


    魂歸帶著子衿一路逃亡,因為害怕被青峰十八子發現蹤跡,一路上他都不敢去客棧投宿,更不敢往人群紮堆的地方走。


    逃亡的路上風餐露宿,朝不保夕,惡劣的環境,加速了子衿寒疾發作,高熱不退,魂歸武功雖高,可畢竟不懂醫術,他也隻能幹著急。


    子衿燒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忽然聽到心裏有聲音喊她,“醒過來,活下去!”


    這個聲音一直不停的喊,一刻不停,吵得子衿煩了,她這才睜開眼,卻發現自己在郊野上,而魂歸正用樹葉卷成的杯子弄水給她喝。


    “醒了?快告訴老子,哪裏能找到藥救你性命!”魂歸見子衿終於醒過來,高興得咧著一口白牙。


    子衿抬頭問,“這是哪裏?”


    “我哪兒知道這是哪裏!”魂歸擔心了一整夜,見子衿醒來,他虛脫一樣的呈大字型躺在草地上,再也不想動一下。


    子衿坐起身來,發現不遠處有竹葉草,便推了魂歸,“魂歸大哥,勞煩您,將那開著藍色小花的草藥給我弄來一下。”


    魂歸原本不耐,可不知為何,聽到子衿柔聲叫他魂歸大哥。他竟然不忍對這個性格堅韌的女人發脾氣。


    他雖然不是好人,可他尊敬英雄,而子衿雖然不會武功,對他而言,卻算得上是個英雄。


    他走過去拔了幾株竹葉草,還細心的將它們洗幹淨之後,才交給子衿。


    “多謝,我們這是要往哪兒走?”子衿接手過來,沒有條件煒成湯藥,便隻能這般生吃,聊勝於無的希望能退燒。


    魂歸饒有興趣的看著子衿,“我發現你這小娘子,一點被綁架的覺悟都沒有,我能告訴你我要帶你去哪裏麽?”


    子衿的聰明與心思縝密,他是看到了的。


    他態度惡劣,子衿也不以為杵,眉頭都不皺一下,便將那幾株竹葉草全部吞下肚。


    “你到底得的什麽病?”魂歸從未見過子衿這種病症,明明看起來就像是風寒發熱,可她渾身冰涼,像結了冰一般,甚是嚇人。


    子衿吃完了草藥,虛弱的站起身來,“我們趕路吧!”


    “去哪裏?”魂歸不知子衿何意。


    “去了北荒,是不是我就能住在屋子裏,不必受寒氣侵襲,還能去吃藥看病?”子衿那一身素白的衣服濺了泥土,沾了草屑,可她站在那裏,還是那般清雅,不染纖塵。


    魂歸本能的點頭,卻又覺得不妥,“你怎知我要去北荒?”


    “感覺!”子衿也不明說,魂歸卻被她逗樂了。


    “你既感覺如此準,你說到了北荒,我找到解毒的方法,你猜我會如何對付你?”


    “那你猜,我會不會一勞永逸,給你下個解不了的毒?”子衿模仿著魂歸的語氣,將魂歸堵得啞口無言。


    “最毒婦人心,你這般生病,老子都沒將你丟在荒郊野外,你卻想著怎麽毒害我!”


    他這般說,子衿也不理會他,他到底為何救子衿,子衿心裏很清楚。


    兩人說話,說得好好的,魂歸忽然走上前來,一把扼住子衿的脖子,將子衿擋在自己身前,目光戒備的看著周圍。


    子衿心裏一動,身體都不可抑製的顫抖了下。


    “出來,不然老子殺了她!”等了許久,魂歸也未曾發現任何動靜,他被人追了一路,早已心浮氣躁,扼住子衿脖子的手,也微微用力。


    第68章北荒碎葉城 為漁歌晚唱,滿鑽加更~!


    安靜!


    除了山野的呼啦呼啦的微風,周圍沒有任何聲音,放眼望去,也不見任何一人。


    可是子衿卻不敢放鬆,畢竟魂歸的功夫了得,耳聰目明,周圍是不是真的有人跟著,她也不確定,子衿看著魂歸,勾唇冷笑,“想不到你竟是個膽小鬼!”


    “閉嘴,你知道什麽?”魂歸謹慎的看了看四周。然後摟著子衿飛身而起,往北邊急速掠去。


    他們離去後,從不遠處的山石後麵,走出來一紅一黑兩個人。赫然便是赤影跟墨影。


    “大師兄,魂歸太謹慎了,根本不容靠近!”赤影見魂歸逃走,氣得直跺腳。


    墨影看了魂歸逃亡的方向。忽然勾唇冷冷一笑,“我們的任務便是將他趕到北荒之地去,你靠近他作甚?”


    赤影抓頭,表示不解。


    “為何?”


    墨影冷冷的睨了他一眼,並未接話!


    赤影深知墨影沉默內斂,他若是不願說,赤影也沒有辦法,隻得聳肩。跟著他繼續追蹤。


    魂歸帶著子衿一路逃亡,子衿寒疾發作,一路走走停停竟走了三個半月才走到北荒碎葉城。


    一來一去,竟然已經是夏天了。


    不同於南方城池的小橋流水,亭台樓閣水榭花台,碎葉城十分荒蕪,一路行來,竟看不到多少人煙。


    他們二人風塵仆仆到達碎葉城已經是夜間,一進城魂歸便放開子衿,將蒙麵的黑巾取下,安心的行走在偶然傳出一兩聲狗吠的街道上,他帶著子衿大搖大擺的住進碎葉城最大的客棧笑春風。


    子衿身上穿著一套魂歸不知從哪裏偷來的碎花布衣裙,頭上也包著頭巾,咋一看,還以為是哪個村婦,一路風塵仆仆。她的神色也很是憔悴。


    兩人走進客棧,魂歸便對著樓上喊了一嗓子,“春風笑,老子來了!”


    一個穿著粉色薄紗裙的女子。花枝招展的從二樓蜿蜒而下,這女人穿著極為大膽,纖腰堂而皇之的露在空氣中,走起路來。搖曳生姿。


    那雙勾人的丹鳳眼,眼波流轉,顧盼生輝。


    見到魂歸,那女子揮舞著手裏的薄絹。嬌笑著走過來,“死鬼,你怎地舍得回來?”


    魂歸拉著子衿的手,將她扯進客棧,冷聲說,“去,給她弄兩套衣服換上,給老子洗洗眼睛。”


    言落。魂歸拉著子衿便上樓,直接推開天字號房,將子衿推了進去。


    很快,便有人送來了酒菜。各種各樣的肉!


    不過還好,最後給子衿上了一碗白粥!


    魂歸大概不曾這般辛苦生活過,一邊喝著酒,一邊怒罵。“老子此生都未曾試過像這般狼狽,慕子衿,你說你這般聰慧的女子,怎麽會嫁了崇睿這般沒權沒勢的皇子。你若嫁了太子,隻怕這大月江山,早已經是你的囊中之物。”


    子衿小口的喝著白粥,涼聲說。“在我看來,你是江湖中的太子,太子便是朝堂上的你,你們皆不是人!”


    “噗!”魂歸一口酒全噴了出來。他大腳往凳子上一放,痞裏痞氣的說,“老子這一路上對你夠尊敬的了,連摸都未曾摸你一下。”


    這若是以前。這般美麗的女子放在他身邊,他哪裏會放過?


    “你敢麽?”子衿雖然虛弱,說這句話的時候,卻威嚴肅穆。很有威懾力。


    “老子是真的後悔了,我怎招惹了你這般心如蛇蠍的女人?”就為了一親芳澤,他賠上了修羅殿,還過著逃亡的生活,最最重要的是,這該死的女人,居然對他下了不能人道的毒。


    子衿吃完後,也不看他。端坐在窗前,看著遠方的明月發呆。


    沒多久,春風笑風姿綽約的用托盤拿了兩套輕紗曼舞的薄紗夏裝走進來,笑得風情萬種的說,“死鬼,這仙女一樣的人兒,你從哪裏搶來的?”


    魂歸死心不改,見春風笑對他拋媚眼,一時間心猿意馬,將人拉到懷裏,在她臉上捏了一把,邪肆的說,“你別給老子裝,老子的修羅殿都被她丈夫毀了,你會不知她是誰?”


    “呀!你這死鬼,你當真綁了崇睿的老婆?”春風笑用手絹捂著嘴。一臉的驚訝表情。


    魂歸邪笑,“崇拜老子麽?”


    “崇拜個屁,那小子六年前差點將碎葉城屠城,你忘了?”春風笑似乎很畏懼崇睿。


    子衿倒是不知崇睿還有這般故事,瞬間來了興致,梨渦淺笑著問春風笑,“老板娘,王爺為何要屠城?”


    “為了什麽?男人這般生氣,不就是為了女人麽?”春風笑與子衿說著話,卻伸出塗著紅色蔻丹的指尖輕撫唇瓣,樣子極盡挑逗的看著魂歸。


    子衿的心微微一沉,有些後悔。


    “想不到六年前他為了何光遠那閨女。差點出城,現在又為了燒了修羅殿,倒是個多情種子,老娘最喜歡多情的男人了!”春風笑見子衿神色黯然,卻像興致頗好的樣子,繼續說著。


    何絮兒!


    這幾個月的逃亡,子衿全然將心思用在對付魂歸上,根本就沒有時間考慮何絮兒的事情,可是沒想到,來到這萬裏之遙的北荒,卻有人告訴她,崇睿待何絮兒是何等深情。


    魂歸被春風笑勾得心癢難耐,伸手勾住她的下頜,調笑說,“你這浪蹄子,就見不得人家漂亮,非要與人家過不去。”


    子衿冷笑著看魂歸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你若不想逆血而亡,便收起你的齷蹉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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