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門口見,10:00。我有你想知道的東西。”


    這條信息是誰發來的不言而喻。


    樸誌訓抬頭看了眼電子鍾,時間已經走到了09:37,現在是門禁時間,浴室門口自然不可能有外人在,是絕佳的私下會麵場地。


    男孩有些不確定地走到房門口。這扇門已經被薑丹尼爾從外鎖死。隻是現在,估計那位約他見麵的人,已經幫他解開了裏麵的鎖。


    樸誌訓手搭上了門把,然後停下了動作。


    心裏那股揮之不去的不安變本加厲地向男孩襲來,有個聲音在他的心底對他說,不要開門,無視那條消息,乖乖地等在這裏,等薑丹尼爾回來,什麽都不要做,他害怕你離開他,他故意鎖住你,既然你愛他,就什麽都不要做,等他回來就好。


    男孩子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手依舊搭在門把上。


    然後,哢噠一聲,本來應該被鎖死的門被樸誌訓輕而易舉地從裏麵拉了開來。


    *


    樸誌訓坐在浴室外麵等待賴冠霖出現的時候,莫名地想起今早薑丹尼爾離開的時候,在他側臉上落下的那個吻,那個因為自己心煩意亂而忘記回應的吻。


    雖然不知道這次b0923找他有什麽事,但無論是什麽,待會談完後,他都要回到一區,然後等薑丹尼爾回來後和男人聊聊,把事情說開,告訴對方這麽鎖著自己是沒有必要的,告訴對方自己不會離開的,告訴對方不要再這麽患得患失了。


    這麽想著,樸誌訓不禁抬頭看了眼時間,想著要是賴冠霖遲到的話,他就幹脆先回去算了,也許自己對他口中的那個“你想知道的東西”並沒有那麽感興趣。


    他就坐在那裏等著,順便漫無目的地想著今天中午薑丹尼爾會給他帶什麽午飯回來。


    很快,樸誌訓就聽到有什麽人走過來了,於是男孩漫不經心地朝來人看過去,結果下一秒就感到渾身血液冰涼——


    安社長站在不遠處看著坐在那裏的樸誌訓,因為男孩驟然變了的臉色而露出了笑容,他朝樸誌訓晃了晃手裏的信封,滿意地看到男孩更加蒼白的臉色。


    “我們誌訓,還是太年輕,太天真了。” 社長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假死歸來的樸誌訓,嘖了一聲,“你憑什麽覺得,我會把你母親真實所在位置告訴你?”


    這下樸誌訓原本一直掛著的冷靜麵具也摘了下來,男孩子指尖藏在袖口裏,止不住地顫抖。


    “或許我們誌訓覺得我的勢力早已不比當年,把我糊弄得可真辛苦。隻可惜,就算如此,我好歹還是有些能力的,” 社長說著又不經意地掃了眼手裏的信封,確定樸誌訓可以看到信封上那熟悉的字跡,“比如說搞/死一個女人,我還是綽綽有餘的,你說是不是,我們誌訓?”


    *


    樸誌訓後來無數次回想起他站浴室門口的這個瞬間,企圖回想起當時背後冷汗津津的自己在想什麽,每一次他都能很清楚地想起。


    因為可笑的是,在那個時刻,他腦海裏想的居然不是任何重要的事情。


    當時的樸誌訓隻是在後悔,在後悔早上薑丹尼爾離開前,男人在他臉上留下一個混合著須後水氣味的吻時,自己為什麽沒有回吻他。


    第二十九章


    上午的商討之後,薑丹尼爾就率先離開了一區會議室。金在奐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半晌沒說話。


    邕聖祐在薑丹尼爾走了後,對金在奐說道:“你覺得瞞得住c0529嗎?”


    金在奐搖了搖頭,他倆都心知肚明那個看起來沒什麽武力值的漂亮小孩的敏銳程度——金在奐對於樸誌訓這種可以把命賭上,而憑一己之力用一碟假資料將敵人耍得團團轉的行為,有些佩服。


    很顯然邕聖祐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覺得薑丹尼爾根本瞞不住——男人把一隻野獸當貓養,時間久了可能就會忘記,即使沒了獠牙,即使從別人那裏尋找庇護,那也還是一頭野獸。


    就在兩人相顧無言的時候,樓上突然傳來一陣稀裏嘩啦的噪音——聽起來像什麽被砸爛的聲音。


    一區會議室的正上方,是薑丹尼爾的臥室。


    金在奐側眼看向了身邊的邕聖祐,發現對方收斂了平時總是玩世不恭的表情,垂著的眼睛裏什麽都看不清,隻留下一個鋒利的側臉。


    邕聖祐很早之前就和金在奐說過“薑丹尼爾愛樸誌訓,樸誌訓也愛薑丹尼爾”這種肉麻的話,當時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裏是調笑和一點點不易察覺的開心——大概,他也覺得薑丹尼爾孤獨了太久,所以為能出現一個讓這個向來處變不驚的薑家長子失控的人而感到好奇和驚喜。


    所以,現在金在奐才會從邕聖祐身上感到一點悲傷——不是為了自己、不是為了可能近在咫尺的惡戰,而是為了這段從一開始就處處充滿謊言的戀情。


    金在奐想起剛剛樓上傳來的聲音,仿佛已經能夠猜到薑丹尼爾回到房間後發現了什麽——他終究沒有瞞住樸誌訓。


    他摸了摸桌子邊沿,嘆了口氣。


    *


    說實話,樸誌訓在過去的這段時間裏放鬆警惕了,他以為自己成功地找到了第三條出路,不僅騙過了社長,還得以和薑丹尼爾互相解開心結,甚至可以救出自己的母親——忽視那些小細節,男孩甚至是沾沾自喜的,誰說世界上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呢?


    直到那場在浴室前的會麵打破了他一直維持的幻象,沒有修補好的洞口還在那裏,傷口大敞,一摸就疼得要死。


    他的媽媽還是被麵前的這個男人握在手裏。


    安社長帶著他從地下室穿過,最後來到了獄長辦公室的暗門裏,把樸誌訓留給了早已等在那裏的黃旼炫。獄長先生點著頭示意自己知道該怎麽做,然後走到門口送走了社長,才轉過身麵對樸誌訓。


    黃旼炫的身後站著一個讓男孩感到眼熟但卻記不起名字的獄警——高高大大,棕紅色的頭髮,眼窩很深,像是十分不好惹。


    獄長顯然也注意到了樸誌訓看向身後人的視線,於是主動說道:“很顯然誌訓你上一次假死給社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找了個人來監視你。”


    樸誌訓收回自己的視線,看向黃旼炫,“所以呢?現在是幹什麽,再次軟禁我嗎?”


    “你已經向社長展示了你自己對薑丹尼爾的重要性,你覺得社長還會讓你離開嗎?” 黃旼炫不動聲色地看著男孩子,一邊伸手倒了杯水給他,“一區那幫人已經猜出了我的身份,也追溯到了社長的頭上,時間不多了。”


    “你很清楚社長會怎麽利用你——無非是吊著你一條小命,用來威脅薑丹尼爾,在對方因此被壓製的時候,再趁虛而入暗地裏端掉薑家在這裏的勢力。”


    黃旼炫這番解釋裏的每一個字都都在意指樸誌訓現在可是薑丹尼爾眾所周知的軟肋。


    男孩子接過黃旼炫遞給他的水,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戒指,說:“可你也知道,薑丹尼爾對我現在的不舍和縱容不過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愛著我。” 樸誌訓將這段話的時候聲音頓了頓,似乎對如此直白地說出“愛”這個字還是感到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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