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眛聽到她提起小聖賢莊,微微一愣,正要回答,一旁聽了許久的呂雉站了出來,道:“想送就送,反正你是東郡都尉,又不是桑海都尉,怕什麽?”


    嬴花團豁然開朗,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看樣子是要親自去準備。


    “今日放學回來了?”淩鶴不知何時出現,微微蹙眉,一把拉住呂雉問道。


    呂雉哼了一聲,道:“我又沒說錯,姐姐又凶我。”


    鍾離眛有些不解,道:“呂姑娘這是何意?”


    呂雉意有所指,道:“這都看不出來嗎?她分明是對來信的那個張——唔……有好……”


    淩鶴捂著她的嘴,嘆了一口氣。“這話有損公主名譽,阿雉。”


    鍾離眛已經會意,心中過了一遍,便知道呂雉指的是誰。


    往長遠想,將來嬴花團登上皇位,需要有一個繼承人,感情方麵總不能攔著她。就近說,嬴花團今年隻有十九歲,有個喜歡的人也不是什麽大事,而且她自己也是拎得清的人。


    鍾離眛看著淩鶴,問道:“夫人是不是陛下派到殿下身邊,保護殿下……或者說輔佐殿下的?”


    淩鶴眸光微閃。


    過了許久,她開口道:“這是我與蒙毅的選擇。與父親和兄長無關,也與陛下無關。”


    鍾離眛微微一愣。


    嬴花團找了幾塊不錯的木料,搗鼓了起來。


    她掌握了一點墨家機關術,做個小玩意還是沒問題的。


    也是張良這封信來得及時,恰好到了嬴花團心坎上,她心中溫暖,這才決定讓人給張良送東西。


    劉季那邊遲遲沒有消息傳過來,嬴花團也摸不準劉季和農家的態度了。


    她正疑惑間,蒙恬在東郡邊境回來了。陸辰帶著嬴花團拜見了蒙恬,請他休整幾日,蒙恬應了下來,才對嬴花團道:“公主,陛下讓您春日大祭前回去。”


    嬴花團眨眨眼,應道:“我知道了。”


    將蒙恬安置好後沒幾天,鍾離眛向嬴花團道:“蒙將軍請您過去。”


    在東郡,嬴花團隻是郡尉,和直屬於嬴政的蒙恬差了不是一個等級,自然是她上門拜訪。


    嬴花團聳聳肩,道:“我換身衣服就去。”


    嬴花團很少穿女裝,畢竟女裝裏麵也沒個長褲,又冷又要擔心走光,隻是她心裏有點慫,決定還是換個女裝,期待著蒙恬心軟一下,不要問她熒惑之石之類的問題。


    然而,天不遂人願,怕什麽來什麽。


    嬴花團盡量維持自己的笑容,道:“熒惑之石?我讓鍾離將那裏的人暫時驅離,等蒙大哥來呢。”


    其實我還順手把它炸了一塊。


    蒙恬不動聲色地打量她一番,道:“原來如此。臣不過隨口一問,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但願如此吧。


    不過韓信竟然真的沒有告密啊。


    嬴花團為了避免被動,開口問道:“父皇可還好?”


    嬴政是蒙恬發誓追隨一生的君主,對於嬴政看重的嬴花團,蒙恬也是看著她長大的,玉印的事情他也知道,他並不希望看到嬴花團與嬴政離心。


    “陛下安康,隻是每日批閱奏章至極晚……”蒙恬嘆了一口氣,言外之意分明。


    嬴花團微微一愣,道:“那還請蒙大哥為我勸勸父皇,一切以身體為重。”


    蒙恬心中嘆氣,嘴上道:“是。”


    “那——胡亥和王離將軍如何?”嬴花團輕輕揭過這一頁,繼續問道。


    嬴花團問胡亥,蒙恬尚能理解,可問王離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王家與蒙家雖然同樣效忠於嬴政,可兩家不睦人盡皆知,嬴花團故意問他王離,還將胡亥與王離放在一起,實在是有些奇怪。


    “十八世子一切安好,公主放心。”蒙恬看到嬴花團伸手進了茶杯,隨後用沾了茶水的食指在桌麵上遊走。


    兩人閑聊起來,閑聊背後卻是波濤洶湧。


    嬴花團笑著離開了,留下了一臉嚴峻的蒙恬。


    嬴花團寫了胡亥與皇位四字。


    莫非十八世子對繼承人之位也有覬覦之心?


    嬴政是和蒙恬說過扶蘇與嬴花團兄妹之間的事情的。


    嬴政喜愛扶蘇這個兒子,扶蘇處理政務有一段時間了,經驗豐富,但為人太過正直,有些事情看不透,且太重視感情。


    嬴花團外出一年回來後沉穩了不少,倒是有幾分樣子了,欠缺了些經驗,所以嬴政才把她送到了東郡鍛鍊。


    嬴政並非一個古板之人,對於羋姬所出兩個孩子都很重視,嬴政破天荒地有了幾分猶豫。


    蒙恬卻察覺出,他有些偏向於嬴花團。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當嬴政問他的時候,蒙恬思考了一番,還是說出了嬴花團的名字。


    先不論嬴花團的女子之身,世道還未安定,正是需要大破大立的時候,嬴花團看似胡鬧,實際上確實提出不少建設性意見,讓她穩定統治確實不是問題。


    如果是安平盛世,扶蘇會是一個明君,但現在天下初定,他沒有嬴花團的決斷——嬴花團的果斷早在河南射向頭曼那一箭就可以證明。


    隻是嬴花團唯一有問題的就是她的女子身份。阻力倒還好說,有鹹陽學館那一堆受了嬴花團恩惠的學者,嬴花團還不是分分鍾就洗白?隻是她既然是女子,雲英未嫁,膝下無子,她死後,大秦就失去了繼承人。


    這是唯一的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上繼承人送到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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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除夕夜如期而至,嬴花團和呂雉、淩鶴等人坐在一起守夜,鍾離眛則是與鄭平等人去軍營看著,說是等快要子時就回來了。


    嬴花團抓了一把幹果放在嘴裏大口嚼著,有些百無聊賴地說道:“好無聊啊。”


    現在這個年代,連個春節聯歡晚會都沒得看。


    呂雉也有些贊同。她家雖說不上鍾鳴鼎食之家,但人口興旺,以往守歲都是熱熱鬧鬧的,哪像如今在嬴花團這裏,冷冷清清。


    淩鶴嘆了一口氣,道:“能坐在這裏平平安安的守歲,已經是很大的福氣了。”


    嬴花團一怔,露出一個笑容,道:“是啊,能坐在這裏和你們一起,已經是一件幸事了。”


    三人談話間,鍾離眛卻已經是回來了,手中還提著兩壇酒。


    “太好了,我想喝這梨花白已經很久了!阿眛,今晚我們一醉方休!”嬴花團伸手奪過一壇,看到呂雉不滿的神色,道:“小雉兒也想喝嗎?”


    “我才不想喝呢!”


    “公主不要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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