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馬看過來的眼神明明白白寫著“你怎麽這麽蠢”,道:“當然是一口吃了對方啊。”塞西爾:“……”好吧,耶耶也原諒你了。整件事就很烏龍,塞西爾也不能拿這龍孩子怎麽辦,但是他覺得這是個好機會,了解敵人比了解隊友更重要。“你來圖海幹什麽的?”塞西爾起了個十分大眾的話頭。“你是想打探我來這兒是不是為了與圖海為敵?”荷馬直接道,“這件事不能告訴你,和龍族有關的正經事,不一樣。”塞西爾無語地瞄向蘭登,得到了如下回答:“我說過了,龍族是非常講究邏輯的種族,隻要你能在邏輯上說得通,他們就能接受。”塞西爾歎了口氣,道:“那你為什麽要加入基佬騎士團呢?”“因為我是基佬啊。”荷馬理所當然地道,“基佬騎士團不是願意包容庇護所有喜愛男人的生物嗎?”“話是這麽說。”蘭登說道,“但是我們可不收違法作亂的人。”“上門‘賣春’在圖海不違法。”荷馬立刻道,一付胸有成竹的樣子,讓人看了就想揍他。蘭登眨了眨眼,道:“無端毀滅別人的國家可不是受歡迎的行為。”“你是在打探我們來這兒的目的?”荷馬抓住了重點,眉毛皺了起來,“我說了這不是應該私人透露的。”“你想加入基佬騎士團,我必須考驗你是否有違法亂紀行為,而毀滅他國文明可不是什麽好事,不是嗎?”蘭登侃侃而談,如果不是相處久了,塞西爾甚至會覺得他說得好有道理呢,“所以,我問你這個話題是很正常的吧?”荷馬眉毛眼睛皺成一團,看上去有點恐怖,畢竟他太白了,片刻後他吐了口氣,道:“好吧,這件事很快就能公開了,我提前說兩天也沒關係。首先,圖海與埃博的龍心有著一些聯係,我們還未能找到實際證據,但是圖海國王拒絕與我們見麵,這可以被視作心虛的表現,我們給國王下了最後通諜,如果他在期限之前無法交待一個合理的緣由,我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圖海與龍心失蹤有著極大關係,到那時候,圖海必須受到懲罰,龍族的軀體不得被任何人褻瀆。”塞西爾沒好氣地道:“你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件事啊,光憑懷疑就要毀滅一個國家?”“圖海國王隻需要解釋清楚為什麽要往埃博附近派駐分國,以及每年派人去觀察白塔就行了。”荷馬講話很有條理,“這種行為一直持續到去年白塔損毀,之後,圖海立刻撤回了分國,這個證據足夠嗎?”分國去年被撤回這事塞西爾還真不知道,現在一聽,他頓時覺得圖海國王的水平太低,不管是不是真為了龍心,分國放那兒不就完了?白塔一毀立刻撤回是什麽操作?現在好了,褲襠裏掉黃泥,不是屎也是屎了。荷馬表達的理由充分、邏輯順暢,除了沒有實際證據可謂是無懈可擊,這也足以證據龍族雖然殘暴陰險但是確實講理,塞西爾無話可說。三名騎士互相交換了個隱秘的眼神。“這倒是說得通。”蘭登道,“那麽,說說你為什麽要加入基佬騎士團吧。”“因為我是基佬啊。”荷馬有些不耐煩地道,“我不是說過了?”“你有喜歡的男人?”蘭登不理會,繼續問。“沒有具體一個人,但是,我發現我親近喜歡的都是男人,一個女人也沒有。”少年抱著胳膊,一付老成的模樣,“這個可以算是證據吧?”“算是,你有沒有想過,有可能是還沒遇到喜歡的女人呢?”莫耶笑道,“也許你見的人太少。”“我明白你的意思。”荷馬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至今為止,我一共見過三百七十一頭龍,其中母龍一百一十一頭,無一喜歡,樣本數量有些不足但我覺得還是能作為一定證據支撐的。”塞西爾越聽越不對勁,這問話感覺不像是在質問,反而是某種誘導,直接問荷馬有沒有對男人硬過不就完了麽?生理反應是最直接也最決定性的證據,其他都不重要,況且,前幾天不是都確定荷馬不是基佬了麽?塞西爾正要開口問話,蘭登已經搶先道:“我們已經了解你的想法了,不過,加入一個組織,尤其是你擁有龍的身份,必然是一件大事,我要上報聖殿騎士長,不能立刻給你答複。”荷馬點了點頭:“很高興你理解了我的想法,那麽,沒什麽事我就走啦。”“不送。”蘭登微笑著在胸口按了下掌,“路上小心。”“沒人能比我更精通隱身魔法。”荷馬得意地一抬下巴,跳出窗口的瞬間就消失在空氣中,無影無蹤。塞西爾有疑問卻沒立刻說出口,正組織語言時,他看見蘭登拿出了羊皮卷,心領神會地拿出自己的。【在未來的圖海與龍族戰爭中,爭取任何一份力量都是必要的。】羊皮卷上顯現出這麽一句話。塞西爾秒懂,沉吟了片刻之後說道:“荷馬的年紀太小了。”要不怎麽說演戲要看天賦呢,奧凱西沉默不語,莫耶立刻興致勃勃地接上了:“沒關係,過幾年他就懂事了,到時候他會找到真愛的。”一邊說話,羊皮卷上一邊還顯現出來話。【別不高興,我的王,這是必須的手段。】塞西爾試了好幾次都做不到一邊冥想一邊說話,隻得道:“對於這件事,我沒不高興,畢竟我們有著我們的立場。”蘭登一臉意味深長的表情:【你一慣討厭利用孩子。】“屁股決定立場,我還做不到超越屁股保持客觀。”塞西爾張開手臂,撲到蘭登身上,暖烘烘的體溫帶給了他安寧的觸感,“有時候,人就是要不計一切代價,活著才有餘地。”“是啊。”蘭登把塞西爾抱進懷裏,“活著,我們都要活著。”覲見圖海國王比塞西爾想像中順利多了,幾乎是按照正式禮節一照會,那邊就發來了允許入城的消息。為了給雙方都留點麵子,他們一行乘著大清早出了城,在城外裝出剛剛抵達的狀態。圖海的王宮依舊是木頭搭建的,三人合抱不過來、漆成朱紅色的巨柱增添了不少莊嚴感,飛簷上的脊獸生動活潑,令整座宮殿充滿了大唐時的威儀,然而,一進入宮殿,看著那長長的、沒有窗戶的狹窄走廊以及吊在走廊中間的枝型魔法吊燈,大唐的氣氛瞬間蕩然無存。蘭登告訴塞西爾,這座宮殿是羅刹娘娘死後,繼承她遺誌的同伴所建,遺憾的是,宮殿到底沒能徹底完工,圖海人不想浪費已建成的大門補上了主體,風格完全不統一。這座宮殿就如同圖海,有著大唐的國號、名為長安的城市,然而,這裏終究不是塞西爾所熟悉的那個大唐。圖海國王看起來不年輕了,充滿了酒色過度的蒼白感,坐在一張奇怪的酸枝椅盡管鑲金包銀還放著顏色豔麗、厚度驚人的魔法軟墊,塞西爾還是一眼認出來那就是酸枝椅的樣式他一看見進來的人,那張仿佛隨時會死的表情就活了過來:“你們來了!”塞西爾有些茫然,瞄了眼蘭登。“肝”到“王者”的壞處之一就是這種場合塞西爾再也不能推給蘭登了,他不首先做出反應,他的王騎們都得眼觀鼻、鼻觀心,低頭保持沉默,如果交談對象是位國王,讓王騎首先發言是種極大的侮辱。塞西爾不得不硬著頭皮道:“日安,國王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