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逸飛麵顯喜色,因早就有猜測,覺得紫霞不會見異思遷,忽然戀上另一個人,況且,他曾聽族中長輩提過,薑太虛自斬了神王本源,會在一段時間內化作凡人。


    “等你恢復後,威脅很大,先殺你。”男人輕語,抬手向前一點。


    紫霞一驚,來不及思考,身體往左前一移,擋在薑太虛的麵前。噗嗤一聲,一縷霞芒洞穿她的身軀,帶出一大片血花。


    “紫霞!”伴隨著這個聲音,她直接倒了下去,閉上了眼睛,殘留的意識飛速消失。


    呼吸停止,生命逝去。


    薑太虛怔怔看著,隻記得抱住她倒下的身體,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呈一種呆滯狀態。忽然,他用力抱緊紫霞,目光霎時冷下來,如同閃爍寒芒的刀鋒,向男人投射過去。


    整片天地都冷下來,無盡殺意瀰漫,如同海嘯一般席捲開來,所有人都渾身冰寒。


    狂風盪開雲海,落葉翻飛,殺意直衝雲霄!


    葉凡張了張口,想說點什麽,但卻發現,自己似乎被禁錮了,發不出聲音。


    這是淨化!有莫名的力量,淨化了這片天地,將一切聲音化作虛無。天地很安靜,一片又一片花瓣飄落,亮晶晶的,猶如淚雨。


    “砰”的一聲,很輕很淺,神祇念的身上出現一朵血花。他眉頭一皺,有點驚愕與懼怕,直接掉頭就想跑,但有一絲力量急速湧來,禁錮住他的軀體,讓他停留在原地。


    接連數響,一朵又一朵血花綻開,男人全身是血,渾身是窟窿,看起來悽慘無比。


    依舊在繼續,男人在大叫,但聲音一出口,便被淨化,身上綻放血花,遍布窟窿。


    天地間,有花瓣飄落的聲音,有血花綻放的聲音,還有血滴落在湖裏的聲音,除此之外,一片寂靜,寂靜得讓人心生恐懼。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終於,薑太虛開口,猶如打破了某種禁錮般,“還有辦法嗎?”他望著無始,復又低頭看著紫霞,聲音柔和:“紫霞。”


    他的聲音放得很低,如輕煙般,像是不想吵醒她一樣。


    有,但我不想告訴你。無始本欲回答這句,但他覺得,在這種情況下,如若他真回答這句話,估計會被打個半死。


    最後,他老老實實地答道:“有,但有點麻煩,要費一些時間,而且無法做到完美。”


    好歹是他一半元神,怎麽會如此輕易死去,不死天皇都殺不了他,遑論一道神祇念?


    見此,天皇子開心不已,忙道:“既然紫霞還有一線生機,那就放了……”那雖然隻是一縷神祇念,但也算他爹,見父親如此悽慘,他心裏哪能好受。


    霍然,薑太虛抬頭,盯著天皇子。


    天皇子咽了口口水,很沒有骨氣地慫了,將沒說完的話換成了另一句:“既然紫霞還有一線生機,那就給我父親一個痛快吧!”


    他的話剛落,隻聽一聲巨響,被釘在半空中的男人猛然炸開,化成一片血霧,全落在了湖裏,讓那裏染成紅色。


    天皇子擦擦額頭上的冷汗,幸好他轉得快,否則就和他爹一個下場。他算明白了,平時溫和的人,一旦暴怒起來,隻會更恐怖。


    他在心中叫道:爹啊,不是兒不救你,是兒無能為力啊!


    “你過來。”薑太虛輕語。忽然,他身體一陣搖晃,咳出一些鮮血。事實上,他的自斬之路並未完成,隻是剛剛強行恢復修為,導致傷勢更重一分,讓自斬之路更難成功。


    無始輕哼了聲,就在不久前,他還以命令的語氣說過這三個字,沒想到現在就被薑太虛還了回來。


    “救紫霞,隻有一個辦法,與我融合。”他走了過去,說道:“遭神祇念一擊,紫霞元神渙散,都碎了,隻能被我吸收。”


    “融合……”薑太虛輕語,又道:“再分離。”他抬起頭,目光深邃,帶著絲絲壓迫,“別忘了,我們還有賭約。”


    無始頓時覺得,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好端端的,他提什麽賭約,直接吸收了紫霞一了百了豈不更好?可在當時,他覺得自己不該逃避,會損信念,才定下這個賭約。


    他坦白道:“若以我紅塵仙的實力,做到這個不難,但我現在能力有限,無法將紫霞完全分離出來,會有一些瑕疵。”


    這個意思很明顯了,以後他這一半元神中,有小部分屬於紫霞;紫霞那半元神中,也有小部分屬於他。


    薑太虛沉默一會,回道:“隻能這樣。”


    “真是麻煩。”無始嘆息,搭上紫霞的眉心,手上神霞閃滅,無數細碎的光自紫霞的眉心處湧入他的手心中。


    那些,原本屬於紫霞的感情,也傳入了他的心中。


    追逐、強占、失落、患得患失、熾熱濃烈,這種感情,近乎於偏執!


    在這一刻,無始察覺到自己的心緒不穩,差一點無法堅守信念。以往,他隻能感應到紫霞的感受,卻無法明白她心中所想,如今兩半元神合一,便沒有絲毫間隔了。


    在以前,他還真不知道,問題會這麽嚴重!


    不能繼續下去了。無始立即做了決定,盤腿坐在地上,開始錘鍊紫霞那半破碎的元神,打算讓她恢復如初的純粹,拋開一切雜念。


    忽然,一隻手搭在他的手上,一個聲音傳入他的耳中:“你會將紫霞分離出嗎?不做任何手腳?”


    “不會。這一切,應該結束了。”無始壓根沒心思隱瞞,直接回道:“紫霞是我的一半元神,我有權處置,即便你現在強過我,也無法改變,更無法阻止。”


    他補充道:“你再活上一世,就必須放下過去,反正要放下彩雲,不如連帶紫霞這部分也一起放下,開啟全新的人生。”


    薑太虛沉默,殺,他殺不得;打,又不行;爭,紫霞爭不過;理,他也占不上。


    還有什麽辦法?


    “三思,別言而無信!”葉凡勸道,但也無法指責什麽,正如無始所言,那是他的一半元神,他有權去處置。


    發現陷入僵局中,安妙依白衣翩翩,輕靈地飛過來,遞來兩本書,笑道:“是時候再次祭出我的寶典了,包君滿意!”


    兩本書上的名字:龍陽十八式·雄、龍陽十八式·雌。


    葉凡默默地在心中舉了大拇指:段德,幹得好!


    無始的臉黑了,瞪了眼唯恐不亂的安妙依,回頭望著薑太虛,“別告訴我,你的下限這麽低。”


    “必要時候,也隻能刷新一下。”薑太虛微微一笑,又道:“你分離出紫霞,不做手腳,我不動你,如何?”


    “行,依你。我們的梁子結大了,等我回紅塵仙,你給我等著!”無始回道。好氣哦,但隻能保持微笑。


    從前,他橫掃千軍,從未退讓過半步,卻不曾想過,有朝一日會為了“貞操”……而做出妥協之舉。


    第36章 事已成雙


    “回歸紅塵仙……”薑太虛蹙眉,低下頭望著紫霞,怔怔的,有一些失神。他抬起手,撫了撫她的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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