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午:“你冷靜點行嗎?,別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好不好!快點把當時的情形說來聽聽,我都要急死了。”


    係統:“你急什麽?告訴你,我現在替你發愁才是真的。好吧,我跟你說,剛才我到這裏的時候,這淳一和尚正俯在那牆洞之上,一雙眼睛緊盯著你,一雙手便操縱在那神器之上……”


    係統似乎吞咽了些口水下去,頓了頓。


    “那神器,實在是驚天地泣鬼神,當時便把我嚇得昏了頭。太長君,原諒我書讀得太少,語言貧乏,實在是沒有辦法形容,反正是你自己畫出來的東西,你心裏有數,講真,我真的好同情你啊!”


    當午聽到他吞咽口水的聲音,不知怎地,竟然也下意識跟著吞咽了一下。


    淳一和尚朝當午解釋了一番後,見他並不搭言,卻在一邊沉默不語。


    他不知當午此時正在和係統用密語溝通,見他不理自己,心裏便有些緊張。


    畢竟自己剛才在這裏偷偷看著他沐浴的身影做了不堪之事,回頭想來,剛才瘋狂的舉動,隻要想上一想,便足以讓自己麵紅耳赤,抬不起頭來。


    當午抬頭看了看麵色中略帶尷尬的淳一,忽地展齒一笑。


    “法師這火氣真是不小,若不趕緊消了,這鼻血淌起來可不是玩的。我在饅頭寺除了精研佛法,平日最愛研究的便是醫術,雖說不甚精通,處理些消火平經的小恙,倒也拿手。法師若不嫌棄,我倒可為你試上一試。”


    係統:“你哪裏又會什麽醫術了?是脫衣服的衣吧?”


    當午:“滾!”


    淳一麵色微微有些發訕,看著浴後麵色潮紅的當午,道,“這點小事哪裏還要勞煩法師,我歇一歇便會好了,隻是不知法師方才在大廳裏收獲如何,可有尋到那羅漢的真身?”


    當午怔了一怔,自己光顧著表演貓走芭蕾和揀肥皂,早就把這個編出來的理由忘到了九霄雲外。


    他急忙道,“說起來還真要多謝你的幫忙,藍若寺果然是千年古刹,佛理深厚,弟子中具慧根者頗多,我方才通過色、相、味、念四個方法排查,已經在眾僧人中找到有羅漢真身幻相者九人,已經在私下裏為他們誦了羅漢咒,了結了一番心願。”


    淳一急忙朝當午抱拳道,“淳一恭喜法師心願得償,在佛祖座前許得願總算是有所交待了,隻是…隻是法師答應淳一之事,不知心裏可有些眉目否?”


    當午知道他最著急的莫過於那舍利子一事,自己心裏雖然並無辦法,但眼下既然知道淳一便是自己在這個世界裏需要相愛生子的終極目標,那自然便是最親近之人。


    這最親近之人最關切之事,自己無論如何,也要想出辦法來幫忙才行。


    而不能像原來想的那樣,利用淳一找到小攻完成任務後便借機溜走,現在想想,那個主意確實是有些太自私自利了。


    自己雖然不會破案,可是畢竟平時喜歡看福爾摩斯和華生的腐劇,腦子裏也有點分析能力,再加上還有一個神出鬼沒的係統在一邊,想來還是能夠幫到淳一這個目標小攻的。


    “淳一法師莫急,我說了待我尋到羅漢真身三日內,便會幫你找到那舍利子的下落,現在心願已結,我定會盡我所能,你盡管放寬心便是了。”


    淳一略舒了口氣,對當午深施一揖。


    “如此淳一先謝過了,與法師雖是初識,但法師為人坦率,言辭直白,佛理精深,淳一不知為何便從心裏感覺說不出的親近…現下咱們便回往法師住處,我看您剛才為了尋找羅漢,在那裏不住翹腳彎身,施功做法,想來也是累了,咱們便像來時一樣,我且抱著您回吧。”


    大概覺得這話莫名有些曖昧,淳一自覺麵色一紅,萬幸房中晦暗,料碧浪法師不至得見。


    當午並沒看到淳一臉上神情,卻被他提到自己翹腳彎身而臉上發燒,待聽到他要抱著自己回房,更是心旌搖曳,心裏麵不由便想到了自己和他日後的種種。


    饒是他臉皮夠厚,也被自己想象中的‘日後’畫麵弄得滿麵緋紅。


    係統:“切,一個一個的,都不是省油的燈,竟然還都紅了臉,裝給誰看呢!”


    第十章


    僧侶沐浴的場所距當午所住客房路途雖不算近,可是以淳一和尚矯健的步履,按說也走不過兩盞茶的時辰。


    可是夜濃如墨,石板路斜,三杯茶的時間大概都已經過了,淳一竟然還沒有走到客房的所在。


    伏在他後頸處的當午嘴角暗翹,一邊感受著身下男人明顯有意放緩的步伐,一邊隱隱露出一個心下竊喜的笑容。


    從沐浴室外被他有力的大手抱起,雙腿盤在他的腰間,到眼前偶爾有男人滾燙的汗珠滑落在自己腮邊,一路上,淳一始終沒有什麽出格的表現,而自己,也沒有因為知道他就是要下手攻克的目標便肆意妄為。


    因為當午知道,即便按照書中的內容發展和次元任務,自己勢必要和他結為相愛生子的夫夫,但是這個自己得到他的過程,卻正是任務中規定必須要完成的部分。


    雖然相識尚短,可是以自己對淳一和尚的判斷,他雖然看起來和一般直男不同,明顯對自己頗有好感,卻又絕不是那輕浮放浪之人。


    畢竟在係統的提示裏,強調了淳一自幼便在寺廟中生活,清規戒律對他來說仿佛已經融入血液。


    更何況他本人又是寺中的僧值,專管全寺僧侶的風紀,對他自己,想來要求的更是嚴格。


    所以,雖然當午心裏對於淳一便是神器小攻一事早已喜出望外,表麵上卻表現得並不瘋狂。


    甚至,在回來的這一路上,雖然同樣被淳一抱在懷裏,他卻沒有像來時那樣有意貼近,大膽誘惑,而是沉默不語,在身體上也和淳一保持著某種程度的若即若離。


    係統:“呦,這麽老實本分不吃人家豆腐的太長君,我不會是看錯人了吧?”


    當午:“不懂了吧,這招叫欲擒故縱!”


    係統:“嘖嘖,在吊淳一和尚的胃口是吧?太長君,說實在的,我研究過你的簡曆,真不敢相信你還會是個處男。我覺得在勾引男人這方麵,你挺有天分的,怎麽會一直沒人要呢?難不成是有什麽別的毛病?”


    當午:“你走開!你才沒人要呢!你才有毛病!你全家都有毛病!”


    淳一似乎也感覺到了身上碧浪法師略略的不同。


    那具火熱潮濕、總是和自己貼得找不到一絲空隙的誘人身體,不知道為什麽,在回來的路上,卻沒有之前摟得那麽緊了。


    難道,是他看到自己被鼻血染紅的僧袍,又在密室內嗅到男人心照不宣的獨特氣味,猜到了自己對他的幻想和幻想後的瘋狂?


    阿彌陀佛!


    一念及此,淳一向來沉穩平靜的內心也不由有些緊張起來。


    畢竟,從成年後知人事以來,淳一便發現自己不僅有著無法割去的人欲,而且讓他暗暗心驚的是,他那骨子裏天生的欲念對象,竟然不是其他小和尚們私下裏偷偷談論的女人,而是和自己同樣性別的男子。


    這樣的一種欲念,讓生性謹慎穩重的淳一既害怕、又惶恐,隻有用加倍的自律來約束自己,用繁重的佛課和辛苦的學習武藝來疏散欲念,讓自己幾乎沒有時間和體力去想佛法和寺內事務之外的事。


    此外,或許是淳一和寺內從僧侶大多是從小一塊長大的原因,他始終感覺這些僧人和自己就像是有著相同血脈的親人。


    而麵對著這些熟悉之極的親人,他亦很難找到能夠讓他情動的那份感覺。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像彈簧壓得越緊,彈得越高一樣的道理。


    淳一發現,自己原以為被壓製到幾乎快忘掉的欲念,在見到這位完全陌生又稀奇古怪的碧浪法師之後,卻像春天的荒原,開始星星點點地泛起野草的綠色。


    而當法師因為懼怕長蟲,驚恐中“投懷送抱”的時候,那溫熱又汗濕的身體,結實又不失彈性的肌膚,清新的體味,因為害怕而濃重的喘息,立刻像是在荒原上下了陣急雨般,讓淳一的心裏,春草叢生,望眼處,盡是勃勃生機。


    而眼下,月色撩人,輕風拂麵。


    這撩動了自己心中一城春草的人,卻為何和自己多了些淡淡的距離感呢?


    心念及此,淳一腳下的步子便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


    或許抱著他多行走一會兒,月黑風高,林深蟲語,遇到什麽讓他害怕的物事,便能恢複他之前對自己的依賴和親近吧?


    哎,不論神佛帝相,凡人僧侶,隻要動了情字,便注定是要過那重重的情關。


    感覺到淳一似乎刻意放緩了腳步,並且行走的方位,好像也不盡是來時的路線,倒有些故意朝密林深處行走的意味。


    當午心中怦怦直跳,不知道這冷麵憨厚的和尚,是不是在有意拖延時間,是不是想多抱久自己一點。


    係統:“太長君,我怎麽感覺淳一和尚故意在繞遠道呢?他是不是想多抱你一會啊?這和尚,看起來挺老實,心眼兒還真不少!”


    當午:“你也發現了?嘿嘿,你說咱們的任務,是不是要有一個好的開始啦!”


    還沒等係統那邊有回應,當午忽覺淳一和尚身上一凜,抱著自己後腰的雙手似乎下意識收攏了一下,猛地抱著自己頂到一棵大樹之上。


    那動作,倒像是要把自己往懷裏死摟的架勢。


    他心裏“呯呯”直跳,這和尚,難道被自己勾出了火後,情難自製,便要在這小樹林裏把自己辦了不成?


    胡思亂想中,當午耳邊忽然傳來淳一壓得極低的聲音。


    “法師且莫聲張,小僧方才察覺到林中有些異常,似是有生人闖入寺中,咱們稍安勿躁,以免打草驚蛇。”


    當午本就是色心大膽子小的類型,見他一副嚴肅緊張的形狀,心下便有幾分害怕,本就摟著淳一脖子的雙手登時便加了力氣。


    淳一見他摟得緊了,心裏知道他害怕,一邊覺得好笑,一邊卻又莫名希望他便這般摟下去,不要像剛才遠著自己才好。


    風吹林動,樹葉沙沙作響。


    兩個人一動不動,隻鼻息中有對方誘人的體味在空氣中流淌。


    一陣腳踏落葉之聲響過,當午微微張開的眼角果見一個黑衣人影匆匆在前方不遠處掠過。


    那身影看起來十分纖弱苗條,和這寺中一眾強壯的僧侶明顯不同。


    淳一盯著那身影的去向,低頭朝當午道,“法師,我要去追查此人,尚不知吉凶,不如法師便在此守候,待我過後來接你回房,你看如何?”


    當午立即把頭搖得像拔郞鼓一樣。


    “不行不行,你還是帶著我罷,我雖不會打架,可是在別人背後下絆子、潑石灰、搞偷襲啥的最在行了,肯定能幫到你的,再說,你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兒,我…我…我這人可能是天生血比別人生的甜,特別能招蛇蟲的…”


    他話雖未說全,可是那點膽小害怕的小心思卻早已昭然若揭。


    淳一聽他說的既可笑又可憐,加上被他摟得緊了,滑溜溜的皮膚貼在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綿軟,竟勾起男人心底的血性和保護欲來。


    “法師放心,如此我抱著你便是,我力氣大得很,寺中道路又皆相熟,身上便多了你,也不礙事,跟不丟他的!”


    說話間,淳一見那黑衣人影已經快到了視線難察之處,便提氣運功,抱著當午在林中一路緊緊跟隨。


    他從小苦修的童子功在此時便能看出深淺,雖是懷裏抱著一個男子,但追行中氣不多喘,心不快跳,尤如一個人行走平地般泰然自若。


    當午雙手摟著淳一脖頸,兩腿交叉勾在他腰間,仍嫌不足,又將頭埋在他肩頸處,耳畔盡是淳一疾行時呼呼的風聲。


    原本兩人雖也是貼身相抱,但淳一走得既慢且穩,當午雖知道這和尚身體強壯,肌肉堅實,還未感覺出更多妙處。


    而眼下淳一發力前行,全身上下肌肉緊繃,腰腹處隨著快速奔跑而迸發出一股極為強勁的雄性力道。


    那力道透過僧袍侵入到當午身上,讓他頓感腰身發軟,四肢無力,倒像被雄黃酒醺出了原形的白素貞,柔若無骨,癱喘成泥,整個人都粘在了淳一身上。


    淳一便在這疾行疾走中感覺到了身上人的變化,心中也似有火苗燃起,直至四肢百骸,朦朧中竟恨不能便在這夜路上無休止地行走下去。


    係統:“我擦,這兩人奔走中還抱得跟連體嬰兒一般,一個悶騷一個明賤,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第十一章


    那黑衣人行走匆忙,淳一又加倍小心,因此那人絲毫未覺察到身後有人跟隨。


    眼看那身影騰挪間來到一處禪房附近,停下身形,四處張望。


    淳一早在他收足之際便隱身在一暗處,那人仔細觀察半晌,確認無人後,悄悄走到那禪房的東廂房外。


    禪房內燈光早熄,寂靜無聲。


    那苗條身影伸出一隻手來,月光下,伸出的纖長手指竟然白得耀眼。


    隻見那隻手在窗子上三長兩短的輕輕叩擊了幾下,便收住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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