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靠譜嗎?”“交給我來辦,絕對靠譜。”這日傍晚,吃過晚飯,崔元九出了家門。陳老爹隨口問:“他去幹什麽?”在陳家住了三天,難得見他出去,屋裏屋外他總能找著事情做,更別說在鎮上店裏,小兒子說也是個眼明手快幹活利索。“可能是去找二山子和樹娃。”“找這兩混子幹什麽?”陳老漢有點好奇。陳玉平把今個崔元九說得事,給細細道了出來:“我覺得有點懸,不過,他說肯定能行,如果能行,確實是個好法子。”“他這腦瓜轉得快,靈活!”陳老漢誇了句,難得他這般高興的誇人。陳老爹也笑了:“平哥兒啊,我瞧著元九是個頂好的孩子,你要是中意,就別拖太久,有些話,早說出來比較好。”“對,三哥這麽好的漢子,你別放跑了啊!”陳玉平被他們說著,想笑又有些莫名的臉皮子發熱,低頭逗草哥兒不說話了。沒多久崔元九就回來了。天色完全暗透,起了夜風很見寒涼。陳家人並沒有睡,都在堂屋坐著,燒了盆炭火,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怎麽樣?”陳玉平問。崔元九笑了:“我說能成,自然是能成。”“棒!”陳玉平豎起個大拇指。“能要點獎勵嗎?”崔元九仿佛不知道屋裏還有其餘人坐著,言語間帶了點親昵的尋問。“你想要什麽獎勵?”崔元九看著他,眼睛裏像是落了星光,陳玉平卻覺得,這娃兒眼神像是帶了個勾子,勾得他心神有點飄。“聽原秋說,平哥兒做得灌湯包特別好吃,咱們明兒晚上吃灌湯包怎麽樣?”“行。”陳老爹話裏帶著調侃:“我也是好久沒有吃灌湯包,沾了元九的福,又能嚐上一回新鮮。”“我念了幾回,三哥都說太麻煩不願意做。”陳原秋嘀咕著,笑得蔫壞蔫壞。陳玉平瞥了眼瞎起哄的阿弟:“你如果能做成一樁事,我也許你個獎勵,想吃什麽就做什麽。”“這可不成,我腦瓜沒九哥靈活。”“出息!”陳老漢翻了個白眼。一家子樂樂嗬嗬的有說有聊,夜有些深,這才熄了炭火,各自回屋睡覺。崔元九端著油燈,陳玉平抱著熟睡的草哥兒走在他身邊。兩人睡的屋子左右相鄰。陳玉平給草哥兒解了衣裳,站在床邊彎著腰,將人小心翼翼往床裏放。崔元九湊近了些,也彎著腰往床內看:“草哥兒睡得真香。”似是怕擾醒睡著的奶娃兒,嗓音壓得極低,特別的見低沉,平白添了股說不出的曖昧。“他睡覺乖的很。”陳玉平心頭微顫,這把嗓子也是得老天鍾愛,有點要人命:“你去睡吧。”崔元九沒走,稍稍拉開了點距離,坐到了床尾:“你困嗎?”“怎麽?還想說上半宿話?”話裏帶著笑意。“就是想坐會兒,少有與你這般安安靜靜的處著。”崔元九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眼神兒敞亮。陳玉平覺得他的眼神一點都不敞亮,倒像把勾子,直愣愣地瞅著他,都不帶眨眼:“我比你大好幾歲。”“也沒大多少,算不得什麽。”崔元九一點都不在意:“我中意你這個人,和年紀沒什麽關係。”“我不覺得你中意我,更多的……”陳玉平瞅了眼睡得呼香呼香的寶貝兒子,眼裏有著柔軟的笑意,連聲音都溫暖了許多:“是為著草哥兒吧。”“我不否認這是個重要的原因,你也知道我家裏的情況,在我懂事後,我心裏就有了決定,一定要找個自己中意的人成親,苦也好累也罷,得是我喜歡他,心裏有他,而不是為著成親而成親湊和著過日子。”“我阿父和阿爹就是沒有感情,到了年紀,逢著人上門探話,挑了個以為最合適的,成了親有了家生了我。”“平哥兒你很好,沒有草哥兒或許我遇不到你,我可能很久以後才會成親,也有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成親。草哥兒能被你撿到,被你收養,是他的福氣,能遇見你,也是我的福氣。”崔元九走了,回了自個屋裏。沒了油燈昏暗的橘光,屋裏黑漆漆的,陳玉平很累,卻沒有絲毫睡意,腦子裏回想著崔元九說得話。他很理智,也很清楚,崔元九說了這麽多,還是被他說中了,目前來看,好感有,愛情可能還在發芽中。這人呐,原生家庭不太好,受到的影響頗大,陳家氛圍好,親人和睦相處團結友愛,處處透著溫馨和幸福,崔元九被原生家庭傷得太深,冷不丁的遇到陳家,可不就像老鼠掉進蜜罐裏頭,舍得出來才怪!安靜的床內,忽得響起一道冷哼聲。陳玉平哼完又笑了起來。舍不得出來就別出來了,旁的不說,這人,確實是個好人,為人敞亮不耍心眼難得的坦誠,長得好身材好會幹活腦子聰明,性情也好說話做事有條理有章法,和原生家庭斷了關係,還真是不錯的一小夥子。他總要成親,找別人還不如找崔元九。至於愛情,有了好感,日久生情還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