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田信長,十五歲,神奈川縣私立海南大附屬高校一年生,素來信奉熱血即青春,青春即熱血的他,如今開始嚐試著走文學少年的路線,令人感到世界今天抽得如此沒有真實感。


    「噗——」沉默半晌,一雙盈盈杏眼幹瞪著某抽風筒子的神宗一郎憋不住了,扭過頭撫著樹幹笑彎了腰。


    「那個,這位同學…你…真的是清田君?」我語氣狐疑,踱到清田身後,沒有發現拉鏈,於是長籲短嘆拿出手帕佯裝拭淚。


    見狀,清田額頭上爆出幾根歡脫跳躍的青筋:「豈可修,你們這是神馬意思……給我適可而止啊喂!!」


    ……


    手錶上的指針剛剛轉過十二點,因為太陽不時被綿綿流雲遮擋著,這天中午倒不算太熱。向對我保證了會領著清田安全返校中途不給他任何機會為海南抹黑的神揮揮手作別後,我朝附近的電鐵站走去。


    經過三百多米其間繞了幾道彎,種有幾棵不知名落葉喬木的阪道前方,就是修築成古典木屋樣式的站台建築。由上至下兩排印著『郵〒便;post』白字的紅色郵筒依然醒目。一時間回憶起去年正月開始放送暮春完結的月九劇的最後一集,同男主角一道探訪其家鄉的旅途中,在愛媛縣大洲市某條名不見經傳的道路旁,女主角將那張趁著他去買飲料時寫的道別明信片偷偷塞入郵筒那個情節;無可奈何故事的結局不盡如人意,當年亦有不少觀眾為之唏噓,或許其中也有誰會像這樣自我排遣:任歲月倥傯時光流轉,那兩人的名字曾經並排在一起就已足夠。


    不明所以的想法來的去的得也快,宛如輕繞單軌拂過阪道的柔風。我踏著厚實的石階走上改劄口,腳下傳來的足音是穩當和藹的,摩挲著衣裙的夏初薰香和木質站舍獨有的靜謐仿佛凝滯了時間。這一站是單式站台,兩個方向的電鐵通過調度和列車交換交錯而來,形容得文藝點就是,從今往後要踏上的道路完全相反的旅人,會在同一站台相遇相離。


    我小步走到等車人稀疏的站台,在長椅上坐下,百無聊賴地盯著對麵蔓糙叢生的山坡出神,直到耳邊響起某小物落地的清脆金屬音。


    原來是一枚百円銅板從站台左側滾了過來,然後殘念地在長椅前方結束了它短暫的體驗自由的征途;彎下腰,很幸運地,剛好能夠拾起。


    「…昭和61年啊。」


    起身,望著躺在手心的這枚銀色的硬幣,我低聲自語道。隨即緩緩將目光移向離左手邊越來越近的身影,直覺告訴我那應該就是它的主人沒錯了。


    「這個是你的…吧」


    待自己抬頭,準確地來說是仰頭對上來人的霎那,我有些愕然,因為對方竟是我單方麵知道的人。而且相當有名。


    四目相對間,未曾料到,這位與我素不相識的人的眼中和麵龐上掠過的愕然絲毫不亞於我,甚至還有難以形容的更多東西。不過數秒,這種失態般的情緒就被本人刻意收斂起,俊朗的眉目重新換上似於夏日湘南寧靜的海蘊藉的波瀾不驚,好像剛才所見都僅是我的錯覺。


    ……


    啊拉,這個年代的少年不可能這麽不可愛。


    以上就是我所以為的第一次遇見仙道彰時,腦袋裏一晃而過的句子。讓人記憶猶新的,除卻他輪廓分明俊逸不俗的陵南○○○部頭牌臉(霧),更有那種將一切情緒都默然隱藏在那雙深眸中,單單揀出願意示人的部分給他人看的超越年齡的城府。


    我也不否認,人對人的印象,往往都是臆斷居多。


    ……


    「…是的。謝謝你。」


    頭頂上傳來對方略略低沉,節奏不急不緩的道謝聲。


    站在我對麵,頭頂一把刷子的少年麵帶微笑,眼睛裏溢出的光讓我無端聯想到了小時候看的精靈故事中那顆最明亮的埃蘭迪爾之星。


    「…啊,不用謝的。」我頷首,見少年已伸出右手,便將那枚百円銅板交還之,物歸原主。


    「這位同學,你是…海南大附屬高的學生?」仙道少年很自然地打量了下我身上的校服,如此詢問道。大概是為了避免即將而來的沉默的尷尬。


    「嗯。」


    「一年級?」


    「……二年級。」


    「抱歉…真巧,我也是二年級。」


    我早就知道他是二年級,而且還知道他們美麗高貴的生徒會會長和泉瑞樹那廝將他作為圈錢利器寫進了陵南文化祭吸金計劃a。不過為了和泉前輩的人身安全,這種事還是不說為好,況且我也沒有向一個隻有一麵之緣的童鞋透露這種「黑暗內幕」的必要。


    ……


    那句話說完,仙道彰一時未再多言,隻是望著我揚起嘴角淺笑,恰到好處的弧度透出自然的暖色調的溫柔。忽然我有一種懷念的感覺:自己似乎是認識這笑容的。


    「噔噔—噔噔——」


    看來電鐵快進站了。我拋開奇怪的想法揉了揉太陽穴,眯起眼往少年站著的後方看去。很幸運的發現,是我所等的那一趟。


    「那麽,告辭了。」向對麵的少年點點頭,我表達了這樣的意思。


    此時,改劄口和站台連接的拐彎處傳來活潑過度的大阪腔,緊接著便是誰的頗為煩躁的厲聲抱怨——


    「啊啊太好了是仙道前輩欸他果然已經先到了——」


    「吵死了彥一給我小聲點啦!」


    再看看仙道同學這身運動服,我後知後覺原來剛才在體育館走廊上被粉絲圍住的是陵南籃球隊的一夥人。


    ……


    在此世生活得越久,前世記憶裏的東西就變得越是稀薄,有些賽事隻記得大致的結果。至於過程裏出現的形形色色的人與事,好比剛畫好的水彩靜物不小心掉進了水池,撈起來後,即使沒有全部褪色,也難辨其形了。


    作者有話要說:


    bw的話,我會傷心的哦qaq


    ☆、插pter.15


    記得很久之前在某本書上看到的隻言片語,大致說是人和人相遇或者錯過都是隨機,手中的線斷了,人也就散了;緣起緣滅,世間紛擾,雖有遺恨而終歸沉寂。當年逛圖書館習慣隨手開卷,很多次都是見了內容興趣大減。那本書囫圇吞棗看過前兩章,我就把它放回書架繼續和其他硬皮厚書作伴,轉而投入通俗可親的偵探小說的懷抱。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我都對生命中的某些巧合抱著不求甚解的態度,同時自詡不是一個命運論者。後來的後來,回首時分,才慢慢體味到次元魔女壹原侑子小姐的口頭禪其實很在道理。


    生命如遠航,我們於困頓中搖著漿,未曾停歇,直到自己的扁舟被浪吞沒為止。


    ……


    「o!射 doth teach the torches to burn bright


    it seems 射 hangs upon the cheek of night


    like a rich jewel in an ethiop’s ear;


    beauty too rich for use, for earth too dear!


    so shows a snowy dove trooping with crows,


    as yonderdy o’er her fellows shows……」


    灑落穿過玻璃窗的朝曦將教室分成了一暗一明兩重世界,英文老師河村麻呂寫在墨綠色黑板上那排字體軟萌軟萌的箴言「time waits for no one」也由於反光的緣故在視線中遁隱起來。坐在正數第一排的逢阪君在河村先生讚許的目光中用其標準的英式發音念完了莎翁經典劇作裏的台詞,換來了同窗們頂禮膜拜的眼神,外加部分男生的口哨聲和「二組學霸!!」「海南凹凸曼!(在此意譯為:卡密一般的存在)」之類的調侃。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灌籃高手同人)(SD同人)尋夏散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団子喫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団子喫茶並收藏(灌籃高手同人)(SD同人)尋夏散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