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斷地做著深呼吸,這就是冰川,這就是雪山上的冰川了——比看過的任何美景都要美麗,不,這不是美景,這仿若天堂一般聖潔。


    她看到一條冰川的裂縫,參差不齊的冰刺晶瑩剔透——但她知道這是要人命的東西。哪怕旁邊有隻吸血鬼在,她還是躲得遠了一些。


    東方慢慢升起一道霞光,瑰麗的色彩,是任何畫家都無法複製的。她忽然擔心地問:“今天是晴天麽?”


    愛德華安慰她:“放心,這裏不會有人上來——他們可沒有吸血鬼的力量和速度。”


    “那下山的時候?下山的路上被人看到怎麽辦?”


    愛德華的聲音飽含笑意:“我可以理解為你在關心我麽?”


    仿佛在這樣聖潔的冰川上,克勞蒂亞的性格都變得柔和了,她沒有驕傲的反駁他:“好吧,我確實在擔心你——下山怎麽辦?要不然你把全身都遮起來?我記得包裏有口罩和帽子,我可以把圍巾給你。”這樣就沒有皮膚露在外麵了。


    愛德華摟著她,在她耳邊輕輕問:“好吧,確實不會被發現,實際上,中午應該就會繼續下雨。可是,如果真的被人發現了——克勞蒂亞,我是說,我愛你,你能接受我麽?”


    克勞蒂亞怔怔的:“不會被發現的。”她心裏有些慌張——應該不會被發現吧。她可以幫他把全身上下都包起來,隻留下眼睛。雖然看上去奇怪一點。而且愛麗絲的預言應該不會出錯。


    愛德華沒有回答她,他閉著眼睛,仿佛在訴說一個美麗的夢境:“克勞蒂亞,你看,我們現在站在冰川上,你喜歡這裏吧?其實我也喜歡——這裏海拔一萬四千四百英尺——我想,或者這裏距離上帝近一些。可是上帝不會接收一個吸血鬼的靈魂。”


    “我的靈魂早已經不堪——但這不妨礙我想要去救贖。救贖我自己。你看,我離你這麽近,離上帝也不算太遠。”


    “上帝會懲罰我,而你會救贖我。”


    “克勞蒂亞,我愛你。從我遇見你就開始了。”


    “先不要反駁我。遇到你之前,我根本沒有想過以後,我會一直跟著卡萊爾,按照他的安排,偽裝成一個正常人,然後每過幾年,就換一個地方,重新偽裝。年復一年,永無止境。可是遇到你之後,我會想以後。”


    “我有了夢想,有了期待,有了執著。有了患得患失,有了喜怒哀樂,我覺得我還活著。”


    “克勞蒂亞,你願意接受我麽?遵從你的心。”


    克勞蒂亞靜靜的聽著,忽然指著前麵,輕聲說:“你看。太陽出來了。”


    太陽一點一點的探出頭來——在晶瑩的冰川和清澈的天空的交匯點,在世界的盡頭。冰雪的顏色被映襯的越來越絢麗,直到太陽完全的出來,映紅了天地——剔透的冰雪的世界,驚心動魄的燃燒了起來。


    他們就這樣置身於這個波瀾壯闊而又神聖的天地,她閉上眼睛,仿佛聽到天邊遙遠的召喚。而愛德華抱著她,哪怕還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他的心仿佛被幸福填滿:這樣的美麗,他和自己心愛的女孩,一起去迎接。


    克勞蒂亞/情/難自禁的微笑著,她仿佛被抹去了所有的稜角,隻剩下醉人而真誠的笑容,她輕輕地告訴身後的這個男人:“我想,或許我也是愛你的。愛德華。”


    她低低的笑著,轉過身去看他。他的頭露在外麵,像最英俊的大天使長,發出鑽石一樣的光芒。他金色的眼睛裏迸發著快樂和熱情,他忍不住裂開嘴笑了一聲,又怕打擾了這份美麗,連忙又閉上。


    可是他覺得自己需要發泄,需要釋放心裏的快樂和雀躍。他緊緊的抱著克勞蒂亞。


    克勞蒂亞戳了戳他冷冰冰的外套:“悶死了——我還要看風景呢。”他連忙又放開。


    克勞蒂亞不好意思的轉過身。眼前的美景仿佛為她的決定而喝彩,美得越發炫目。


    愛德華半摟著她,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著突如其來的幸福感,傻傻的笑著。


    “你會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麽?”克勞蒂亞忽然輕輕的問。


    愛德華當然會——而且非常熟悉。


    克勞蒂亞告訴他:“以前,我媽媽還在的時候,把這個當做催眠曲念給我聽。我最喜歡的是這一段:這無垠的宇宙對我都是虛幻……”


    而這也恰恰是愛德華喜歡的,他附和著她,在這高絕的雪山之巔,和她一起背誦著這首流傳廣泛的愛情詩句:


    “這無垠的宇宙對我都是虛幻;你才是,我的玫瑰,我的全部財產。


    太陽每天新每天舊,而我的愛把說過的事絮絮不休。


    我的世界,除了你,我都認為全部死去。


    我的真心教眼睛說假話。


    盡管杯中有毒,罪過總比較輕,因為先愛上它的是我的眼睛。


    就算我沒寫詩,也沒人真愛過。


    藥也會變毒,誰若因愛你而生病。


    你彈琴,冒失的琴鍵既由此得到快樂,


    請把手指給它們,把嘴唇給我。


    一切缺少你的顏色的都是醜。


    你還會發狠的,我是你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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